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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第 4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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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宣意带着小月白一路向南,越过高山峡谷,跨越平原河流。
夜风吹拂中,黑暗渐渐淡去,眼前不时出现亮着星点灯火的村落。
这里的风景和村庄似乎和人间界没什么两样,小月白觉得好像又回到了自己流浪时去过的那些陌生城镇。
往前又飞行了一会儿,前面的一个村子似乎跟平静无关,远远的就能看见村子里火光冲天,村子里有几处房屋正燃着熊熊烈火。
小月白浑身颤抖。
她看着这火,觉得自己又回到了流匪进庄家村那夜......火光!惨叫!杀人!
大雪......
阿爹......娘!好多的血......
何宣意感觉到她的颤抖,紧紧把她护在胸前,他弯下腰在她耳边轻轻说:“别怕!”
“衡光”稳稳的在村子边缘一处空地停下。
她耳边全是那夜庄家村百姓的呼喊声,身体克制不住地发抖。
想大喊!想叫出来!
但是喉咙好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给卡住了。
她看见何宣意在说话,只见他嘴皮张合,但是她听不见他说了什么!
她听不见他在说什么!
视线里全是火光,是大雪,是熄灭的篝火......是满眼的血......
何宣意赶紧将她转过来面对自己。
他看见庄月白额头已经出了一层薄汗,眼睛瞳孔放大,牙关紧咬,身上抖个不停。
何宣意知道她的心结很严重,但是让他亲眼看见还是心疼的。
何宣意双手在胸前结印,一个镇魂咒带着白色的印记被拍在她的额心。
“咚!咚!咚!”
庄月白混乱的思绪被脑海中凭空出现的三声古钟鸣击之声打断!
何宣意仔细观察她的反应。
她的瞳孔恢复了正常,呼吸也放缓不再急促,身上的颤抖渐渐平静下来。
“好些了吗?怪我,来之前没跟你说清楚!”
何宣意放软声音,又抓起她的小手,把她捏成拳的手指一根根轻轻掰开,尽量让她放松。
他们站的地方比较靠近村庄边缘的树林,这附近声音不是那么大。
何宣意蹲在她身前,他边给她整理吹乱的头发边跟她解释:“因为这个村子在短时间连着死了四户人家,村民觉得是有妖邪作祟。昨日他们来请我们上清宗帮忙,上清宗弟子来之后发现这个村子里的几个村民可能被附着了魔气,所以你的师兄师姐们今日是来驱逐村民身上的魔气。”
小月白不习惯他这样亲密地照顾,小小往后退了一步。
何宣意轻轻笑了下,也不失落。
他站直身,顺手在她的头顶又揉了一把,才理顺的头发又变得毛躁躁的。
小月白皱巴着小脸双手捂住被揉乱的头顶!
“你看,那些穿着黑色束袖衣服配剑的人都是咱们上清宗的人!那些都是你的师兄师姐带着弟子在挨家挨户的找人!他们......额......他们还是敲门进去的!你看,是吧?”
何宣意有点尴尬的摸摸下巴:“咱们上清宗都是仁义之士!断不会对着普通百姓用刀用剑的!这个......这个火还有那些人......肯定是有原因的!”
他低头去看小月白时,刚好对上小月白带着怀疑的眼睛打量他。
“真的!哎!咱们找个人问问?我想想今儿谁带的队来着?”何宣意挠着头想了想,“哦!你八师姐李然!等我一下!”
小月白只见他拿出一个古怪的荷包在里面掏了几下,掏出一块长条条的木头。
然后他两根手指在木条上一抹,这个普普通通的木条外面就被一层光晕包裹起来,然后......有声音传出来......
声音?
她不由自主地往何宣意的身边靠近两步,惊奇地看着这个男人对着木条开始说话......
“咳咳咳!小然!是我啊,你小师叔!今天你带队在小河村是吧?”
那边传来一片嘈杂,一个女声带着微微气喘回道:“请小师叔安!我带着门内弟子正在小河村。小师叔有什么吩咐?”
“没!就是我现在带着你小师妹路过,来看看你们要不要帮忙?”何宣意朝站在他旁边正仰头看他的小月白眨眨眼。
“啊!小师妹?是小师叔新收入门下的那位小师妹吗?我这边快好了!师叔等等我!我还没见过小师妹呢!师叔稍等,我马上就来!”
那边传来几声明显的闷哼声,还有李然的喘气声。
“我们已经到了!你在哪儿?我带着你小师妹过来!”
“小师叔,我们在村子正南方,有一家着火的地方!很明显!火超大的!您快来啊!”李然的声音里夹杂着一些不和谐的痛呼声。
何宣意尴尬地对着眼神越来越怀疑的小月白笑笑说:“嗯......你这个师姐,她......她其实人很好的!真的!咱去看看怎么回事!搞得这么大动静!”
他边说边去牵小月白的手:“我牵着你,这边又黑又有魔气,万一你自己走可能会有危险哦!”
小月白没有反抗,由着他走在自己的右边。
她注意到那把很爱炫耀的剑此时挂在他的腰间,他的右手很随意地搭在剑柄上。
何宣意牵着徒弟的小手,内心其实已经在“开花”了,但他努力忍住不要笑,让自己看起来稳重可靠。
他想:“她应该有一点点信任我了吧!”
越往村子里面走,声音越大,火光越亮。
小月白注意到但凡门口贴着黄符的院子都是安静没有灯光的。
她路过一家贴着黄符的小院时,院子的木门被轻轻推开一条缝隙。
“吱咯......”
小月白随着声音看去,是一个小孩子躲在门后,正从打开的缝隙里偷偷看他们。
小孩子身后很快冲过来一个男人,一把把小孩子拉走,“砰”的一声把门又合上了。
小月白被关门上吓了一跳,何宣意倒是没去管那户偷看的人。
他看着正前方,抬手指着一户正在燃烧的院子对小月白说:“到了!那些都是我们上清宗的同门!”
一户燃烧的草屋外,大概十多个黑色衣服的年轻男女正和一群拿着农具的村民对峙。
火光把每个人脸上的表情照的明明白白。
上清宗的弟子们看起来都很放松,他们虽然个个都腰间佩剑,但此刻面对拿着锄头、镰刀这些农具的普通人,没有一个人手上有武器。
那群拿着农具和他们对峙的村民则都面带狰狞怒意,有几个身上的衣裳上和手上的农具上还有血迹。
一个高挑的女子站在他们前面,她正把一个男人的双手反剪在背后,迫使他双膝跪地不能动弹。
远远地,那群上清宗弟子已经敏锐地转头看向过来的何宣意和小月白两人。
见着来人是何宣意,除了那个高挑的女子,其余的上清弟子都朝着何宣意行礼,其中有几个还大着胆子一边行礼一边偷偷打量他身边的小月白。
那群村民也看见走过来何宣意两人。
小月白在“噼噼啪啪”地燃烧声里也能听见他们在不安地窃窃私语。
“怎么办?他们又来人了!”
“老大不是说,上清宗不会对我们动手吗?怎么回事?”
“现在怎么办?星君呢?星君为什么不来帮我们?”
“我......我......我不干了!我不干了!”
......
其中三个人像是被吓破了胆,他们一下丢掉手上的农具,跪在地上就朝着他们对面的上清弟子磕头,边磕头边带着哭腔喊:“我们投降!我们投降!仙人饶命!仙人饶命!”
“是!是!我们都说!都说!不敢欺瞒仙人!”
“仙人饶命!都是那个田大逼我们干的!都是田大逼我们干的啊!不是我们要杀人的啊!”
跪在地上的人还在徒劳地挣扎。
他用尽力气也摆脱不了像铁钳一样制住他的手:“你们这群蠢材!狗日的东西!星君不会放过你们的!星君会惩罚你们的!啊啊啊啊!”
制住田大的李然突然面无表情的用力将他往地上一按,田大痛苦地大喊出声。
“你话挺多啊!星君惩罚谁啊?你叫他出来,我问问他!”
女子低沉的嗓音像是繁杂场景里的一道清泉,干净凛冽还带着杀气。
她长发扎成马尾高高束起,肤色偏深但面目清秀,一双凤眼正带着嘲讽看着那个被她压在泥地上的男人:“你的星君怎么不来救你?你的星君让你杀妻杀女的时候是怎么跟你说的?”
她装作思考了一下,然后面带鄙视地说:“噢?是不是跟你说,只要你听他的话,他能给你金钱地位,等你有钱了,何愁妻妾成群,儿女满堂?”
田大即使被压在地上还在癫狂大笑:“哈哈哈哈哈!星君一定会来救我的!星君许诺我的都实现了,这次他也会来救我的!你们!你们!你们都等着死吧!你们这些所谓的仙人在星君看来不过是蝼蚁!蝼蚁!哈哈哈哈哈!”
何宣意已经不耐烦听下去了。
他左手牵着小月白没放,右手五指朝着天上结出一个繁复的印记,结印完成那一刻他轻声喝道:“借雨!”
小月白眼睁睁看着那座燃烧的屋子上方开始毫无预兆地下雨。
晴朗夜空,圆月高悬。
她目光所及之处,只有燃烧的屋子上方在落雨。
很快的,不过几个呼吸间,原本的熊熊大火就只剩下冒着黑烟的小小火星子......
“好厉害!”小月白心想。
那群还拿着农具的村民这下全都跪下求饶,大声为自己辩解:不是他们的错,是田大威胁他们的......
何宣意紧皱眉头对着李然说:“赶紧的!别磨蹭!”
李然把田大一把提起来往身后同门那儿一丢,她喊道:“列阵!”
后面两个弟子赶紧从荷包里掏出一捆绳子,手脚麻利地把田大捆成个粽子,剩下的上清弟子迅速列阵将那些跪在地上的村民围住。
被围住的人惊恐地想要往外跑,谁知他们就像被圈在一个看不见的牢笼中,不过跑了两步就出不去了。
一道无形的墙挡住了他们所有人。
上清宗弟子开始手上结印,嘴里念着驱魔真言:“天地玄宗,万炁本根......万神朝礼,役使雷霆......金光速现,履护真人!”
原本深蓝的天空突然被一道闪电照亮,它像一条鞭子抽打在夜幕上。
小月白眼前闪过一道金光。
“噼啪!”一声巨响,炸雷一样的金光从天而降直击那群被圈在一起的村民。
“啊啊啊!我错了!我错了!”
“啊啊啊啊!仙人饶命!”
“饶命啊!仙人!我知错了我不该杀人的!我知错了!”
他们大声喊叫着跪地求饶,有人满脸惊恐,有人吓到失禁......
“他们会被雷劈死吗?”小月白的心“砰砰”地响。
何宣意转头看着她说:“不会!驱魔咒不会伤到他们,这些天雷只会击中他们身上的魔气!”
他蹲在小月白旁边,指着其中两人说:“你看,那个黑色的像是雾一样的东西,能看见吗?”
小月白顺着他手指的地方看去。
那群人中确实有两人身上缠绕着一层淡淡的黑色雾气一样的东西,随着闪电不停击中这两人,他们身上的雾气渐渐变少,直至完全消散。
金色闪电似乎被操控着专往这两人身上劈,根本没理会过其他人,那些跪地求饶的人只是被闪电吓得不轻,但是一点没受伤!
李然见魔气完全消散,对着结阵的弟子说:“好了!把他们交给城里的轮值堂!灭了火咱们就收工!”
她转头鄙夷看了眼被捆成一坨的田大,对着捆他的两个弟子说:“这个要带回去门内,交给执法堂李长老审问!”
李然交代完,终于带着点笑意朝何宣意和小月白跑来。
她对着何宣意恭恭敬敬地行了礼,然后看着小月白笑容爽朗:“你好啊,小师妹!我是你八师姐李然,你叫什么名字啊?”
“庄月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