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10、木偶人(中) ...
-
(5)散了
“哥,你说他这么帅,为什么没有女朋友?”她思维跳脱,好像已经确实不再作呕了。
“他高中时候谈的女朋友大学去了外地,他俩异地了好几年,最后还是散了。”阿白想了想说。
“这么惨?”她顿了顿,“那你说,我俩般配吗?”
般配与否不重要,重要的是没多久他们就在一起了。到底是谁追的谁,连阿白这个好哥哥兼好哥们都不清楚。他只知道子布身边从不缺倒追的女孩,阿宁却连正儿八经的恋爱都没有谈过。
过往也许不那么重要,否则啡可也不会做阿白这个“雪中送炭”的女友。
“睡吧,明天一切都会顺利的。”阿宁躺在床上努力酝酿睡意,虽然一个人的床帷多少有点害怕,但是她更害怕自己休息不好面容憔悴。
那么重要的一天,那么多要紧的事情,自己不能让桩桩件件,留下哪怕一丁点遗憾。
她咬咬牙反复提醒自己,也不知道是真的睡着了还是胡思乱想了一夜,等到5点的闹钟响起,她起床了才发现自己脸色比前天还要难看。
化妆师是按时到的,父母哥哥和别的亲戚也陆续过来帮忙了,一切都按部就班进行,好像之前的插曲是她自己思虑太多产生了幻觉。
换上出门纱之前,她还是忍不住上了个厕所。惨白的脸色,心中早就有数,可她还是被左脸上一大片棕色的斑纹吓坏了。
明明在化妆师的那面镜子里只是脸色发白,为什么家里的镜子会把自己照成这样?
(6)玩具
老爷爷死的时候,只有左脸没有碎。而那个被脑浆滑倒的她,刚好和他的左眼对在了一起。
冲天的寒意涌上心头,她只能颤抖着闭眼,安慰自己都不是真的。等她再睁眼想看看镜子里的左脸时,才发现洗脸池边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个木制的玩具。
那是老爷爷送她的一个自制玩具,当年她拿着新奇还试图自己做一个出来。
可搬家的时候,这些东西明明都已经全部扔掉了,为什么还要出现在这里?
木制玩具是一间小房子,外围有很多装饰,房门可以打开,里面还能看到家具陈设。当她这次忍不住又去打开房门的时候,霉烂的气味瞬间扑面而来,她被呛得不住地咳,手也在颤抖中被木头锋利的边缘划破了。
鲜血流出,顺着洗脸盆滴进了下水道,声音清脆得像有人在哭泣。
再也无法克服汹涌的恐惧,她夺门而出,却看到外面围满了人,听到声音都停了下来,齐齐看着她。
除了脸色苍白,她看起来与别的新娘没什么区别。
“子布已经出发接亲了,你赶紧把衣服换好。”阿白看出了她的慌张,但这重要的日子总得有人牵头让事情有条不紊,“你紧张啥?哪个新娘不是第一次出嫁?”
哥哥有时候过于幽默,和沉稳内向的子布形成鲜明的对比。
(7)勋章
接亲和去子布家改口都非常顺利。
子布家也是南城本地人,父母都是知识分子,本来希望的是学法律的他能顺利进入法院、检察院等机关,没想到生性热爱冒险的子布悄悄报考了警察,已经知道结果的二老便也没有阻拦。
至于这门亲事,谁会拒绝又甜又美又在银行上班的本地媳妇呢?
所以当一家人开开心心到酒店门口拍全家福时,谁也没有注意往来的宾客里有没有谁心怀鬼胎。
酒店是全市都知名的高档酒店,每一个服务人员都怀抱了最大的善意不去揣测他们的客人。礼貌的笑,客气的笑,和远道而来的客人们一样,只是客人们多多知晓了他们家的来龙去脉。阿宁在门口迎宾实在累了,便找个借口匆匆回了休息室。
定制的婚纱,此时就光彩熠熠地挂在那里,等待它新一任的主人把它变作人生典礼上重要的勋章。
她其实是会手工的,甚至一开始还想联系设计师亲自动手缝制。不过子布心疼她筹备旁的已经非常辛苦,不然这大裙摆上的珍珠和水钻,真有可能是她在灯下一颗一颗钉上去的。
化妆师进来,为她穿上这件美丽的战袍;摄影师进来,为她拍下动人的定妆照;摄像师进来,为她摄下未来会反复回忆的画面。
直到现在,她确定了不会再有意外。
可是出门的时候,她老觉得有什么在跟着她,又好像再次闻到了早上那木制玩具里令人作呕的霉味。
她向前一倾,差点摔倒在地。
(8)伴奏
礼堂是她亲自监督设计的,除了象征圣洁的纯白色,还辅以象征希望和生命的蓝色和绿色。
时间不等人,主持人念着每场婚礼都能听到的陈词滥调来歌颂他们的爱情。她选择不要爸爸搀,自己走到子布的面前。
每一步,都是与相处三年的子布回忆的点滴,不管是快乐的还是痛苦的。
“嘭”的一声,大厅的门不知被谁又打开了。但几乎没有人注意到,以为是庄严的婚礼进行曲,那新奇又熨帖的伴奏。
只有她慌了一下,刚刚才把裙摆拉好,转向宾客。
可是音乐声戛然而止,大家都以为是转场,但旋即那个“慢着——”的人声如同利剑一般划破了所有人的寂静,也穿透了阿宁的双耳。
刚刚那个被打开的大门间,站着一个穿酒店制服的青年。他的前面是一个推车,推车上的高大物件被蒙上白布,谁也不知道里面到底是什么东西。
我见过这个服务员吗?今天睡得太少,记性实在是差。阿宁想着,眯了眯眼睛。
可是子布的反应也不像是认识这个人,迟疑了两秒,立刻要去抢主持人手里的话筒。
但右手被她拉住了。
就这几下的工夫,年轻人拉下了白布,白布下面是一个人形木偶。只一眼,阿宁就已经快要昏死过去。
那个木偶和老爷爷长得一模一样,还是彩色的。
木偶人开始动了起来。它的手缓慢地移到了头顶,然后用力一扯,整个头盖骨就掉了下来。
头盖骨里面是脑花,全都流了下来,血糊糊的,流到了木偶人的嘴巴里。
它竟“呵呵呵”地笑起来,在这个空旷的礼堂里,这不大的笑声却让人瘆得发慌。然后它居然一点一点地将头骨里剩余的脑浆掏出来擦到脸上,直到看得人血肉模糊。
在场的好多人都吐了,而反应再迟钝的警察此时都知道这个人是来扰乱婚礼的,大家和子布一起上前,很快就制服了他。
“看看吧。”他也笑了起来,脸也越来越扭曲。
话音刚落,就听见“咚”的一生,阿宁晕倒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