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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随风飘动的裙摆 ...

  •   “我觉得同天上的神仙可以相比,能够和你面对面的坐在一起,
      听你讲话是这样的令人心喜,是这样的甜蜜:
      听你动人的笑声,使我的心
      在我的胸中这样的跳动不宁,
      当我看着你,波洛赫,我的嘴唇,发不出声音,
      我的舌头凝住了,一阵温暖的火
      突然间从我的皮肤上面溜过,
      我的眼睛看不见东西,我的耳朵,被噪声填塞,
      我浑身流汗,全身都在颤栗,
      我变得苍白,比草叶还要无力,
      好像我几乎就要断了呼吸,
      在垂死之际。”
      ——萨福

      天幕仿佛被划开了一道缺口不停地倾倒自己的眼泪,雨点密集地打落到地面上,撞击出小小的碎花,犹如透明的满天星铺满一片如墨的坑洼土地。闪电追逐无光的火焰,用自己眩目的身体分割天空。
      幽灵的白色面具若隐若现,举起了手中的凶器……
      玛格丽特紧紧抱住头,生命的烛光难道在这一刻就要被熄灭,难道她最终还是逃不过这出提前的悲剧?她不要嗜血的刀刃亲吻自己的秀发,不要在风雨中沉睡,不要成为被折断的芦苇,不要所有诺言变成谎言,不要一个人孤独地踏向另一个世界!
      千钧一发之际地面忽然裂开了一道整齐的缝,她的脚像被藤蔓迅速缠住,一股巨大的力量把她一下子拽向了地底,她甚至来不及叫喊便被黑暗所吞没,紧接着失去了知觉。
      “哗啦”一声,脆弱的木头被劈成两瓣,空荡荡的地面上能看到的只有不断摇摆的几根瘦弱小草,刽子手啐了一声便向另一个方向远去继续他刺激的猎杀……

      残留稻香的午后,穿着红裙的金色小女孩,一个人在空中漫步,路总是越走越远;远处地平线上的一点,是两棵缀满眼泪的梧桐,在阳光下眺望离巢的斑鸠,它们一夜未归;被乌鸦欺负的稻草人暗自倾慕田野中快乐的向日葵,但它就算张嘴也喊不出我爱你;四只小松鼠在郁郁葱葱的森林中迷失了方向,掺着杂色的黑白线条突然粗暴地介入其中,惊扰了吃草的小兔子,画面变得支离破碎,于是玛格丽特的绚丽梦境在现实中粉碎。

      额头滚烫,全身像被烈火烧灼般疼痛,喉咙干渴难忍,玛格丽特被一小束刺眼的光惊醒,光线穿过针锋般细小的空隙洒在她身上。不知何时风雨都已经停止,阳光重新照耀在大地上安抚它昨夜被摧残的身体。随着的轻微动作一阵凛冽的锥心刺痛从左脚脚裸处传来,“啊——”她不禁叫出声,捂住了痛处她意识到自己的脚在昨晚的突然坠落中受了不轻的伤。

      她仔细环顾四周却仍然无法得出正确的结论,因为这实在是个非常奇怪的地方,一个类似于带着小小通风口的散落着动物骨头的柱形墓冢。如果她尚在人间的假设成立的话毫无疑问昨晚是它救了自己,在暗杀者的刀锋下命悬一线之际它的一角崩塌,让她得以容身于此侥幸逃过了刽子手狼般阴森的视线。但是她怎么会掉到这种奇怪的地方?

      她无奈地确定自己是发烧了,脑袋昏昏沉沉一阵天旋地转。她得尽快离开这里,多待一分钟就意味着体力的无谓消耗,堂堂达沃尔家的侯爵小姐——了不起的玛格丽特怎么能在这种莫明其妙的地方给自己的旅途划上可悲的休止符!可不幸的是这里看来又变成了一个完全封闭的空间,难道现在她又将被困死在这个突兀的墓室中?多么讽刺的道具,充满了戏剧性的转折!她不禁自嘲起来。但下一刻,一个懒散的声音在吓了她一跳的同时也重新灌注了生命的清泉。地面突然从两边被掀开,阳光鱼贯而入,伴随着飞扬的尘土呛得她不停咳嗽。她的头上是一小块蔚蓝的天空,映在同样蔚蓝的双眸中。

      “喂~你醒啦?没事吧?”声音的主人是个年轻的女孩子,她站在高高的地面上放肆地俯视着自己,亚麻色的短发下是一张明显带着异族人特征的脸,说着口音怪怪的当地话。“没事的话就……唔……快点出来啊~”句子含糊不清,因为她正在卖力地啃着一只鸡腿,满嘴油腻,搭配她那身脏脏的破烂衣服。
      被弄得灰头土脸的玛格丽特难以置信地看着这个突然出现的陌生女孩子,这恐怕是她得到的最无礼的一次问候……

      凯恩斯庄园里,两旁的松树像狼狈的落汤鸡无精打采地晒着自己稀疏的羽毛。安杰莉卡的第二次失败让梵内莎遗传因子中的暴躁情绪再一次爆发,她狠狠地扇了女管家一个耳光,留下清晰的红色指印,“我真是看错你了!”她吼着不停走来走去,像头被作弄了的豹子。
      “非常抱歉,主人……”女管家没有捂住发烫的面颊,只是垂着手低声道歉。
      “好了!希望下次从你嘴里出来的不会是这些无用的词!”梵内莎重新回到铺着驼绒的牛皮单人沙发里,开始了她的下一支圆舞曲:“马上替我向安德莉亚小姐发份关于财产问题的商议邀请,请她务必光临。”
      “是,主人。”安杰莉卡面无表情单调地回应。梵内莎摆手让她退下,自己则端起了酒杯慢慢品尝醇香的红酒,由于光线的问题,水晶杯把液体的颜色衬得异常鲜艳。照进阳台的光有点刺目,她微微眯起了眼睛。

      在布鲁姆斯伯里的另一头,两位女士间的气氛似乎有些尴尬,她们各自维持着原来的姿势在时间中僵持。看来对方是准备让她自给自足了,玛格丽特苦笑一下,“可是我的脚受伤了,没有办法自己出去,我需要你的帮助。”她无奈地对依然沉浸在美味鸡腿中的女孩求助。
      “真是麻烦!”在解决掉食物后她随手丢掉了骨头,不耐烦地蹲下来向被困地下的人伸出了手,可她似乎还想逮捕美味的最后一丝余韵,两眼朝天咂了咂嘴,于是玛格丽特不得不立即握住那双油腻腻的手。

      终于重新回到地面,有种恍如隔世的迷茫感觉。充足的光线一下子扑面而来,她急忙挡住被刺痛的眼睛,用指缝剪碎阳光后,她认出了这是布鲁姆斯伯里边缘的一处乡郊。而那个奇怪棺冢的出口居然是两扇用泥土和杂草伪装的小门!被平整地嵌在地上并安装了一个巧妙的机关使其能自动开合,小门关闭后完全与周围地面无异。她惊讶地得知它原来是个避难的小地窖,属于眼前比她矮了大半个头的女孩,看得出来她非常年轻,大概只有十五、六岁的样子。
      想不到几乎走到绝路的她居然被一个陌生的孩子救了,小人物在历史中默默充当运作的轴轮,虽然他们总是被那些了不起的大人物忽略或者说根本完全无视。上帝果然是个热衷于喜欢恶作剧的顽童,只是这个玩笑似乎有点过火了。调整了自己的呼吸,眩目的阳光让她的脑袋嗡嗡作响,“非常感谢你……”但她由衷的道谢立即被打断。
      “钱!”对方打量了一番后斩钉截铁地说了一个字。
      “什么?”
      “钱!难道你不该给救你一命的人报酬吗?看起来你也不像个穷光蛋~”她随手抓起玛格丽特的衣服捻了起来,的确,她们的衣料有着天壤之别。无礼的举动让她有点生气,“当然,作为酬谢我一定会尽量满足你的要求……”又一阵天旋地转,虚弱的玛格丽特在女孩惊喜的表情中晕眩得无法站稳。女孩大叫着开始抱怨,几乎骂起了人,她急忙跑过来把她扶了起来,玛格丽特身材苗条但是个子却比她高出很多,女孩子叫嚷着把她无力的胳膊架到了肩膀上,向遠處的小木屋走去。

      醒来时,她看到污渍斑斑的黄色天花板,刺鼻的霉味倒令她清醒了些,脚裸的痛楚使她意识到自己是被粗鲁地拖过来的。
      “你可真是没用!”刚才的女孩子吵嚷道,翘着二郎腿坐在破烂的椅子上一脸不屑地瞅着她。玛格丽特发现自己身处一间昏暗的杂乱小屋,堆满了各式各样的在她看来完全无用的东西,而身下的床,如果那可以称之为床的话,看起来随时有倒塌的危险。
      “这里是我的家!你刚才晕倒了我只能把你带到这里来!没办法,谁叫我这么有同情心呢!喂~你可别忘了刚才答应我的事啊!反悔的话……我警告你我可不是个好惹的人!”她又补了一句威胁。
      “不会的,我一定会遵守诺言。”给了一个肯定的答复,为了打破话不投机的过分安静也顺便打听下周围的情况,她形式性地询问了对方的名字。
      “我叫莲霓”,女孩心不在焉地回答,要不是看在酬金的份上她才懒得理这些罗唆的有钱人,不过反正也一直没人跟她说话,就当练习下这个国家的语言好了。
      “真是个好听的名字。”动听的发音让玛格丽特想起了同样有着美丽名字的安德莉亚。

      “啊?好听么?哈哈~真是笑死人了!在我的家乡它就是‘小偷’的意思!” ,同一个事物总是受到天差地别的不同对待,她觉得这非常滑稽,放肆的哈哈大笑起来,很久没有清洗的黑黑的脸让她的牙齿看起来并不算很黄。
      “莲霓”——这也是她谋生的职业。贫穷的家乡让她产生了出去淘金的念头,千里迢迢到这个繁华的城市,本以为能在这里大赚一笔,没想它到衰败地犹如昙花,完全不给她施展所有高超技能的机会。
      那个晚上她并不走运,厚厚的钱包刚得手就被发现了,不得不一路奔逃到事先准备好的避难所,恰巧看见了被追杀的玛格丽特,本来她是懒得管这些闲事的,这年头被杀的人多的是,连上帝都管不着她干嘛还要瞎起哄。可这次不知为什么她居然救了她,连她都不敢相信自己会淌浑水,哦,或许上天想给她一个发财的机会呢。
      “啊对了!”,她开始郑重地发表声明,“我可不想被卷入什么乱七八糟的事情!至于你为什么被追杀我管不着,我只要钱,好让我离开这个鬼地方!哼~反正又捞不到什么好处,我可不想生活在死人堆里!钱!”

      “我答应你的要求,会把你安全送出去的。”玛格丽特知道她的骑士们一天后将陆续到达这里。他们是世代守护达沃尔家族的十二位骑士,虽然其中的伦纳德已经永远离开了她。
      第二天精悍的骑士们如期而致,很快她获得了重重保护,在用一笔可观的酬金打发掉莲霓后,他们重金买下了一幢花园洋房,把受伤的主人安置在舒适的房间里并让她得到了最好的治疗和看护。那些忠诚的护卫们绝不允许私自决定先走一步的任性小姐出任何差错。

      昏迷了几天后,不再受到剧烈疼痛的煎熬,憔悴的脸上微微有了些许血色。躺在床上的玛格丽特努力回忆那个风雨咆哮的夜晚,隐约可见黑影的脖子上挂着的装饰物,那可能是个非常重要的线索。再加上骑士们搜集的新消息越来越使整个阴谋显山露水,模糊的轮廓在她眼前渐渐清晰起来。
      对方显然不想给她任何存活的机会,如此赶尽杀绝的恶毒手段,看来在他眼里自己是个相当碍眼的障碍。从索比那封莫明其妙的信件和之后的猝死推测,萨克威尔-维斯特家族也被牵扯其中。如同索比对自己的忌讳,这个人跟安德莉亚肯定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他一定对孤立无援的安德莉亚有所企图……安德莉亚,可怜的安德莉亚被监视了,不知道她是否察觉,得尽快把她从尖塔中解救出来!如果可以的话,她会马上用所有财产作为交换,向天使借双翅膀直接从空中把那只金色小松鼠拉回自己的怀抱,虽然小家伙一直故作镇定但其实一定被吓坏了。可是……凶手的目标到底是什么?

      一段残缺的久远记忆慢慢流入脑海,玛格丽特似乎想起了什么,寒意滑过皮肤,她一下瞪大了眯起来休息的眼睛,湛蓝的眼中写满惊愕。那个项链是……她突然笔直地从床上坐起来,连外套都没披就掀开被子直冲楼下。
      “来人!!”她大声叫喊,骑士们被她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一旁的侍女急忙跑来帮她披上了暖和的裘皮大衣,万一这位小姐再有什么闪失她可就得遭殃了。
      “你们马上去调查!!……”玛格丽特心急如焚,顾不得烦人的主仆礼数急忙下达了命令,骑士们看到她如临大敌的紧张表情丝毫不敢怠慢,领命后便迅速离开,守护达沃尔家族的十二位骑士一向以勇猛、忠诚和优秀著称。
      “安德莉亚!千万要等我!没有我的允许你不能有任何闪失!”玛格丽特咬着牙把泪水锁在心底。
      可她还是晚了一步。

      就在她不省人事的几天前,安德莉亚收到了梵内莎的邀请,她无法拒绝,因为在接管家族后她了解了索比的荒唐行径以及那令人咋舌的债务。当然,她看到的只是冰山一角,只知道这个败家子欠下了凯恩斯家的巨额赌债而对被巧妙掩盖了的财产吞并一无所知。女王以“正式的经济上的协商”作为冠冕堂皇的理由让公主乖乖走进了她的宫殿,她变成了爱丽丝的小白兔,无辜地成为宠物。

      当然,安德莉亚并不是干等着猎人把自己送上祭坛的无知小羔羊。诺尔城堡中的异样视线让她察觉到了被监视的处境,玛格丽特又迟迟不出现让她更加起疑,她以各种巧妙的理由不动声色地辞退了那些眼线,以保证一个相对清静的环境。为免打草惊蛇,在教堂作礼拜的途中她又把寄给玛格丽特的信件悄悄塞给了乔装成神父的可靠信使。通过各种秘密的渠道,她对布鲁姆斯伯里的形势已经有了很详细的了解。而索比和亚雷•贝尔的突然死亡证实了这绝非单纯事故的猜测,隐约中她觉得这一连串的事件凯恩斯家似乎也脱不了干系,因为或许这所有的导火索就是索比那数字惊人的债务,但这也仅仅是个大胆的猜测,她完全没有任何证据,只是梵内莎前后的巨大变化让她不得不惊异和起疑。

      瘟疫似乎得到了小小的控制,但一路上的凄惨景象仍然让安德莉亚感到非常不适,如果不是介意被别人冠上一个“萨克威尔-维斯特家的人找了个并不高明的借口逃避债务”的恶名,她绝对会以瘟疫流行为由拒绝这次的邀请。然而为了家族名誉她不得不作出让步,虽然它已经渐入死亡,可锁链依然紧紧穿住蝴蝶骨让它无奈地接受其束缚。或许也能从中找出些线索,她这样想着,马车很快就来到了庄园的大门。也许是瘟疫的关系,凯恩斯庄园被侍卫围得密不透风,让人感到一阵强烈的压抑。安德莉亚很不情愿地踏入了宽敞豪华的大厅,依然是优雅的脚步。

      梵内莎微笑着迎接,一瞬间让安德莉亚产生了以前那位腼腆少女的错觉,但是很快被对方得体的举止打破,那个天真的小女孩如人鱼栽种的水中之花随泛着粼光的层层海浪一去不复返。

      “真高兴又能见到您,安德莉亚小姐。”这是由衷的话,此刻只有梵内莎自己知道内心有多狂喜,如同热恋中的阿芙罗狄特在花园中邂逅了美少年厄多尼斯,她的心敲着激烈的鼓点几乎要跳出胸腔,这更让她不得不刻意表现出伪装的平静。

      “我也是,梵内莎小姐”,安德莉亚不想浪费彼此的时间,在一番场面上的寒暄后把话题引向了重点。她并不知道这个场景与以前的是多么相似,也就是在这里,这个相同的位置,她愚蠢的兄长接到了死神的请柬。历史的编撰者想象力贫乏,总是机械地不断重复制作同样的画面,毫无新意地频繁调换不同的主人公,作品满是瑕疵,所以他声名狼藉。
      梵内莎故技重施,只是这次她毫不犹豫地把所有欠条当场撕碎了,因为她十分了解这位骄傲的小姐,比起索比那个没有骨气的软脚虾,安德莉亚宁可当场破产也不会说出一个乞求的词。要收服心高气傲的白天鹅就得用巧妙的手段,强迫和威胁只会适得其反,她首先要取得天鹅的信任。
      安德莉亚暗暗惊讶,但语调依然没有过多波澜,就像她垂顺的金色直发,没有一丝起伏,“谢谢您的好意,梵内莎小姐。但是我想我不能接受您高尚的善意,作为萨克威尔-维斯特家族的一员,我必须谨守承诺,为自己的行为负责。”此时她更肯定对方犹如深藏不露的猫头鹰,一种微妙的感觉在绿色的瞳孔中渗开。

      冬天的暮色来得特别快,太阳掩面而泣于是大地陷入黄昏的悲伤。转眼已是傍晚时分,女管家已经把晚餐准备妥当,梵内莎便邀请安德莉亚共进晚餐,适时地转移了话题。出于礼貌,萨克威尔-维斯特家的小姐同意了这个合理的要求并打算晚餐过后就告辞。

      然而天公不作美,这个阴冷多雨的季节总是不合时宜地撒出过于充盈的水分,而今年更是比以往的任何一年都要多得多。又是一场不期而至的暴风雨,搅乱了安德莉亚的行程,却给梵内莎提供了一个再好不过的借口,她还有一连串曼妙的舞步要慢慢展示。
      顺理成章地,她邀请远道而来的客人留宿,因为恶劣的天气令路况变得相当糟糕,任何一个称职的主人都不会允许贵宾冒这样的生命危险,更何况她已经因为这个原因失去了两位至亲的人。安德莉亚暗自懊恼,但对方精致的理由无懈可击,她一味坚持己见只会显出不近人情让双方难以下台。

      于是她只得在凯恩斯庄园的舒适客房中度过了一个风雨凄迷的夜晚。茉莉花味道的薰香袅袅婷婷,垂下的纱质床幔朦胧着烛光,孔雀毛做成的面具紧贴墙上色彩艳丽的菱形波斯毯,装饰奢华的套房犹如童话中公主的寝殿,这是所有女孩子憧憬的梦想之城,在这里她们可以穿着鲜艳的裙子满怀欣喜地等待远道而来的英俊王子献上冰山上的雪莲花。但我们不安的小兔子可无心欣赏这些浮云般的虚华摆设,对玛格丽特的想念和种种猜测让她辗转反侧,迷糊中疲劳的小兔子进入了梦乡。

      夜晚像个淘气的黑精灵摇着紫色的小铃铛很快从指缝中蹦跳着溜走,当东方露出第一缕晨曦,安德莉亚就结束了睡眠,但我们可爱的小兔子却有赖床的坏习惯,以一贯的抱着自己双肩的姿势蜷缩在被子里,她打算再窝一阵子就起来梳洗,礼貌性的共进早餐后启程离开这里,当然这一切都只是她一厢情愿的计划,没想到她的坏习惯拖延了不少时间,于是美好的计划就像脆弱的玻璃很快就被轻松打碎,不仅因为那断断续续的狡猾又可恶的风雨,还因为那双一直隐藏在阴影中,正投射出冰冷视线的眼睛。

      百无聊赖时间如此漫长,看似轻松普通的对话中暗藏玄机,华丽的词藻被严谨地加以组合,成为一段段间隔穿插着的美妙诗歌,掩藏着或敌意或戒备的互相试探和猜忌,然后用最婉转的动人嗓音,配合着美丽的微笑,从薄薄的唇瓣中优雅地吐出。华丽的伪装,精致的面具,如同一场只有两个人的化妆舞会。

      时钟的指针终于走向了5点,古老落地红木大钟缓缓敲响了五个沉重的音符,声音飘荡在空旷的大厅中,远不及教堂钟楼的嘹亮却让人惊悚颤抖,那是低哑的恶魔的咒语,一片寂静后契约生效,它将在怪异密集的神秘图腾的重重环绕中发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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