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江文学城
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4、诅咒之身(4) ...


  •   实花做了一个梦。

      梦里是一片无边无际的汪洋,她如海中孤舟般漂浮于其中,有个声音在耳边轻轻说道。

      “实花,千万别想起来。”

      那声音如清晨时母亲的抚摸一般温柔,实花虽迷惑但深陷于其中。海水涨落,如摇篮轻晃,她好像回归了婴儿时代,便也放弃挣扎,彻底沉了下去。

      “……”

      “哟,醒了?”

      实花睁开眼,耳边传来少女的笑音。

      她茫然地环顾了一遍四周,空白的房间,绘有符文的帘布——这是哪里的医院?

      不对,不是医院。

      实花清醒过来,身体不由自主地绷紧,旁边穿着制服的棕发少女指尖夹着一柄手术刀,冲她明快地笑道:“恭喜你,这里是高专审讯室,是特供给像你这样的诅咒师的。”

      “我先前还没来过呢,听说你很危险,上头那些人怎么都不肯放你去医务室养伤,”少女笑着自我介绍,“我的名字是家入硝子。”

      实花呆滞地答道:“月见里实花。”

      她其实想说,她知道她的名字,毕竟一开始就是奔着硝子的悬赏来的,虽然遇上的是个假的,但光看脸并无分别。

      “既然你已经醒了,我就不好继续待下去了,总之好好配合调查。”

      硝子站起身,没同她过多接触,离开前,她指了指自己的脖颈。

      “还有那个该死的项圈我已经帮你去掉了,不用谢。”

      实花懵懵地看着她,直到听见门合上的动静,她才回过神,抬手摸了摸自己脖颈,摸到了一圈纱布。

      纱布微厚,实花指尖用力,与往常不同的疼痛感传来,她眨了眨眼,又碰了碰上下的皮肤——除了纱布外什么都没有。

      好像有什么东西随着项圈一起消失了,她内心像聚了一团茫茫大雾,实花静静地消化了一会这个现实,尔后坐起身。刚自鬼门关走了一圈,她浑身上下就连骨缝里都在发痛。实花蹙紧眉,咬着牙下了床,一步一步艰难地挪到了外间的椅子上。

      没有任何束缚,毕竟以她现在的情况,连基础的行走都相当困难。

      实花坐了下来,稍稍抬起头,位于她正前方的白墙上,黑色的音响内传出了被处理过的电子人声。

      “姓名:月见里实花,年龄:十一岁,出生年月是?”

      实花沉默了,这才第一个问题,那边见她迟迟不答,便问道:“怎么了?”

      实花眨了眨眼,她一脸的空白,只能对着音响干巴巴地说道。

      “……我不知道。”

      “……”

      月见里实花没有过去的记忆,她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出生的,也不记得自己的父母,甚至沦落至此的过程,在她脑海里都没有这两年来见过的死人骨头来得清晰。

      不过,大概是忘得相当干净的缘故,实花本人对此毫无感觉。

      比起她的过去怎么样,她更在意之后的事情。

      虽然这两年过得艰难,但相比就这样一死了之,实花还是更想要活下去,她还有别的目标——百还没有音讯。

      她暗自阴沉地咬了咬牙,尔后面色平静地回答了审讯人所有的问题。

      “只记得近两年的事情?”

      实花道:“对。”

      审讯人员又问了很多遍,实花的回答均无变化,她全程没有低头,背挺得笔直,冷白的灯光下她标致得像尊身披月光的雕像。

      “我只记得,大概是八岁的时候我在过生日,那天天气很冷,时间是2002年,电视上在播报一起杀人案。”

      “好的。”

      音响内传来了指腹摩擦海绵的噪音,实花没有动,虽然很细微,但她听见了其他人声,审讯室外的人不少。意识到这点,实花稍稍侧过脸,她右手边的位置是一整排的镜面。

      这是单面玻璃。

      在她这边看只是普通的镜子,在外面看是玻璃,人们可以不靠监控览尽她所有的动向,她却无法查看外面的情况。

      实花收回目光。

      问不出她身份相关的信息,审讯被导向了另外一个方向。

      “这些悬赏情报来源是?”

      实花的手微不可查地僵了僵,回答道:“暗网,也有私人委托。”

      “没有别的了?”那边问。

      实花摊了摊手:“我不清楚,医生不让我接触这些。”

      “这边有一些记录,你来确定一下。”

      房门再次被打开,一名工作人员带着一份文件走了进来,实花看着其上满满当当的小字,工作人员注视着她,目光里带着一定的压迫力。

      “务必如实报告。”

      “嗯。”

      实花应了一声,接过了对方递来的笔,笔尖摩擦纸面发出沙沙的声响,她很快便写完了,递交给了工作人员,工作人员拿起来看了一眼,尔后,他如实花意料之中地皱起眉。

      实花知道他在想什么——那份报告上有将近二十桩同她有关的恶性咒术事件,而实花提供的只有作为工具人的行动流程,内容大同小异,无非是接到情报,执行任务,完成任务。

      机械且枯燥。她靠在椅背上,眉目淡然,审讯人员瞥了眼她脖颈上的绷带,脸上挂着几分怜悯,他没有再问,转身出了门。

      审讯结束,音响那边再无动静。

      实花在椅子上坐着,良久,她才恢复了点体力,缓慢起身,打算回到里间。

      而在此时,门外突然响起了敲门声。

      *

      一年级教室内,五条悟瘫在椅子上,硝子刚回来,便见他来回换了五个坐姿,终于在第六个的时候,他开口问道。

      “那家伙,没死吧。”

      “原来是你干的吗?”硝子没有直接回答,她打开书包,开始收拾自己的东西。五条悟看她拿出几本书放在桌面上,书里夹着一份文件,上头写赫然写着死亡证明数个字。

      五条悟当即直起身,连带着椅子撞在后座上发出一声响。

      “看来真是你干的,”硝子“哈哈”一声,“没死,不过估计要在审讯室待好多天,她不是很配合,托你的福,我这两天都要两头跑了。”

      “不配合?”发现不是所想的那个名字后,五条悟又瘫了回去,顺着硝子话问道。

      “负责审讯的人员说的,她自称是失忆了,对近两年的东西也不太清楚。”

      “失忆这种东西也查不出来,想从她那挖点情报估计很难,你这表情是什么?”

      硝子看着他,五条悟收了收翻得老高的白眼:“没死就行。”

      “你只在意死没死吗?”

      “不然呢,”五条悟答得很直接,也很冷酷,就像是在过问一条过马路时不小心钻到他车轮底下的狗,“她愿意受罪是她自己的事。”

      他说完,头也不回地出了教室,一路小跑下楼,夏油杰家里有事请假了,因此五条悟最近都是独来独往。

      他出了教学楼,走到一条攀满藤蔓的外走廊上,冬季的阳光不如夏天烈,晒在人身上只有些许薄薄的暖意,风一吹就散光了。五条悟抓了抓自己散乱的白发,正打算往另外一边走时,眼睛先瞥见了两个背影。

      是班主任夜蛾正道以及目前东京校现任校长。

      校长弓着年迈的腰,枯瘦的身板呈摇摇欲坠之相。五条悟自入学就不止一次吐槽过其“该退休了”,为此还挨了夜蛾不少训。

      他脚步暂缓,夜蛾和校长都没注意到他,五条悟灵机一动,便踮起脚几个跨步来到稍近的树后,竖起耳朵偷听起来。

      夜蛾道:“十一岁的未成年,就算有嫌疑,也还有回头的余地。”

      校长道:“有自信能教好她吗?夜蛾,我听说她和五条家的六眼起了不小的冲突。”

      夜蛾道:“悟的性格与人起冲突是常事,月见里实花只是加入高专,她可以先在高专生活几年,等年纪到了再成为正式学生也不迟。”

      校长道:“我相信你的判断,只是总监部那边还有部分人要求审判死刑,虽只是少数,但也要看御三家的想法。”

      夜蛾道:“总监部一向作风保守,但死刑还是太过了,主张是什么?”

      校长道:“参与过多恶性咒术事件,有人怀疑她是诅咒师们联合演戏塞进来的卧底。”

      “……”

      五条悟没有再听下去,他迅速离开长廊,待来到那两人都发现不了,只有他一人的位置后,才开始嘀咕起来。

      “和她起冲突是我性格的原因吗?”

      五条悟不爽极了,他蹲下身,草丛里的一只野猫注意到他,跑来蹭了蹭他的手。

      他心不在焉地揉了揉猫咪的肚子,心道:夜蛾真是胳膊肘拐到外太空去了。

      猫咪轻轻叫了两声,五条悟烦闷地叹了口气,将它推开了,他抬头,这才注意到自己不知何时已来到审讯室所在楼的背面。五条悟脑海里闪过了实花那张脸,犹豫了片刻,提步朝正门走去。

      一群负责审讯的工作人员正自大楼内走出,他们认出了五条悟,纷纷对视了一眼后,均埋下头,如散开的鲑鱼群一般离开了。

      五条悟进门,一路无人,空旷冷清的走廊尽头,一面嵌在墙上的单面玻璃内,少女平静地坐在椅子上。

      她坐得很直,粉色的长发流水般自肩头垂落到椅边,面容柔和宁静,冷白的灯光下,她身上的病号服呈一种褪色的蓝,即宽又短的裤腿下掉出一截白皙纤细的脚腕。

      就像是光都跟着走了一样,五条悟盯着看了好一会才回过神,他越想越不明白,就算实花经历特殊,但十一岁这个样子会不会太夸张了?

      他的直觉在这一瞬间闻见了异常的气息,五条悟敛了目光,绕到另外一边,各色文件堆积的工作台上,一张个人资料表尤其醒目。

      姓名:月见里实花,年龄:11,出生年月:未知,曾居住地:未知,父母:未知……

      五条悟走过去将那张薄薄的纸页拿起来,上下扫视着表上成片的空白。

      可供线索:八岁,杀人案等等。

      这想来是因为没用才被落在这里。五条悟甩了甩那张纸,纸页在空气中发出哗啦的声响,他迈步来到审讯室门前。未经允许,无人可擅自出入审讯室,更何况他也没有审讯室的钥匙,不过无所谓。

      五条悟抬起手,敲了敲门。

      *

      实花站在门前。

      再三思考后,她还是将手按在门锁上,她现在很虚弱,但重构门锁且不出发警报这种事对她来说轻而易举。

      门打开了,来人一头明亮的白发,墨镜架在高挺的鼻梁上,稍稍下滑,露出一对苍蓝的眼。

      “你还真敢开啊。”五条悟道。

      实花一怔,下意识后退数步,脚后跟撞在椅子边,她失去平衡向后倒去,整个人摔了个结实。

      “嘶——”爆炸一般的疼痛令她当场蜷成一团,实花强迫自己支起身体,然后恶狠狠地瞪了五条悟一眼。

      五条悟被瞪得扬了扬眉:“之前不是挺坚强的吗?小朋友。”

      “在你的标准里那就算坚强了,”实花不甘示弱地回嘴,“有事说事,我不想听废话。”

      五条悟笑了,看实花的目光就像在看一只上蹿下跳的鹌鹑:“怎么,要不是杰拦着,你觉得你还能站在这里?”

      实花噌地爬了起来,她的眼里燃着火,几乎要来一句——“那你现在动手啊。”

      但是,那样的话并没有说出口。实花怒视着五条悟,良久,她后退两步,面部表情自愤怒瞬间跌至疲惫。

      “我没兴趣吵架,”她闭了闭酸涩的眼,“到底有什么事?”

      “听说你不配合审讯,”五条悟道出来意,抽出手悠闲自在地撑着桌面,“我来问你几个问题。”

      “高专派你来的?”

      “怎么可能?”

      实花看着他,眼里有疑惑的色彩一闪而过。五条悟早就料到她不会信,干脆抬起手,只听见砰砰四声,房间内的数个摄像头,包括监听器均受无下限影响,纷纷短路。

      “这样可以吧,”滋滋的电流声中,五条悟开门见山:“化工厂那个任务本身就是一个局,咒术师任务均需保密,你是怎么第一时间拿到那份情报的?”

      “你……”,实花一怔,没多说,“不了解,不过,了解的人还活着。”

      “那家伙名字是?”

      “百,这是代号,他不常待在基地里,偶尔见的几次都戴着面具。”

      “你知道他常去哪里吗?”

      实花有些不耐烦道:“不知道,如果你想知道,就自己去找。”

      她语气很差,果然是不配合。五条悟内心可没有哄着来的这一选项,他面色一冷,一股引力将实花扯了起来,按死在墙面上。

      实花疼得闷哼一声。

      她这才发现,五条悟身高很高,稍稍弯下身就能挡住了大部分的光线,实花如临大敌般看着他,听着他用一种嫌弃的语调道:“你这个小鬼真——没——礼貌,想活下来的话至少说点真话吧?”

      实花当即反驳:“我没有。”

      五条悟完全不信,他笑得极冷,一言不发地加重了无下限的输出。

      实花这会本就虚弱,他根本不需要怎么费劲,她便已疼得嘴唇发白,浑身颤抖:“我说了不知道,他长什么样我都不清楚,你就不能换个问题吗?”

      “隐瞒除了延迟在墙上当人肉贴纸的时间外,没有其他用处哦?”

      “说了不知道,换个问题!”实花气极,“我可以告诉你别的,但是你不能逼我说我根本不知道的事情。”

      五条悟停下手,认真打量了她一会,实花的眉眼间尽是恼怒之意,苍白的脸显得眼睛极红,他挑眉,算是信了:“在遇到我之前,你曾在高专视野内露过一次面,那次的信息呢?”

      “……哈?”

      无下限的力度加重了。

      “等等,那次也是一样的,我们消息来源一直是百,”实花叫停,“……与这次不同的是,我遇到的术师,他们不像你,不能直接分辨我是否为诅咒师,因此我停留了很久。”

      “回去之后……被处罚了,我的伤大部分是拜那时所赐,你造成的那点根本不算什么。”

      “这么说来,”五条悟打断她,“你暴露在高专视野里不是因为自负?”

      “不然呢?”他这个认知令实花不禁有几分不爽,“谁受得了被人这样控制,如果有拿命去换他们去死的选项,我肯定毫不犹豫地按下去。”

      她越说,声音越轻,暴露出一点内里真实的阴郁,但五条悟却并不觉得这样的发言有多极端,他重新审视了一遍实花,少女虽是被压制的姿态,一双眼睛里却没有任何讨好的意思。五条悟不是第一次见脾气刚烈的硬骨头,但实花比起那些人,又有着些许不同。

      五条悟突然觉得有意思,道:“继续说。”

      实花看了他一眼道:“……那次我没有主动提起遭遇咒术师的事,是你们这边有人通风报信,是谁就不要问我了,多次情报泄露,高专应该更清楚才是。”

      五条悟微微颔首,这点实花说得没错,先前夜蛾也提到过情报传达被延迟的问题,五条悟当时不在意归不在意,但也不代表他不想知道答案。

      他将手撑在实花脸侧,微侧着身子低头看她:“你就不想把那家伙找出来吗?”

      实花微怔,但飞快地掩饰住了,轻笑了一声:“找出来?”

      “我现在自身难保,能怎么找?”

      这件事目前对她来说根本毫无头绪,而且就算她有想法,也不可能和五条悟直说。

      于是她毫不犹豫地选择盖过去,风轻云淡地说道:“算了吧。”

      “算了!?”五条悟惊呆了,他才不信这样的话,但实花的态度又很模糊,他不禁想到了校长所说的可能性,手上不由得再次加重力度,“你真的只是为了搞垮他们?”

      实花痛叫一声,她无措又震惊地看着五条悟:“不然呢!你觉得我那种情况下能做什么,我不是没有脑子的莽夫,而且光是做到这点我就差点死了。”

      “可你看起来也不像是怕死的样子。”

      “就凭你这句话,随便谁来都能判定有罪吧?”

      五条悟偏了下头,不可置否。

      他依旧在进行术式上的输出,实花忍无可忍:“不配合审讯是因为我不想表现出了解很多的样子,但我和你说的没有谎言,你在怀疑什么?我们定束缚行不行?”

      束缚是无法违抗的咒术契约,但建立束缚的前提是双方平等。

      也就是说不仅实花,五条悟这边也要提供相应的交换——倒不如说这是确保实花所言为实最直接的手段。

      但五条悟并不喜欢代价这种东西,他没有应,只是居高临下地问实花:“你想要什么?”

      实花仰着头看他,尔后又低了下去,沉默一会,勉强说道:“你别伤害我,就这一点行不行?”

      五条悟有些意外:“就这?”

      实花肯定道:“对。”

      五条悟思索了片刻,觉得这点代价着实是可以忽略不计:“可以。”

      实花松了口气,她在等五条悟提条件,但后者问了她一个耐人寻味的问题:“听说你失忆了,两年前的事情一点都记不得?”

      心中顿时警铃大作,实花紧张的心情溢于言表:“是,怎么了?”

      五条悟见状立刻道:“你失去的记忆,有想起来什么,一定要在见到我之后如实说出口。”

      “你就要这个?不换点其他的?”

      “没兴趣,就这个。”

      “你刚刚不是还问我目的,让我乖乖当高专学生,不要背叛高专,或者其他哪个不比这个好,你……”

      实花看着五条悟的眼神,意识到自己别无选择,妥协了:“好吧……那就这样。”

      一道被束缚的感觉于两人内心齐齐升起,五条悟当即收了无下限,实花身上如巨石般的力度一松,下一秒双脚重新接触了地面。

      这种感觉并没有多好,她绷着太久,这会浑身使不上劲,甚至还没来得及站稳,便一个踉跄摔在了五条悟身前,额头撞在椅子上,发出“咚”的一声。

      一道暖流自额角处顺着脸流了下来,实花抬手抹了抹,边抹边道:“我只记得八岁冬天的时候……”

      “这个我知道了,”五条悟道,伸手想拉她起来,“还有呢?”

      但实花避开了他的手,她脸色煞白,生理不适地蹙起眉。

      这个明明是偏向拉近的束缚,似乎将他们之间推得更远了,实花连连道:“不了……就这么一点,如果再想起的话,我会和你说,可以了吧,我要是说谎会立刻受惩罚的。”

      五条悟沉默了,过了一会,见实花起不来,他又有了个靠近的动作,实花吓了一跳,下意识大声呵斥:“说了你别过来——”

      五条悟停下脚步,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的实花匆匆收起情绪。

      “……别碰我,我们保持这个距离就很好。”她连连道,她都快睁不开眼了,但还是用那所剩无几的体力抬起手,对着门口做了个“请”的手势。

      “你走吧。”

      说完,她便栽倒在了地上。

  • 本文当前霸王票全站排行,还差 颗地雷就可以前进一名。[我要投霸王票]
  • [灌溉营养液]
    • 昵称:
    • 评分: 2分|鲜花一捧 1分|一朵小花 0分|交流灌水 0分|别字捉虫 -1分|一块小砖 -2分|砖头一堆
    • 内容:
    •             注:1.评论时输入br/即可换行分段。
    •                 2.发布负分评论消耗的月石并不会给作者。
    •             查看评论规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