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戏》笙笛

5、第四章 乍然陌路

　　火红的太阳高挂于当空，旁边几片淡而稀白云，镶嵌在淡蓝色的天空中，给人以舒心之感，再加上时不时的清风拂面，更加让人感到愉悦。这正是出去游玩的最好天气。

　　而此刻，夕颜并没有借此机会出去游玩的打算。刚刚用过餐的她，轻靠在月落阁门前的亭台内，朱红色的栏杆上，百般无聊的望着面前长势正旺的桃树发呆。

　　面前的桃树看以来应该有这几年的历史了。树干粗而壮，桃花开得密而艳。清风吹过，几片桃花瓣散落的随风而舞，轻盈的落在地上。见到这一场景，夕颜不自觉的想起以前从书中所读到的。

　　脱离花枝的花落到地上，即使化做春泥，甘愿培育美丽的春花成长。不为独香，而为护花。落花有情，死而不已，即便化做春泥也护花。

　　想到这，夕颜在心里不禁唏嘘。因为在这方面，人还不如花。因为在夕颜看来，在这世上，没有多少人能做到，付出全部，但愿意不问回报。而花却能做到。花开时，奉献芬芳与美景，落败时，化作春泥。恍惚，夕颜摇了摇头，暗笑自己的迂腐，怎么学习那些文人墨客来了，想这些有的没的。

　　夕颜侧过头，看向另一边的风景。恰巧，另一边的风景便是那个中间座落的亭台的湖泊。

　　夕颜不自觉的又一次发呆，陷入那夜的回忆中。夕颜想着那夜的美景，想着不知何时能再次见到。靠自己的实力怕是不能了，也只有借助会武功人之手。夕颜顺着记忆，联想到了呼延，意识到已多天未见了。

　　也罢，人家同将军夫人现在是新婚燕尔，怎么又会有时间来这个偏僻的地方来见自己呢。说到底，人家是堂堂的将军，而自己，不过是个空靠着好皮囊以唱戏为生的戏子，在卑微不过了。往昔的见面谈话，已有为尊卑，现在娶了高贵无比的郡主，又那里有时间，心情来看你呢？

　　夕颜嘴角微翘，在心中暗自讽刺自己。不要多想，不要多要。夕颜在心中暗自告诫自己。

　　一转念，夕颜又想起了前日呼延的婚宴。锣鼓喧天，鞭炮齐鸣，人山人海，如此形容一点也不为过。一个是有功的忠臣，一个是高贵无比的郡主，二人的婚礼必定是热闹非凡。据说，各大臣送来的贺礼整整堆满了三间屋子还有剩余。当然，还有郡主自己的嫁妆。送嫁妆的队伍从排头，望不见排尾。而且满满均是珍珠宝石，个个珍贵无比。

　　那天，将军府也是彻夜笙歌，灯火通明。有好多大臣都是彻夜未眠，到早朝时，直接坐着轿子，从将军府出发。夕颜的月落阁靠内，虽不如往日的安静，倒也强于前面的院子。而这一切，也是夕颜从丫鬟们那听来的。

　　虽然婚宴已过去三天之多，但不仅府内丫鬟家奴，连街上的老百姓也都依然纷纷议论着那日的喧嚣与喜庆。这一切，夕颜都是面带微笑的听着。虽然微笑，但很平静，给人置身世外的感觉。夕颜犹如看戏般，看着这一幕幕每日放声在身边的戏曲。想着刚刚进门的郡主，又想想前日偶然碰见的菱窗，夕颜转头又望了望那棵桃树，心中不出生的叹了一口气。忽然，背后有脚步声响起。

　　夕颜坐起身，转头看去。是桃叶。桃叶匆忙而来，身后还跟着个年龄不大，身穿丫鬟服饰的少女。“小姐，夫人差人来叫你去夏清院一叙。”桃叶站定后，低头轻声说。同时，后面的丫鬟也山前来。“夕颜小姐，夫人有请。”夕颜淡然一笑，不是礼节的回答：“请稍等片刻，我换件衣服便随你去。”说完，起身，走向月落阁。夕颜褪下原本淡粉色的衣服，换上月白色的长裙，走出屋门，来到那丫鬟的身旁“请带路。”“小姐请随我来。”一路上，夕颜随着这丫鬟，带着桃叶，穿过无数假山，庭院，亭台。

　　夕颜一直都是淡然而面带兴趣的看着路过的风景，较好的面容上没有一丝紧张与不安。“小姐请。”到达后，丫鬟行礼，邀请夕颜进入。夕颜说了声谢谢，便从容走进。夏清院虽与月落阁一般，都是如此的雍容华贵，但夏清院却多了份庄重与尊贵。夕颜不为面前的景色所动，依然面带微笑，不慌不忙的向里走去。她的目光没有停留在任何一处，也没有漂泊无定，而是淡然的看向前方。穿过两个富丽堂皇的屋子，夕颜见到了将军的夫人。“夕颜见过夫人。”夕颜一入屋，便行了个礼。

　　“夕颜不必多礼，我今天也就是闲来无事，顺便想见见将军看好的夕颜小姐。”夕颜起身，坐到侧面的椅子上。待做好后，夕颜低着头，淡然的说：“夫人过奖了。夕颜本事一个卑微的戏子，多亏将军太爱，将我接到府中，远离了那凌乱的污潭，夕颜在此谢过将军与夫人的恩惠。”“谢到不必了，而且，这事上，我也没有出什么力，你也不用谢我。夕颜小姐，你长得的确美如天仙，听说你的歌声也如天籁般，有时间，你可要赏面给我唱一段啊”将军夫人面带微笑说着。

　　“夫人说笑了。夕颜靠老天眷恋，有一副好皮囊，歌生如天籁也是夸词。多亏将军等大人的抬爱，夕颜才有今日的名声。”夕颜依旧低着头，平淡的说着。“夕颜小姐，既然将军将你接到府上，便是赏识你，你说话也不用低着头，抬起头来把。”将军夫人语气略带威严的说。“夕颜谢夫人。”说罢，夕颜抬起头，目睹了将军夫人的面容。面若桃花，目若秋波，肤如凝脂，修眉端鼻，颊边梨涡微现。眉目间有着与生俱来的高贵与骄傲。将军夫人张开嘴，刚要说话，溢出口间的是阵咳嗽声。夫人身旁的待侍的丫鬟急忙上前，递过一杯水。照看着看着夫人喝下。

　　片刻后，夫人恢复常态，笑着道：“这些日子不小心着凉了。不好意思，夕颜小姐，今天就到这边把，咱们改日在聊。”夕颜起身，行礼，道：“那夕颜就不打扰了，希望夫人早日康复。”说完，在丫鬟的带领下离开了夏清院。在回去的路上，夕颜依旧是带着好奇的表情看着路过的风景。不得不说，将军府的景色真的的是很美。

　　夕颜知道，自己不能永远的呆在这里。

　　虽然这里像个囚笼而且是个华丽的囚笼先不说自己是否愿意被囚禁在这里，但是自己能在这里待多长时间都是个未知数。这里的一切，终将是自己生命中的过客。既然知道这里不是最后的停留地，那么夕颜必定会多看几眼那外面少有的美景。

　　不知不觉，夕颜回到了自己住的月落阁。路程的遥远，再加上夕颜散步式的速度，当回到月落阁时，已到了用膳的时间。桃叶侍候夕颜换完衣服后，急忙走出，去准备饭菜。夕颜轻轻踱步，走到案旁坐下，等待饭菜。片刻后，桃叶回来了，不过，先迈进门的，是呼延。“夕颜见过将军。”夕颜快速回神，急忙俯身行礼。呼延见状，急忙上前将夕颜扶起。

　　扶起后，呼延并没有松开手，而是贪婪的看着面前容颜。这几天，因为公务繁忙，再加上刚刚新婚不久，呼延没有时间来月落阁见夕颜。但夕颜的容颜却常常的浮现在他的脑海。今日，呼延匆匆的处理完公务后，便急忙来到月落阁。

　　桃叶将饭菜放到案上后，便退到一旁。

　　“将军吃过了吗？”夕颜识大体的问。

　　“还没有。”呼延说着话，眼睛却依然看着夕颜。“我今天就在这里吃了。”

　　夕颜听罢，冲呼延灿烂一笑。接过桃叶手中的筷子递给呼延。“将军，给。”

　　“别总叫我将军，还不如最初的雷公子呢。”

　　夕颜抬手接过桃叶手中自己的筷子，“当初是夕颜不知身份，错叫了。希望将军不要怪罪。”

　　呼延皱着眉听着夕颜的话，没有说什么。片刻后，呼延抬手夹了块理他最近的东坡肉，放在了夕颜的碗中。

　　“夕颜谢过将军。”说着，夕颜又从离她自己最近的糖醋鱼的身上夹块肉，放进呼延的碗中。呼延看着夕颜明显有着想要远离的样子，很是气恼。

　　“你到底是怎么回事？我们之前不是聊的很好吗？”呼延恼怒的放下碗筷，看着夕颜。“请将军原谅。之前夕颜忘记了自己的身份，所以说了些不识大体的话，请将军不要怪罪。”

　　“哦？”呼延扬起眉毛“你的身份？你倒说说看你是什么身份？”

　　“夕颜只是一卑微的戏子，承蒙将军太爱，才进得了这雍容华贵的将军府。夕颜的任务就是唱戏曲给将军听。之于将军，夕颜只是闲来给您唱曲儿的戏子，之于夕颜，将军您是花钱买夕颜给您唱曲儿的客人。无论从那方面看，夕颜都不应同将军同起同坐。”夕颜低着头，放下筷子，语气平静，淡然的说着。

　　“你……罢了”说完，呼延无奈的拿起筷子，继续吃饭。

　　屋内恢复了起始的平静，但屋外并非如此。

　　丫鬟和家奴们都在纷纷议论着：将军今夜是在夕颜小姐的月落阁吃的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