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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0、第二十四章 ...

  •   既然有事与仲愉谈论,暮时便去找张宜倾,钟知林跑回去要进门却被仲愉拉住手,先在外悠悠然闲逛几圈。旁人见了钟知林都道稀奇,问去了何处,何时回来,钟知林只对他们笑笑。

      店铺换了个新样子,门牌仍是之前的,仲愉说是皇帝给了钱修整。一路过来,确实都大不相同了,仲愉给钟知林买了个蝴蝶,他一下咬掉翅膀一角,发出脆响。

      这糖甜度减了不少,不怕吃坏了牙,钟知林几口咬完跟着仲愉站在桥上。仲愉迟迟不语,面色凝重看桥下清水,钟知林趴在栏杆上盯着水中游鱼,“仲愉,这的鱼变多了!”

      闻言仲愉与他一同看去,水面映人像,钟知林笑了几声让仲愉看他的手,他伸长去指,正指在仲愉像上,“你看,又来一条鱼!”

      仲愉见鱼从深处游来,点头道:“这条是红鳞,煞是好看。”哪知钟知林退了几步笑他,眼睛都要笑成一道缝,仲愉怔了一怔才明白,跑去追他说他坏。

      正是碧空如洗,万里无云。微风恰恰好,花落处处新。

      玩闹够了,他们也各松了一口气,相携着的手皆温热,仲愉道:“那个难民我又去见过,他不能开口,几日后便走了,神器迟了一步。首位灵神我只见过画像,如今那位只有一面之缘,那时他并不显眼。”

      钟知林一面应下他人打招呼,一面听仲愉的,忽听他感叹,“灵神殿的人愈发少了。”

      “少了会怎样?”钟知林问,仲愉细算了算,“神器消散,塔倒人亡,灵神殿自此消失。似乎影响不大,怪不得大殿无生机。但神器又能辅助抵御魔族,用处是很大的。”

      “为何无人?”钟知林又问,仲愉此次思索时间更长,“人间擅制器者少。几乎无擅制新器者,只重制前人用器……”

      他蓦然止了话,不再谈论这些。钟知林摸摸头发不知该说些什么,被仲愉拍了拍背,“倒也不必担心,天尊自会想办法。”

      “淡格?他怎样了?”钟知林顺手买了个虎头玩偶,又拿了串写着福字的珠串,钱从绣着荷花的荷包里来。开门就见淡格被绑在地上,月白在他身上随意跳动,淡格同土地有一样的颜色,是副淡淡的模样,眉毛纤细,瞳色比常人暗,呈灰白色。

      钟知林走去将虎头玩偶和珠串赠给他,他笑了一下受了。二人坐他面前,钟知林不急着问他,不好意思笑道:“初次见你,不知你喜欢什么。”

      “承武神这么有礼。”淡格面无表情道。仲愉在那一瞬僵住,月白虽生钟知林的气,眼下见了还是立即飞去他肩头亲昵蹭他几下,他揉揉月白,觉得淡格对他态度不善,似是已经视为敌人。

      钟知林脸上挂着笑,话未出口,就被淡格抢先一步打断,“可怜你哥大道不走在这跟一个小官出谋划策。”这下钟知林敛了笑,只听他言语。仲愉神情更是古怪。

      钟知林手背在身后紧攥得发抖,低声道:“你再说一句话。”淡格冷冷笑几声,“我再多说几句又何妨?”

      那声音与梦中声音重合,答案已然浮出水面。仲愉难以置信,可还是颤着手拿出破破烂烂半本书,刚注入法力就腾的一声燃起火,瞬间燃尽连灰都不留,亦起了火在仲愉身上,手与腹皆燃了一片。

      “你本事大,我也不是废物!”

      仲愉紧捂着手,火才下去几分。钟知林忍无可忍踹在淡格胸口,扑身去打他,砸得他鲜血直流。钟知林直接现了恶人面貌,分裂出重瞳,狰狞抬拳落在他身上,“是你诱我闯的阁!”

      那人趁机断了红带,与钟知林扭打在一起,你来我往,凌乱拳脚不知砸谁身,又见了血,钟知林满嘴红,淡格抱着一只胳膊站不起身,嘴里不忘挑衅,连连答是。

      管他什么,钟知林怒啊。他哭啊想啊,这人就在跟前。

      无论他伤势如何,痛苦如何,钟知林心里没一丝爽快。他想暮时如今在做什么,现在的天又是什么样,明日的天会成什么样。他手上动作没停,脑中显现他在这的日子,已经二十多年华,每日的天都变一个样子,身边的人亦在变,与他们结识是他幸运,可他仍是恨。

      这的人可能有假,身边人却是真的,刀子入体,即使不是他,可也心疼。人命如草随意碾,即使是假的,可也愤恨。

      法力凝成了刀,快扎进眼睛才回神,一人将他挡在身后,淡格顺势逃了出去。天光入眼不比刀刺入弱,仲愉无声擦净了他面上血痕,看到仲愉手上灼烧疤痕,他下意识就拽出珠子,被仲愉按了回去,“没用了。”

      钟知林换了身白衣,将自己擦得干干净净,看不出方才与人打斗过。仲愉洗他的衣裳,把鸟笼里的月白放出来。

      月白方才一直叫唤,奈何被钟知林关在鸟笼里,现在出来更恼了不想与他亲近,他笑着硬去抱他,轻声讨好他,“给你蝴蝶吃,可不能告诉暮时啊。”月白一开始不答应,直到钟知林要把他放进鸟笼,立即点了头。

      仲愉洗衣,钟知林便蹲他旁边玩水,眼神总有意无意瞥向他的手,那神情太忧伤,仲愉勉强对他笑笑,“没事,不疼,很快就好了。”

      钟知林思来想去,没让仲愉再洗,“我跟暮时说我摔倒弄脏了衣裳就好。”仲愉摇摇头,“只是看着严重,真的不疼,我现在还有法力,一会就好了。不论摔倒还是与人争斗,暮时嘴上不说,心里好久都过意不去。”

      衣服上点点血迹淡了,仲愉洗了几遍才彻底洗掉,幸好不多,不然就彻底没法交代。钟知林把仲愉的话放心里反复念了几遍,用手扇风让衣裳干得快些。

      “我和暮时做了那种事。”钟知林蓦然蹦出这一句,仲愉并不惊奇,坐他旁边轻轻嗯了一声,他道:“他说他想爱我。让我成全他。我也想。”

      “那就遂你们的心意,他才最怕你后悔。”“不后悔,我愿意。”

      衣裳已干,钟知林换上,临走时拿着虎头玩偶还是有些担忧,玩偶轻软,一抓就陷下去一块,仲愉抓了几下低声道:“跑了就跑了吧,放心。”随后推他出去,暮时早已持剑在门外等候,看他出来不禁露出笑来。

      钟知林道了别被暮时牵着手回去,他故意握得紧,自己与暮时都能感到痛他才放宽心。月白暂且放在仲愉那里,钟知林感受到月白看他的眼神满是哀伤,心里也不忍,明日便与他多亲近亲近。

      暮时不说,眼睛已经看了钟知林多次,从头到尾一处不落地看一遍,忽然顿住,放下剑,把钟知林抱去床上捧起他的脸,脸红肿一块,耳后有一道划痕。碰他衣裳,钟知林也不敢反抗,看暮时低垂着头一件一件将衣裳褪下。

      身上青青紫紫,钟知林自己都吃了一惊,只顾气恼,不觉得身上疼痛。

      “不是说去找仲愉玩吗?”暮时跪坐着,垂头看不见他神情,钟知林摸身上淤青,并不痛。面前人去拿药来细细给他抹上,钟知林自知是他不对,愧疚不敢看人。

      药抹得极慢,钟知林忍受愧疚折磨十分煎熬,他俯视,鬼使神差地抚上暮时的头,随后又不轻不重拍了拍,见他没反应终于低头。暮时只是无声落泪,泪挂了满脸,钟知林猝不及防,才知道自己犯了大错了!

      “暮时……”钟知林擦都来不及,直接将人揽到怀里,顿时一片温热,他却觉得能烫透了皮,直接烙在五脏六腑上,“暮时,我遇到了坏人就跟他打了一架!伤只是看着严重,我没觉得痛!”

      他解释,怀里人点点头,继续给他抹药,泪还是不停,夜里钟知林抱着他又轻声安慰。亲亲他耳边痣,擦擦他眼边泪,“以后不打了。”

      ·

      ·

      钟知林又重新待在糕点铺子,先做一个舌绽莲花给暮时,但看他表情觉得不可信,待有人来尝了没吐,才确信自己的技艺没回到从前。

      暮时迟迟不肯走,钟知林就把月白放出来站树上,有事飞去叫他就是了。乞丐一来,他高兴要送他许多,对方拒绝只拿了一个,像从前那样喊了一声慢悠悠走开。无人了躺在椅子上,盖一条小毯子,正逢冬,有些暖意,入睡就快。

      脸上突然黏腻,钟知林猛地睁眼,一下跳起来,居然是个孩子!

      小姑娘也只有三四岁的样子,被他一吓呜呜哭着跑开,钟知林视线随她去看,她扑进母亲怀里,她母亲……方闵容?!

      钟知林惊得张大了嘴,哪敢想方闵怡有了孩子?对方掩嘴笑他,眉眼弯弯,鼻尖一颗朱砂痣,确实是方闵大不错!

      “知林哥!”方闵容笑着唤他一声,还似当年,钟知林有一瞬恍惚,片刻后应了。钟知林一双眼盯着小姑娘,还是先叫她们进来坐,拿春花秋月给她们吃,自己站在门边,方闵容揉揉小姑娘的头,“知林哥,我可是考上了,上朝时前头就我一个女子!”

      “好啊!太好了!”钟知林欢喜,眼前分明还是个小姑娘,还是欣儿,转眼够到那么高的位置,越过了多少人?他再欢喜也说不出别的来,只有糕点捆了几包赠给她们,最小的姑娘钟知林蹲下来仔细看了看,鼻子没有朱砂痣,更像张宜倾。

      “我就知道。张宜倾爱凑你跟前,我见过多次,比旁人近了不少,一看就不怀好意。”小姑娘听父亲被说不好,心里生气,可嘴上吃着钟知林给的糕点,不敢恼怒,一转身扑进方闵容怀里。

      钟知林和方闵容都笑笑,她将走时抬头看牌匾许久,“暮时已而立之年。你终于回来了。”

      若细想,确实到了那个年纪,周边人成家立业,也要喜乐无忧一生。夜来得早,暮时匆忙跑来,钟知林收拾东西,突然摸到一荷包,里面鼓鼓囊囊,是欣儿给的。

      他欲还,暮时道:“她放在暗处,是不想你拒绝她。”只好作罢,他关了门与暮时回家,月白踩他肩上,一路风平浪静,这样看来确实有夫妻到老安逸之感。

      月白缓缓飞,突然从这头快速飞到那头,钟知林与暮时赞他,他飞得更欢。暮时突然放一本书在钟知林面前,上面赫然写着佳肴百全谱几个大字,钟知林不解,暮时先翻开一页,“我……学了这些,水平不是顶好的,你挑一挑……”

      暮时说得害羞,眼神总躲闪,钟知林看向亲热集,梦里的暮时倒不像这样易羞涩。

      这书厚重,图样画得好,名字起得也妙,他没吃过几个,只看名字说了,“春华秋实小福团,百卉含英。”图上各色汇集,当真是百卉含英。

      只点两个,暮时听后点点头,但看他双眼,恐怕心里已经暗自添了几道。钟知林摸着月白道:“他不能吃,少做些吧。”暮时又一点头,听进他的话。

      钟知林摸枕后,摸到一个小盒,他已经知道真正用处,“则和哥送的。”暮时握住他的手,侧过身也不好意思拿来看。钟知林抱着他在他耳边说,“我不会后悔。”

      暮时反应不大,眼睛眨了眨,在黑处不显眼,顷刻间,钟知林成了被抱的,但都抱的紧,都仿佛要融在一起,都要感到疼痛,都要一颗肉心猛然跳动。

      暮时使着从书上学来的细细啄弄钟知林的唇,逗得他发笑,他拿出铜镜,昏黑中难见人像。铜镜冰凉,他却在温暖之中,抚向暮时心口,不是冷硬,天让他得偿所愿。

      身上的淤青未消,暮时不敢多动,用手摸过,钟知林趁他停顿亲他,断了他思绪。

      “上次忘了月白,他生气都不愿理我。”钟知林跟暮时耳语,暮时道:“他与我说了,只是假装生气。他实在是想你太久。”

      “不走。日后好好疼他。”钟知林隐约看见青羽,说了叫他放心。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10章 第二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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