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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旧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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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楼的业主说：“常先生你好，装修师傅需要你来一趟现场，确认下家具的位置。”
常乐：“……”
我真是谢谢了。才刚说完约法三章，保持社交距离，立刻马上就要由他这个发起者破坏约定。
这已经是第二次说话不算话了，他以后真是一点说话的分量都没有了。
盛凌在心里给业主疯狂鼓掌叫好，感谢他的追夫助攻。
挂断语音，常乐面色纠结，酝酿着该如何开口。
盛凌一脸懂事地抢答：“没关系，我们的约法三章可以从你家回来后再重新开始执行。”
“……”真的谢谢了。常乐欲哭无泪。
最终还是盛凌扶着常乐慢慢回到了老小区。
在常乐艰难地走到二楼，又脚下一个趔趄，险些再次摔倒的时候，盛凌说什么也不肯让他自己走了。
常乐：“盛凌我可以，我真的可以。”
盛凌：“不，你不可以。”
常乐：“你信我。真要摔了，绝不算工伤。”
盛凌：“但你在我眼皮子底下受伤，我肯定要负责任啊。”我又不是渣男，我决不放弃每一个获你芳心的机会！
常乐：“你负个什么责任？这事又跟你没关系……”
盛凌：“你是我的乙方啊！”
常乐：“？”
盛凌振振有词道：“我的乙方摔伤了，万一伤势严重需要休养，谁来给我画画？”
常乐：“我只是腿受伤，又不影响手。”
盛凌：“安静呆着吧你。”
盛凌见嘴上工夫不起效，索性开始耍赖。他站在楼梯正中央，双腿叉开，双手撑膝，不让常乐通行。
常乐力气不如盛凌，无奈之下只得老实往他背上一趴。
盛凌缓缓直起身，两手握拳，用手腕托住常乐的膝盖窝，慢悠悠地爬着楼梯。
一边走，还一边晃着自己的绅士手：“怎么样，我这社交距离不错吧？”
常乐：“安静爬楼吧你。”嘴角却在盛凌看不见的地方悄悄翘起。
有那么一瞬间，两个人都希望这楼梯永远没有尽头。
五楼业主在四楼常乐家门口等他们。他趴在栏杆向下张望，常乐一抬头，那张笑着的傻脸全然映入他的眼帘。
看来海归小子进展的不错啊。业主正要给予盛凌一个肯定的眼神，却看见了那双绅士手。
啧，追夫路漫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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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凌把常乐背进门，业主简单介绍了一下维修情况。
破裂的水管已经修好，防水也重新做好。涂料正要往墙上刷，就一并让常乐看看颜色对不对。
剩下的就只有家具购买与组装。
业主尽心尽责地跟常乐确认好新买家具的款式、安装时间和摆放位置后，告别二人回楼上监督装修。
常乐想，来都来了，干脆再收拾些东西带去公寓，方便他人方便自己。
他让盛凌从书房搬出行李箱，又让他从厨房柜子里掏出珍藏的调味料，自己则把几本参考书籍取了出来。
书籍因为太久没碰的缘故，沾得常乐两手灰。他扶着墙壁，慢慢走进洗手间，打算洗个手。
嗞——
水龙头因为太久没用，加之关阀维修的关系，水压不稳，喷出来的水花溅得常乐衣服透湿。
常乐无语凝噎，却又对水龙头无可奈何。
他浓密的眼睫毛上挂着水珠，轻轻一眨，水珠便滴了下来，落在眼尾的小痣上，仿佛晶莹的泪滴。
盛凌眉头轻轻皱起，伸出手指替他抹去水珠，又趁机摸了摸眼尾的泪痣，而后背起他去卧室换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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卧室门口，常乐猛地一个激灵，挣扎着从盛凌背上跳下来，他顾不得脚踝生疼，生风一般扑到床上，把那件属于盛凌的旧T恤狠狠塞进被窝里藏好。
盛凌被他行云流水的动作看呆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喃喃地问：“乐乐，你脚不痛了吗？”
盛凌并没有看到自己的旧T恤被常乐当作了睡眠安抚公仔，日夜陪伴在枕边。
常乐正暗自庆自己幸免于社死，听到他发问后，意识回流，脚踝的神经争先恐后朝大脑汇报着痛感。
他面色发青，痛苦地捂着脚踝，倒在床上嗷嗷大叫。
盛凌背着他去了医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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骨科诊断室里，医生例行问诊，常乐悲愤地讲述了一遍受伤史，瞒下动机，只讲过程和结果。
年轻的实习生们忍不住笑出眼泪，主治医生受过训练，十分专业地憋住笑，对着X光片看了一阵，触了触脚踝，告诉他：“骨头没受伤，就是韧带从拉伤变成了严重拉伤。”
医嘱是静养两周，定期敷药。常乐拄着拐杖，耷拉着脸，上了盛凌的车。
盛凌原打算先把常乐送回公寓，再去他家拿行李箱。可是常乐说什么也要跟着一起，断不肯让盛凌独行。
他怕盛凌翻被窝看到那件旧T恤，更怕盛凌看到家里一堆旧物。
盛凌拗不过，带着他一起回到了老小区。
先往台阶上放拐杖，再双手用力撑着拐杖把脚用力往上提。
常乐就这样艰难地适应着拐杖的用法，努力爬着楼，盛凌张开双手跟在身后保护他。
头上一片突然阴影笼罩，两人抬头，原来是五楼的业主哼着歌下来了。
业主看到两人，直接瞳孔地震，来的时候常乐虽然有点跛，但还勉强是好的，怎么一会儿工夫就拄上拐杖了？
盛凌一副故事很长短期内说不清楚的表情，业主回敬一个兄弟加油祝你们同居愉快的眼神，各自离开。
盛凌从常乐裤兜里摸出钥匙，开了门。常乐拄着拐杖奋力走到卧室门口，死死守住，不许盛凌进入。
盛凌悄悄一挑眉，心道，总有一天不仅要攻破卧室，连常乐你也一并……
可他表现出来的，却是左右为难的模样：“天气转热，不拿些换季衣服也不行啊。”
常乐理直气壮地继续堵在门口：“我自己拿。”
“医生才说了让你静养。你别乱动了，回头伤得更重怎么办？”
常乐叹气，侧身让盛凌走到衣柜边：“那你把眼睛闭上。”
盛凌乖乖闭上眼睛，他感觉手背被一个软软的热乎乎的东西覆盖着，一股电流立刻传遍全身。
常乐抓起他的手，放在了衣柜里一件叠好的衣服上。
“别动啊。”常乐拄着拐杖走到床边。
他沿着床沿坐下后，才继续开口道：“以这件衣服为原点，往上数三件，把你摸到的那件扯出来……”
直到盛凌睁开眼睛，也没机会窥见常乐的衣橱。
不过这一点儿也不影响他的好心情。
他想要的情报早在书房的时候就已经全部获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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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在书房帮忙收拾画册，盛凌无意间瞥见了常乐临时收拢在书柜里的文具。
一支高中时期他赠送的钢笔。一本辞海，扉页写着年级第一优胜奖。一只笔袋，笔袋里还贴着他们共同喜欢过的某歌手的贴纸。
书房椅子上还搭着高中的校服，颜色洗得发白，一看便知道是常乐用来加冷热的。
常乐是一个恋旧的人，不出意外，他卧室里一定还有许多高中时期的物品。
从他方才不惜弄伤脚踝，也要急吼吼扑到床上的动作来看，床上多半放着某样极其重要的旧物。
盛凌的八百个心眼子又一次齐齐开始工作，大脑飞速运转。
能放在床上的，一定是一件很柔软又很重要的东西，可以安抚情绪、帮助自己入眠。这样的东西大概率是玩偶，可常乐除了小肥仔抱枕，并未对别的玩偶表现出兴趣。
那么，只有可能是衣服了。
这些年，自己靠着常乐遗落的那只旧手办度过相思的熬煎，那常乐会不会也……
盛凌一旦想明白这个点后，思路立刻势如破竹，谜团迎刃而解。
他提前出国后，翻遍了大小行李，都找不到那件他很喜欢的T恤。
那件他第一次见到常乐时穿着的T恤。
他可以百分百确定，自己没有丢弃T恤。而最后一次穿着这件T恤，便是高二亲眼所见发生的前几天，他从上铺下来，躺在下铺常乐的床上，等着他洗完澡，自己好接着进去洗。
洗澡前，他顺手脱下的T恤，就这样落在了常乐的床铺上。
盛凌笑了，笑得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放松和开心，甚至还带上几分释怀。
常乐别扭又傲娇的内心深处，藏着一份对他的喜欢与眷恋。
只是这份感情在时光的蹉跎中，缠绕上了现实的荆棘。
盛凌必须做好一个园丁，耐心修剪感情上的刺，再浇灌以真心，以呵护为阳光，才能再次催开常乐心尘上的玫瑰。
这些年，常乐一定过得很辛苦。
他兀自出神，常乐清亮的声音响起：“收拾好了吗？我们走吧。”
乐乐，辛苦了。乐乐，我喜欢你。
盛凌深情凝视着常乐的杏眼，郑重地在心里说完这些话后，才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走吧。晚上想吃什么？我试着做！”
常乐起身，撇了撇嘴：“那还不是我教你？”
“是是，请乐乐大厨不吝赐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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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乐捧着咖啡杯有些愣神。
回到公寓后，他不过是顺嘴说了一句想喝拿铁，可惜不会拉花，盛凌便打开了App，看起了拉花视频。
咖啡杯里的拉花毛毛躁躁的，但勉强能看出一个乐字。
盛凌得意极了，他看的是拉爱心的教学，却摸索着拉了一个汉字：“我这叫融会贯通！”
常乐笑了笑，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很想把刚才盛凌拉花的一幕画下来。
于是，他听从自己的心声，这么做了。
他把那幅画存进了那个单独的文件夹，一个专门盛放盛凌的地方。
时隔八年，关于盛凌的回忆又开始多了起来。
他再也不是那个活在记忆里的想象，而是真实的、活生生的人，他们一起生活，一起开发着游戏。
“盛凌。”
常乐突然喊他。
“乐乐怎么了？”
“就是，喊你一下。”常乐有些发愣，怎么会突然想喊他？
盛凌笑着答应：“哎——”
常乐也笑了：“拿铁很好喝。明天我还想喝。”
“没问题！明天我会拉个更好看的花。”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