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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8、别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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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那日领军去灭境清剿邪灵，算起来已有五六日未传信给绯羽，之前答应她会日日报平安，孰料情势急转直下，没有留给玄鸣涛任何反应余地。
灵蛊山的风景与上次身为银鍠云河光顾时大不相同，山脚原本错落有序的林木无人剪修，四处杂草丛生，山道上积满落叶，看起来无人居住的模样。
孟白云离开可以理解，绯羽也没回来吗？
玄鸣涛放出银翎引路，在醉梦湖附近的村镇发现了两人，他们正在为灾民义诊。
神柱断裂引发的大地震波及整个东南地区，醉梦湖周遭的百姓只是少之又少的一部分，绯羽两人力量有限，只能为村民们做些力所能及的事。
用穿云眼隔着山头望去，那对搭档倒是默契，绯羽看诊开方，孟白云给伤患包扎换药。
这几天受到救助的村民对他们赞不绝口，称他们是郎才女貌天造地设的一对。
绯羽始终惜字如金，除了必要的医嘱，没有半个字的闲谈。
孟白云听到村民们这么说也只是摇摇头，心里压根不想反驳。即使绯羽告诉他已定了婚约，但只要还没真正成亲就不作数！孟白云仍未死心。
人未至，道气先临，飒飒道风吹开一片愁云惨淡，鹤袍玄衣的道者缓步入村。
绯羽第一个反应过来，惊喜瞬间漫上眉梢，连笔草书匆匆写完方子塞给村民，她丢下笔，来不及交代孟白云半句，提着裙摆就往外冲。
村民们惊奇地见到一直寡言少语，性情冷淡的蛊后如同孩子般欢喜地一路小跑，脸上挂着绝美的笑容直直跑出村外，一头扎进一名黑发道者怀里。
八卦的村民们开始怀疑他们点错了鸳鸯谱，原来蛊后早就有了心上人啊！新的八卦在好事的村民中传播开来，几分钟前还被夸赞人才斐然的孟白云人气骤降，惨沦为村民口中打下手的伙计。
“玄郎，你终于回来了！”绯羽赶紧上下左右检查玄鸣涛有没有受伤，见他无事不禁嗔怪道，“这都多少日了，一点音信也没有，害我日日为你悬心。”
“出了一些小变故，你速速收拾行囊，吾需要你替吾去趟东瀛接两位前辈回来。” 玄鸣涛开门见山说。
绯羽闻言收起小脾气，快速跟上玄鸣涛：“发生何事了？”
玄鸣涛没有回答，脚步不停来到孟白云面前，出手中断孟白云的医护工作。
“孟兄，在下有事相求。”玄鸣涛拱手打揖，“请借一步说话。”
孟白云斜眼扫了扫玄鸣涛，爱搭不理地说：“我还要给村民送药，没时间。”
玄鸣涛眼神暗示绯羽。
“白云兄，我来吧。”绯羽当即领会，过去抢下孟白云手里的药包，把孟白云推出义诊摊。
对绯羽完全没有抵抗力的孟白云只能生闷气，他气鼓鼓地抱起手臂，不情不愿地挪到一旁。
“我们之间还有什么可谈的吗？当初把绯羽推给我的是你，现在要把她抢回去的又是你。”孟白云没好气地低声骂道，“你都已经娶了大宫主，还来跟绯羽定亲，倒是真会享齐人之福。”
“孟兄，吾这次是真的必须要将绯羽托付给你。”玄鸣涛刻意压低声音，观察过周围环境安全后才敢开口。
“你觉得我还会信你？”孟白云冷哼一声，咬牙切齿地说，“就算我心甘情愿再上一次你的当，绯羽的心里也只有你，哪怕你把她当物件一样来回抛弃，她都傻乎乎地只钟情你。”
“吾从来没把绯羽当成物件玩弄，只是吾真的没有时间了……吾不忍心留她一人面对残酷的现实，希望你能陪伴她走出困境。”玄鸣涛严肃地说，“算吾求你，静下心，详细听清楚吾的安排。”
孟白云不屑地抖了抖眉，对什么计划安排不以为意，但听完后却又不由自主地愿意相信玄鸣涛的诚意。
“这……这能行得通吗？”孟白云踌躇不安地说，“我担心绯羽会识破……”
“不需要拖延很久，一个月足矣。你带她假装迷失航道，或者随意找个海外小岛当作东瀛，一路找过去，等找到真正的东瀛时，一月时光早过，那时世上已没有吾这个人了。”
“我虽然嫉妒你，但也没有想要你死……”孟白云彷徨不决，反而可怜起玄鸣涛来。
“天命不可违，吾有吾的使命，你也有你命定要守护的人。我们现在只是各归其位，孟兄，给自己多点信心，千万不要中途露出马脚。”
孟白云突然觉得喉咙十分干涩，说不出半句保证的话，一时心情复杂不知该喜该忧。
他们三人同行赶往东海港口，元元心带着任剑谁和霏婴先一步已在等候。见到三姐的霏婴显得很高兴，不过她对玄鸣涛还是没有什么好脸色。
与任剑谁礼貌地打了个照面，玄鸣涛在信里写得明明白白，此行请任剑谁保护两位宫主。尤其是霏婴，这次离开中原可能再也不会回来，若没有任剑谁同行，她怕是不肯单独登船。
孟白云识相地去跟元元心清点随行物资，留给玄鸣涛和绯羽最后告别的空间。
“霏婴和任剑谁也去东瀛吗？”绯羽好奇询问。
“怕你沿途孤独，叫四妹陪着你，正好任剑谁能避开中原的仇家，带霏婴去新的地方，过新的生活。”玄鸣涛面带不舍地说，“苦境四大神柱之一被有心人斩断，导致神州东南天塌地陷，吾必须留下找出修补神柱的办法，可惜无法陪你出海了。”
“不必担心我，我会将两位前辈顺利迎回中原，尽快助你解救受苦的百姓。”绯羽贴心地宽慰道。
玄鸣涛松开藏在袍袖中一直紧握的拳头，狠下心取出一张大红喜帖递给绯羽：“婚书吾已写好，就差请两位前辈给定一个合适的日子。你这趟将婚书随行带去，也好叫前辈们提前有个准备。”
绯羽欣喜地接过喜帖打开一观，两人的名字，生辰，相识相许的经历尽书其上，果然只差一个良辰吉日。
“其实，我把没绣好的嫁衣也带上了……船上的日子闲来无事，我想抓紧时间绣完……”绯羽把婚书贴在心口，低眉含|羞道，“玄郎，你安心等着我，我一定全速赶回来。”
玄鸣涛浅笑着眨了眨眼，既没答应，也没否认，只是张开臂弯将绯羽搂进怀里。
“一路平安……”
东行而去的大船逐渐消失在海平线，玄鸣涛呆呆地眺望一览无垠的汪洋，神情无限落寞寂寥，心中有一块骤然挖空，不觉疼痛，只是怅然若失。
“既然舍不得，何必放人走？”元元心走过来试图开解他几句。
“人生啊，得到一些东西，就必须要放弃另一些东西，也许是物品，也许是自由，也许是感情，也许是性命。”
玄鸣涛重重长叹，努力压下翻搅心肠的酸楚，闭目再睁眼时，眼神已转回肃杀犀利。
“天魔像的四阵封印困不了弃天帝许久，吾与他迟早还有生死一决。”
他把自己对天机的考量全部告诉元元心，听得元元心惊愕了半晌才缓过劲来。
“你放心，吾这就回通天道闭关，好好研究吾元神中蕴藏的天外能量，若事情逼至极端，或许这股力量能救你一救。毕竟吾是你的护身石头，为你挡一挡天劫是吾的本职。”
“好友，今日一别，你吾便要各安天命，一月之后，我们万里黄沙再会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