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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9、第三十四章 ...

  •   “不过祖父就当了两年,第二年盛会就被现在的界主打败了,”桓子愈神情觉得可惜,顿了一会继续,“只是在交接时,祈海域平壤疆那两个老家伙联手要夺望翎界,界主差点死在他们手里,祖父给他挡了一击受了重伤。”

      纸上角落一片弯弯绕绕的线,桓子愈眼睛快要贴上去看,也没能看清,两人再试,站远了看,仍是不行,只好作罢放在一边。

      “望翎界被围,开了守境结界,祖父和界主跟他们斗了三天三夜,山峰什么毁了个遍。打不过就叫人从外攻,三地大战,生灵涂炭,真正的水深火热。望翎界不少人烧坏了翅膀,栽在水里淹死……”

      说到这,纸上又是一团线,他们好像能看清些许了。下面的是海,上面的是火,海里是残骸,烧断成灰的残骸。

      “那前面的也是画。”再翻到前面已经能看懂图案,是那两个老家伙的狰狞面目,一条条皱纹线一般在圆圈里爬行。

      “望翎界有翅膀的大多是光系,正经说,是借天力,在世间黑暗之时引领众人寻到生路,与另两系相辅,水火供人以生,光明之时在出路上行至更远。祖父竟绘画介绍,重伤还有闲工夫做这些。”

      桓子愈嘴角勾了勾,手指弹开看下一张,“界主险胜!乘机反击祈海域,平壤疆出了内乱,无力相助。在域主商讨战事时,被四士之首刺杀,祈海域拥护新主,也就是司某。同时平壤疆一人新起,平内乱,众民逼迫疆主让位,背后大力扶持的……是钟长。”

      “自己不能当就暗中控制,真是……”桓子愈要说,突然止了话音,没想到钟知林接上,“狡猾。”

      好狡猾又多谋的老头。

      桓子愈挑眉点头,“疆主不愿参与,愿民众安宁,只是暗中相助几次望翎界,守境结界捍了一层又一层。剩两主争地,相斗几年,最终是疆主出来劝和,才得以停战,表面和气得很,实际上心里都留有一道痕,就怕哪天破了血淌出来。”

      “如今四士虽然没了两个,但他们的修为高度摆在那试石上,多少年无人超过,祈海域一个都没有,若要再打,可不容易。”纸上字迹模糊,已经溃烂,难以再看出什么。桓子愈将它们收好放进衣服里,“知林,我去华念那了。”

      “好。”

      桓子愈去找华念,能光明正大地走进去。钟知林送他,刚出门就见紊淅追着景自,将他往大门处赶,景自也不傻,临到门口突然一转弯,跑去别处,这么大地方让他们跑遍了。

      “你那个……沂显?怎么不见他人?”桓子愈四处看了看。

      钟知林想起他又换了白衣,隐约白影偶尔在身后出现,“他在暗中保护我。”

      “那好吧,”说着跑去抱住变成小鸟的紊淅,狠狠摸了摸他的羽毛,“哎呀这羽毛真好看。只是比我的差一点。”

      言毕就飞去别处。

      紊淅仍在玩,钟知林返回,只见桌子下露出一角,他盯着看了一会才走上前,蹲下拿起,竟是半页纸,不知何时掉在地上,上面字断了一行,余下的还能看一些。钟知林不自觉地攥紧了纸,纸禁不住就被破了个洞。

      “……为钟家附属,一族一生行善无数,行医救人,世间最良善之人……不从,只留遗孤。”

      ·

      ·

      “我把这些拆了融个新的。”霁指着地下神器看着祁生。

      “什么?”

      “全拆了融成一个新的。”

      “不行。”

      祁生直接拒绝他,神器却没收回来,“你要融成什么?”

      “不知道。反正融了有好东西。启教我的。”霁拿了其中一个,双眼看着祁生,盼他答应。

      祁生犹豫,不知最后能融出个什么,若以后还有用处……

      “不行。”

      此话一出,霁顿时蔫了,丢了神器坐下。听见祁生问他:“你衣服里有什么?”他捂住衣服后退,“渊送我的。”

      他这样说,祁生就转过头去,霁盯他一会,坐他旁边,“神死的越惨爆出的法力越多,爆得越多死的也就越痛苦,目前还没有能制止的吧?”

      祁生点头,“你知道怎么造?”

      霁一笑,“我当然不知道!所以想融。”

      “钟知林以后不知还要做什么,神器,要留给他。”“这不是钟暮时送你的吗?”

      “这些于我没用。”

      “就让我拆一个。”霁伸手在他面前比了个一,随后晃晃,祁生一把打掉,没回应他。

      霁贴近了,低声道:“这塔在吃法力,想了不少法子折磨神,不知道用来做什么。就算不吃你的,也有些阻碍,用涧时盘的时候可不就慢得很?我曾见过,入轮回,与弟弟不是同一类的那种,生就在下面,从生到死,一直折磨六十多年。他没有记忆,不知道自己身份,凡人之身从头灌入法力,每天生不如死,最后一口气抽出,护他不死,再抽。”

      “还有在塔的第二层,笑难踱,无限回望此生至辱与此生至荣,深深刻入脑中,将人迷幻致疯,自愿献身给塔,钉在地里,身死,又治愈,再死……”

      “第三层,木易琢,由塔控制,造无尽杀戮,力竭又如何?生人死人,血满天地。亲人仇人,全斩于刀下。四肢化为朽木,再与众尸为伍,以待下一个人前来,侍奉。”

      “第四层,崖盅生,我曾与你说过,那里和凡间无异,一派祥和,是人间仙境,最容易闯过,只需度过一百年光阴,寻到镜子,就能逃出去。我只见一人幸运抽到,击破了镜子,被黑气乱刺吸食了法力,拖下塔去。”

      “第五层……”

      “拆!”

      祁生猛然转头怒视他,霁把话憋了回去,道谢谢祁生,跑到神器面前挑拆哪个好。

      祁生看他身影,问了之前没问的,“塔,怎么推倒?”

      “不能推。”

      “为什么?你都说他吃法力,折磨众神。”祁生起身拽住霁,他变了个人一样猛一挥手,祁生居然倒在长椅上,一朵花一样倒了。

      霁看着他愣了愣,道:“我就说一直坐着不好,你都不听我的起来动一动。”然后扶他坐正,祁生拍了他一掌,轻飘飘好似跟他玩闹,他也这样认为,拽着他的手多打自己几下,“我不是故意推你。”

      祁生收回手转头,眉头拧着还在生气,再问他:“你是不是知道塔怎么推倒?”

      “不知道!”霁声音嘹亮朝他喊了一句,又惹得他一眼刀,笑了一声去挑神器。

      ·

      ·

      “子愈,你忘拿了半张。”钟知林传信给桓子愈,许久才收到回信,让他收着就好。时间长,看来他已经飞出很远。

      紊淅总看景自不顺眼,动不动就要打他,要么被景自躲去,要么被钟知林制止。

      “你怎么老是这样?他没惹你,为什么要动手?”钟知林拉着紊淅到小屋蹲下问他,一次两次就算了,常常这样该如何是好?

      紊淅不敢看他双眼,低头委屈道:“我不喜欢他。”

      “你为什么不喜欢他?”

      紊淅说不出话,钟知林就一直等着,良久,他才小声说:“我模样还小,是个孩子。你已经有一个孩子了……是我。”

      说到最后二字时,紊淅憋不住抬胳膊盖在眼睛上哭,样子委屈极了。

      钟知林了然,原来紊淅一直把他当母亲看待,他倒是知道鸟儿会把出生第一眼见到的人当母亲,可紊淅在他之前见人无数。他觉得紊淅是想念母亲,于是问:“是不是想家了?你再想想,我送你与亲人团聚。”

      紊淅摇头,钟知林把他胳膊拿下来,用手绢给他擦泪,刚擦了又流下来,钟知林不禁笑了,抱着他坐到椅子上,“我与你母亲长得像吗?”

      他是男子,又不柔弱不女气,但世上男女长相相似的多了去了,想到了便问,紊淅头摇得像拨浪鼓,头埋进他怀里。

      “我知道了。他不曾说话,不知道他家在哪里,也许没了。是个孤苦伶仃的孩子,在这有个安身之处。不喜欢也没必要打他,世上你不喜欢的人想必不止他,每个都要打一打?”

      “玖严让我忍。”

      “看来他教你许多。”

      霁点头,突然忆起什么,语声哽咽,“叫司沫的每次来看我,他都借口把我藏起来,手上被种了好大一株冰花。我用了幻境,困住他一会伤了他,那个老的就把玖严带走了……找不到他了!”

      钟知林拍了拍他背,温声哄他,“想必是换了住处,暂时见不到。”

      “小琪都哭了!”

      闻言,钟知林顿了顿,域主他们这样宝贝司沫,若非老师和沂显修为高强,指定也是一个下场。早知今日,他就将紊淅带在身边,不必苦于躲司沫,又苦修行……当时时间紧迫,没能顾及。

      域主待人如此,谁人敢去?

      钟知林不解。

      ·

      ·

      只见一个铲子在土里来回撬动,然后铲出土来抛到一边,一旁石头上放几碗石子,像他之前买的种子。

      疆主挖坑挖得入了迷,等钟知林出声才知道有人过来,他道:“疆主这是在做什么?”

      听人语,疆主立马转头,丢了铲子走到钟知林面前,“哈哈,雪故去了祈海域,跟我说那的白莲特别漂亮。这里只有红莲,种类模样完全不一样,我就种一些,知林可有经验?”

      钟知林摇头,道:“之前也买过一些想要种,但只是洒进水里,几个月不见冒芽,想必种子已经死了。”

      疆主笑道:“没事,头一回种不知道,我请教了人,说要先开个口催生,泡泡还要换水,长出来了再移到池子里。果然漂亮的就是复杂些,平壤疆的那种红莲火烧就开了。”

      他一脚踩在石头上,看已经挖了一半的池子,忽然意识到什么似的,问:“知林找我有什么事啊?”

      “只是来问问,近日灭许多小族的人,查到了吗?”

      疆主表情苦涩了,“没有。毫无征兆,几乎上一秒还好好的地方,下一瞬就平了,最好的留几具尸体横竖躺着。”

      他擦了擦手拍拍钟知林,“界主召我们下个月初去望翎界,商讨此事,商议是否重开盛会,你可愿与我同去?”

      “愿意!”钟知林没想到疆主会提出带他,感觉他又好了一分。

      疆主带他出了土地,拿玩物吃食给他,他拿不住就帮他拿一些,去堂顶,俯瞰平壤疆。一望是无尽地域,快日暮,灯火渐渐亮了。疆主拿一块黑片,握在手里然后递给他,脸上的笑像在炫耀,“放在眼前。”钟知林放了东西去接,按他方法去做,呼吸倏地屏住。

      这黑片远能看见三地交界,和中间的滔契池,被补好还原一部分建筑,巨大池子独一无二,只能从画中见到。

      在此处,三地风光全览,海域浩瀚,赤尘威严,望翎辉煌。

      他不禁问:“三地战时,疆主是拿着它关注战况吗?”

      疆主有些意外,道:“知林怎知之前三地有一战,钟长?”

      钟知林放下手,疆主笑着望他,他道:“子愈找到旧时的一本书,拿来与我看了。”

      “原来是这样。”他说着拿出一个盒子,“这片是新的,你拿去用。这只有我们平壤疆才有,需要火才能看透这石头,修为越高看得越远,里面我给你存了一些,不够了来找我。”

      这盒子正正方方,裹了红布装饰。钟知林顿了一会,看他又往前递了递,伸手接住。

      “多谢疆主。”

      “到了冬,知林该过二十岁生辰了,应该大办。成年礼授符掌家,钟家是有了,知林想当疆主吗?”

      “什么??”钟知林吓得手里的盒子差点掉了,“疆主不要开玩笑!”

      疆主拍拍他背,严肃道:“没有开玩笑,”过了会儿又笑,“以后想当,位子给你。”

      钟知林连连摇头,后退好几步,“疆主……”看他有点惊惶,疆主把他拉过来拍了拍,“好了,那以后再说吧。”

      听他这话,钟知林舒了一口气,又奇,“疆主记得我的生辰?”

      他骄傲点头,“你夜里诞下来,第二天天没亮就到了平壤疆,钟长有事没去,是我把你接过来的,哈哈哈哈哈哈……当时我夫人还在,抱了你一天还不愿撒手!”

      疆主看着他脸,他默然转去看别处,抬手轻触了面具。

      倏地红光四起,从天降下,降在平壤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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