《短篇集》原初拾

37、第 37 章

　　莫迩没有再记日记，洗了澡，在床上胡乱想着，睡着了。

　　翌日。天气依旧很好。

　　上课铃声一响，莫迩紧张地等待着老师的到来。

　　莫迩留意了一下课表，第一节是语文，第二节英语，是了，上午没有数学课，所以数学老师不可能来。

　　上课时间的关系，教室很安静，能够很清楚听到门外脚步声一点点接近，莫迩看到教室门被一点点推开，一个矮胖的身影走了进来。

　　莫迩有些激动，咬着嘴唇出了血也没感觉到，他看到进来的是数学老师，手里抱着一叠试卷。

　　那么，今天还是重复昨天的内容。

　　莫迩可以肯定了，现在他正在接受所谓的考验，日复一日地重复一样的内容，像是进入了一个迷宫，他在这个迷宫中迷了路，来回地转圈，想要走出去，必须找到正确的路。

　　一定有个关键的东西，是解开这道难题的钥匙。

　　莫迩深吸一口气，闭上眼，脑子里转的飞快。

　　老师、模拟试题、枯燥的讲课、课后题、卡乌西、光能表……

　　这些画面如果电影快进般在莫迩脑子里过了一遍，然后在某个点时，一下子停住。

　　光能表是关键，但是他没法用，现在最重要的是，那个日记本！只有那个日记本记下了不一样的地方。

　　莫迩猛地一下子跳起来，不顾教室里还在考试，速度很快冲了出去。

　　莫迩回了家，在抽屉里找到日记本，翻开最新的一页，却惊奇地发现，在他自己写下与卡乌西相遇的那页后面，日记自动记了一页，前面一模一样的内容，只是后面没了卡乌西那一段。

　　莫迩摊开日记本，放在写字台上，他现在应该这么做？

　　此时，光能表发出‘嘀嘀’声，莫迩看到它侧面有个点闪着红光，他手按了一下，下一秒，一个小小的画面突然出现。光能表能用了！

　　虚空的画面闪了闪，卡乌西的脸出现在上面。就像是电脑视频一样，他对着镜头打了个招呼：“嗨，能听到我说话吗？”

　　莫迩脸色很难看，质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我们视频讲话啊。”卡乌西说道。
　　“你知道我问的不是这个！”

　　“哦，当然。”卡乌西笑着说道，“其实跟你想的一样，是考验。”

　　莫迩面无表情听着卡乌西慢慢说着：“现在到了提问环节，你听好了。如果是一台新机器，要怎么样才能让它运作起来？”

　　“能源动力和操作按钮。”莫迩看过这方面的书，回答道。

　　“不对，我给你一个提示，那个地方相当于你们人类的心脏部分。”

　　莫迩沉着脸，默了几秒，说道：“是设定的内部程序。”

　　“答案正确。”卡乌西又说，“你结合你现在的处境，想想要怎么样才能摆脱出来吧。”

　　莫迩看到虚空画面里卡乌西的脸闪了一下，就要断开连接，莫迩赶紧问道：“你的意思是我在某个设定的程序中，是吗？”

　　卡乌西没有回答，只留了一句：“我等着你的正确解答。”

　　说完后，光能表上的画面消失了，莫迩的房间，又安静了下来。

　　**

　　挂在墙上的时针指向十一，窗外有炒菜的香味，是午饭时间了。

　　莫迩摸了摸肚子，打算自己做点吃的。

　　莫迩有一点一直没弄明白，就是真实感，不管是遇到卡乌西那天，还是后面重复的一天，如果不是有记忆，他一定不会觉得有异常。比如说，他现在确确实实感觉到饿，锅里煮着的饺子也散发着食物香气，闻到时口里还会自动分泌唾液。

　　内部程序，程序啊……

　　莫迩端着煮好的饺子，打算打开电脑玩会。

　　一样是机械，总会有共通的地方。

　　莫迩接好电源，按了开机键。电脑屏幕上显示的是开机启动画面，一连串复杂的字符，光标飞快地跳动，从上到下，结束后进入开机画面。

　　设想下，假如现在所处的整个世界都是按着程序进行的，老师考试授课都是按着某个指令驱动进行，还有同学们、天气，对了，还有日期。

　　在日期一定的情况下，把天气和大家的行为设定好，就像是看一部影片，里面的演员按着台本来表演，既定好的剧情和动作，从头到尾，播放完成后，又重播。在这部影片中台本相当于程序下的指令，那他现在所处的这个剧本呢？

　　对了，剧本！

　　莫迩想起了什么，拿起了写字台上的日记本。

　　新的一页上，日期、天气、内容连字写错的地方都跟前一页的丝毫不差，就像是复印的一样。那么这一页是昨天的剧本，今天的呢？

　　莫迩翻到下一页，空白，什么都没有。今天还没有结束，所以剧本还没出来，但是剧本不都是提前就写好了的么？

　　啊，原来是这样。

　　莫迩的大脑在摸索出一条线索后，停住了飞快的运转。

　　他勾起嘴角，露出了释然的笑。

　　“我知道怎么回事了。”他自言自语说着。

　　这会儿想明白了，莫迩心情不再焦躁了，他呼出一口气，整个人变得很轻松。

　　他慢悠悠吃完了自己煮的饺子，到厨房洗了碗，回到房间把电脑关了，最后，他坐在写字台边上，拿起了笔。

　　解答的时间到了。

　　**
　　莫迩把日记本翻到新的一页，端端正正地写道：

　　6月8日，天气晴，因为是周六，睡了一个懒觉，还做了一个很长的梦，起床时，已经中午十二点了。今天通过了一个不大不小的考验，心情还不错。

　　最后一个句号写完，莫迩闭上了眼睛，长长呼了一口气。

　　闭眼的瞬间，他耳边传来轻轻的一声‘啪’，随即，他感觉到自己躺在某个地方，被一个温暖又柔软的事物包裹着，睁开眼时，莫迩望向墙上的挂钟，时间正好，十二点整。

　　莫迩拉开被子，下床伸了个懒腰，缓缓走到坐在写字台边的人跟前，问道：“卡乌西，你是怎么做到的？”

　　“考验么？”卡乌西站了起来，伸手拂过莫迩的刘海，从他额头上取下一个芯片状的东西，说道，“这是幻影，我们用它连接你的大脑，让你在不知不觉中进入我们制作的虚拟环境中，通过它对你进行考验。”

　　“是不是就像全息游戏，在当中人的感官、嗅觉、触觉仍旧可以使用，跟现实中一样。”莫迩紧紧盯着卡乌西的绿眼，感叹道，“你们星球的科技发展到那种地步了么？”

　　卡乌西笑了：“当然，你们星球的人是无法想象的。怎么样，莫迩，你现在已经通过了王子的考验，有成为王子的骑士的自觉了吗？”

　　莫迩把手腕上的光能表解下，放在写字台上，说道：“很遗憾，虽然你们的考验很有趣，但并不代表我就此答应成为你们的骑士。而且，正如你们查到的资料一样，我就只有脑子好用，其他的，跟白痴没两样。”

　　“如果这是你拒绝的理由，那你不用担心，王子的骑士分了很多种，你其他方面不行，但是脑子对于我们来说，是一笔宝贵的财富。”

　　另外一个的声音突然响起，不同于卡乌西的高亢的声音，这声音虽然稚嫩，但低哑好听，就像是一股清风拂耳，听起来很舒服。

　　那是个跟他们年龄差不多的小孩，银色的发色，幽蓝的眼睛，流畅的脸轮廓，穿了一身紧身的军服，站姿端正而挺拔，显出跟年龄不符的气度风发。

　　莫迩觉得这人随便往哪儿一站，都能感觉到迫人的气场。

　　卡乌西看到来人，恭敬地行了一个礼，唤道：“王子殿下。”

　　王子殿下在门口朝着卡乌西点点头，又转头对着莫迩继续说道：“从你接受考验开始，就视为你同意了考验的前提条件。特蓝恩星球从来不做无意义的事情，现在你是我的骑士，我将会在我们星球准备隆重的仪式，欢迎我的骑士们加入。”

　　莫迩理了理自己睡得凌乱的头发，漫不经心地说道：“这个条件可不怎么诱人。”

　　王子殿下背着手，走到莫迩面前站定，说道：“今天这次考验，只是小小的测试，而以后骑士们将要面对的，是一次比一次艰难的实战经验，惊险和刺激，就像你们星球经常看的动画片中的主人公一样，慢慢变强，这不正是你想要的吗？”

　　内心被王子殿下一语道破，莫迩耸耸肩，看起来无所谓，其实他不愿松口成为王子的骑士，是讨厌被人强迫。但是现在看来，做王子的骑士，也不是什么坏事。

　　“我今年十岁。”莫迩看着跟自己差不多高的两个人，说道。

　　“我也十岁。”王子殿下说。

　　“我也是。” 卡乌西插话。

　　“你们星球选择绝审者和骑士真有意思。”莫迩笑了，“是要跟着王子殿下一起成长吗，真有趣。”

　　“下一次的考验将会是整个骑士团的，你准备好了么？”王子殿下问。

　　“当然。”

　　关于特蓝恩星球，关于年轻的王子和他的骑士们，他们真正的冒险旅程，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