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木偶人（下） ...
-
（9）熟络
他曾经想擅自做主在婚礼上多请几个人，但不想闹不愉快只能作罢。后来木偶人和老爷爷的事情成了他和阿宁心里的一块阴影，他便忘了要去联系那几个想请来的人。
千防万防，婚礼还是被毁了。
想到这，再看看面前一脸平静的青年，子布气不打一处来。可是身份让他只能强装淡定，否则领导连他亲自审问的权利都会剥夺。
“我知道你恨我，我毁了你和你妻子精心准备的婚礼。”对方好像有读心术，但其实他也把一切的心事都摆在了脸上。
“姓名，年龄。”他忍着怒火，一切按照程序来，这样的对比对心理防线弱的人很有效果。
“方雷磊，二十五岁。”对方回答得毫不拖泥带水。
“为什么要制作这样一个木偶，在一个与你毫不相干的人的婚礼上制造混乱？”
“毫不相干的人？”听到这话，方雷磊抬起了头，好像笑了一下，“你问问你的宝贝妻子，我到底是不是毫不相干的人。”
关于木偶人的事情，子布从阿宁那里听来了很多，但到底是不是全部，他也不能一直追问。
这是妻子的也许有难言之隐的秘辛，也是萦绕她多年令人胆寒的梦魇。
“那，你是那个老爷爷的什么人？”后来他为了追寻一个结果，翻过当年那桩命案的卷宗，可是他现在却一时都想不起那个老爷爷叫什么。
“俞警官，你的记性可能没有你的妻子好。”方雷磊不疾不徐地说着，“我父母双亡，从小和爷爷相依为命。认识你妻子的时候，我们两个都很小，大概四五岁吧。”
子布暗暗吃惊，这么重要的细节，阿宁从来没有提起。当年的卷宗上，隐约记录了老爷爷有一个亲人，但是案发之后便人间蒸发了一样。
原来他们早就认识，甚至是熟络。
“我爷爷叫方之行，不仅是个木匠。”方雷磊的语气中甚至带着些自豪，“他还是一个巫师。”
（10）怪人
故事的开头，如同所有青梅竹马两小无猜的剧情一样，方雷磊和蓝白宁相识的时候刚刚垂髫。日日一起玩乐、一起跟爷爷学习木匠手艺的时光，总是让他忘记时间的流逝。
爷爷说过，阿宁有一双巧手，这样的天赋使得他对她的喜爱超过了相依为命的孙子。
说不嫉妒是假的，可是她可爱又单纯，自己在学校已经备受欺辱没有朋友，难道要亲手破坏这来之不易的友情吗？
爷爷还是个巫师，他有意无意提到过，阿宁是个大富大贵之相，只不过没有沾过血腥，好像凤凰涅槃前一定要浴血一样。
然后有一天，爷爷突然说起海外有一个远房亲戚，刚好不能生育。
临走那天，爷爷和阿宁神色轻松，他知道他们好像在密谋什么大事。
他去了海外没多久，听说了爷爷的死讯。那时的新闻还只能从报纸上读到，他在那个不起眼的角落里看到了只言片语。可是他也没有回去，他甚至不敢对自己的养父母说自己也学会了一些木匠手艺和巫术。
毕竟，他的爷爷是个怪人，亲戚们恨不得避而远之。
“所以你一直都怀疑，是我妻子害死了你的爷爷？”子布一边记录一边问道，“当年的事情都有卷宗记录，你爷爷是暴毙……”
“我知道他不是被蓝白宁杀死的，”方雷磊抢了他的话，“我也知道，我这么做起不到任何报复她的实质作用。我回国之后几经辗转才找到了爷爷的笔记，失败了很多次才终于做出了这个木偶人。”
两个人都沉默了，子布放下笔。
“俞警官，木偶人里的脑子是我从养猪场里合法买来的。”方雷磊打破了沉默，“你最多不过告我扰乱治安。出去了，我的手艺可能会被外面的店家争抢。”
“那你到底想干什么？”
“告诉蓝白宁，我回来了。”
（11）眉目
“为什么你们兄妹俩从来都没有跟我提过有方雷磊这个人？”病房外的走廊里，子布有点恼怒地看向阿白。
“方雷磊？”阿白明显还在状况外，“唔……这个名字有点熟，哦，他是那个老爷爷的孙子？”
子布怒极反笑，“我一直以为你们兄妹俩无话不谈。原来到今天我们都是一家人了，你才来告诉我，从小去那家人那里玩的只有阿宁一个？”
“阿宁有自己的玩伴，我也有。”阿白坐在长椅上，也拉着一旁不知所措的啡可一齐坐下，“她和老爷爷的事情，是我们全家讳莫如深的禁忌，搬家之后再也没有人提起，我也自然忘了老爷爷还有个孙子。你是独生子，可能有些兄弟姐妹间的情感，你不太明白。”
子布刚要反驳，病房里的护士出来，告诉他们阿宁醒了。
“她受了很大的惊吓，不过多休息休息就能康复了。”
送来的时候太乱，她连脸上的浓妆都没有卸，此时苍白的脸像白纸一样，给乱七八糟的妆容一个施展的绝佳场景。
她不敢确定，如果落魄至此，她在他眼里是否还是那样美丽。
“对不起，”她开口就有哭意，“是我自己亲手毁了我们的婚礼。”
他还在厘清自己的思绪，有点眉目但又不敢有眉目。
“我早就想到了他会回来，不然也不会有那个木房子玩具。”她没有看他，目光轻轻地落在输液的吊瓶上，“你一定很好奇，当年老爷爷的事情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我不，”他居然在这里反驳，“如果你不想告诉我，那我可以当什么事都没有发生。我只想知道一件事情。”
（12）敢不敢
她以为他要问什么。
“爱”这个字在他们的故事里，被当做情话的必需品说过无数次，可是在这奇怪的转折当口，她突然觉得这个发音无比艰难。
“你是不是真的会巫术？”但他不遂她愿。
眼泪终于从眼角缓缓滑落，她强忍哭腔，“我大富大贵这件事，从老爷爷死前就知道。他跟我有个约定，说用他自己的鲜血助我，我功成名就之后，只用再做一个一模一样的木偶人就可以让他还魂。”
“可是啊，有了一次怎么会没有第二次？那个我日记里离奇被大卡车碾死的纪皖姝，算是为我而死吧。
“还有那个第一次见到你的无名女尸，也算。”
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如珠如宝般对待的枕边人，竟如此视他人的生命如草芥？
“我没有主观上杀死他们，不过他们死后，我确实觉得自己越来越厉害。”她的眼泪还在流，“方雷磊回来了，我知道我要履行当年的承诺了，但是我还是想好好和你结婚，真的。”
他终于转过身看向她，她哭得双眼红肿，好像说的一切都是真情实感，他们之间再也没有隐瞒和欺骗。
“你还记得之前我哥和艾媛的事情吗？”她话锋一转，“那个叫幽蔓的东西，是专门吸负心男人和花心女人血的。我从来都没有爱过方雷磊，我知道他也并不爱我。”
他一时不知道该接什么话。
“连我哥都不知道，当初我把幽蔓偷偷带回来了一点，现在就种在那个木制小房子里。”
子布怔住了，他好像知道她接下来要做什么。
她深吸了一口气，挣扎着坐起来，“俞子布，你已经算是人生赢家了。
“你敢不敢，去把那个房子拿过来，就拿到这里来。”她的声音急促，是从未有过的镇定和悲伤，
“连我都不敢。”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木偶人（下）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