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罗》秦夭白

5、五.身为一个男人

　　当看到罗背着KA出现的时候，裴雨霁的表情可谓堪比六月天女人脸，变幻莫测古怪无比。
　　“小卡这么尽力？”裴雨霁情不自禁问出口后就想打自己嘴巴，心里却忍不住想花花——他们究竟翻云覆雨到什么程度，竟然要小受把看似强势的KA背回来，貌似还人事不省？他不住上下打量面前的清秀少年，暗自赞叹，极品啊……
　　“裴……大哥，”罗担心的看着呆滞状的男人，“能不能过来接个手，KA受伤了……”
　　“受伤？”裴雨霁心里打了个突，几步跨过去把KA扶下来，“到底怎么回事儿？”
　　“我赶到那边的时候他正和一高大的男人对峙，气氛很紧张。”罗伸手在自己头上比划了一下，“那男人大约比我高一个头。后来KA受了伤，失血过多晕了过去。”
　　这番话说的不清不楚，除去解释了疑似打伤KA的人，其他什么前因后果以及过程只字没提。偏偏裴雨霁仿佛很满意的样子，带着赞许的笑容看了罗一眼，他四下看了看，发现没人注意，才横抱起KA招呼他进了院子。
　　裴雨霁将KA在床上放平，仔细的检查了伤口，“虽然包的有些简陋，但是已经是那种时候最恰当的处理了。哎，你真的是学生？”
　　“嗯。”罗站在一旁看着，不说话也不拒绝说话。
　　裴雨霁拿来消毒用具和绷带在KA小腹上忙活，“虽然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但我还是想问，你和小卡是什么时候认识的？我以前没听他提过你。”
　　“哦，是在玻利维亚的时候结识，后来在的的卡卡湖边同住了一晚。”
　　然后就好上了？裴雨霁面露惊讶的表情，看起来越发亲切，“那咱们就是一家人了……”
　　罗一阵恶寒，索性观察起KA的伤势。
　　“唔……”KA恰巧在这时醒来，与罗对视两秒后视线又交错开，“看来我运气不错，你果然把我弄回来了。”
　　裴雨霁这时的脸色才正经一些，他丢下剩余的绷带，严肃的问道，“小卡，到底是谁干的？”
　　KA欠了欠身，看起来疲惫万分，“是汉斯。”
　　裴雨霁思索了半晌，疑惑道，“但是他怎么可能伤的了你？而且团长说过，如果内杠的话……等等……”他忽然想起KA临走前索要走的MK23，“小卡，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他会这么干？”
　　KA面无表情，慢慢解释道，“西顿之前告诉我交货地点改到了亚加谷，团长不可能不知道，但文森特却告诉我还在月牙河。”
　　裴雨霁恍然大悟状，随后更加迷惑，“那你……”
　　“我被骗了。”KA丝毫不觉得有什么丢脸，“没想到汉斯倒了血本，找美杜莎装成小孩，”他指指缠满绷带的小腹，“这个洞就是拜她所赐。”
　　“哇哦，美人计，”裴雨霁砸吧着嘴，“差点被刺个对儿穿，哥们，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啊。”
　　“我无福消受，这鬼你自己去做就好。”KA闭上眼，忽然又睁开，“罗，你怎么跑到加沙来了？”
　　“我兼职记者，还在实习，想过来采集新闻交稿好转正……”罗有点不好意思的低下头。
　　“别把小命给转没了。”裴雨霁没好气的瞥他一眼，“我跟老大说一声，给罗安排个住处。”他说干就干，转身就出去了。
　　听着脚步声远去，KA闭眼轻声问道，“说吧，这次到底来做什么？”
　　罗皱眉，“你是在审问我？”
　　KA不回答，半晌，他说道，“你救我两次，有什么要帮忙的就说。”
　　罗默然，“还没有……没什么大事情。”
　　KA笑起来，“真是不坦诚的家伙。一会我跟裴雨霁说，不用找地方那么麻烦，你就睡我这吧。”
　　“啊？”罗再次呆若木鸡，“睡在……这里？”
　　“对。”KA意味深长的看他一眼，“都是男人，怕什么。你睡在别的房间才要担心，老挝的那些混蛋可是有不少是男女通吃。”
　　罗一个哆嗦立即住嘴。
　　“还有，”KA闭上眼，淡淡道，“帮忙把我旁边那张床收拾了，叠好收在床下，一会裴雨霁会拿新的过来。”
　　“嗯。”罗什么也没问，低头收拾床铺。一会儿，KA的声音果然传来。
　　“过两天，我烧了给西顿，这是他妈亲手缝给他的。”
　　等裴雨霁把被子捧来时KA已经睡着了，罗铺好被子就走到院子看月亮，恰好遇见也走出门的裴雨霁。
　　让罗黑线的是裴雨霁竟然是夹着被子出来的，然后再院子里随便找了个平坦的地方就心满意足的窝着了。罗新奇无比的凑过去，如同小哈巴狗一样蹲在裴雨霁被窝旁，一双大眼睛眨成了十万个为什么。
　　裴雨霁被他看的浑身发毛，他掏出了根棒棒糖塞嘴里，顺手递给罗一根，“你看我干嘛？”
　　罗感觉到他的善意，便逐渐显露出真正的性情。他毫不客气的把男人的被子垫在屁股下面，借着月光看手中的糖果，“哎，为什么是芥末味的？”
　　“我这根是甜姜味道的。”裴雨霁笑眯眯的回答，“不喜欢就还给我。”
　　“不喜欢也不还你。”嘟着嘴的罗活像小孩子，“对了，你为什么出来睡？”
　　裴雨霁翻了白眼，“当然是因为太热了，身为一个男人，要接受的了阳光与夜光的洗礼！”他不自然的拿衣角扇风，明显心不在焉。
　　罗想了想，决定岔开话题，“裴大哥和KA的关系看起来不错。”
　　“没有的事儿！”裴雨霁又开心起来，佯装不屑道，“KA刚进来的时候根本不理人，谁看见那张棺材脸都得来气。可他近身搏斗的功夫好，枪法也不错，话不多但是肯教人，后来我们也就习惯了。”
　　“我看KA不像你说的那样啊。”罗忍不住插嘴。
　　“哟，你这么快就看出来了？”裴雨霁笑着看了他一眼，“后来我才了解，KA其实只是戴了层自我保护的面具，他是个……怎么说呢，他是个温和的家伙，只是不喜欢把心里的事情表露出来，或者说……”
　　“什么？”罗感兴趣的追问。
　　“或者说他很懒，觉得自己想的事情，告诉别人很麻烦。”裴雨霁苦恼的抓头，“他是作战队长，每次下达命令确定作战目标，我们揣测他的目的和下一步行动时都恨不得立刻撞死。”
　　“上次袭击他的家伙叫汉斯，一直想坐上作战队长的位子，跟KA不对盘。”他忽然问道，“你有没有看到那天和KA对峙的人怎么样了？”
　　“啊，没有，后来可能以为KA死了，就走了。”罗下意识的胡说八道。
　　裴雨霁怀疑的看了他一眼，接着说道，“我们这没人了解KA的过去，但是——”他顿了顿，语气有点低沉，“他的过去一定布满黑暗与阴郁，他的生活一定如同地狱一般。”
　　罗点点头，暗自记住。他打了个哈欠，“裴大哥，我去睡了。”
　　裴雨霁随便挥了挥手，抱着被子开始发呆。他看着半空中的月亮，慢慢的想一些……一些平时被刻意忽略的事情。
　　其实……我逃离那里，是不想再看到满屋子空空的床铺。战友们走出屋子，便再也没有回来。每到夜晚，他们仿佛又回到这里，坐在床上谈笑怒骂，我以旁观者的姿态观望，却不知该悲哀还是恐惧。我静静地看着屋子，就这样看着它在灵魂里日益荒芜，直到……在哪天也把我埋葬进去。
　　KA不知什么时候已经醒了，他靠在门框上凝视裴雨霁月光下落寞的身影，一直没有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