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20 涌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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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郑夫人回到国公府，就带着如樱去往婆母王夫人的院子里请安，并准备把儿子怀瑄接回去。
王夫人今日心情尚好，待她们行礼完毕，还算客气地把她们亲手扶起，又招呼侍女看座。
“府里很少举办这样的仁善活动，这次还算圆满，也确实是功德一件。”
郑夫人觉得她不可能从头到尾都给自己好脸色，于是小心翼翼地先奉承起来：“都是母亲平常把媳妇教导得好，遇上事也不慌张。这次给幸不辱命，给萧家打出了新名声，无论是外头的人，或是家里的仆从，都夸赞母亲治家有方，领导到位。”
“哦，确实做得不错，但以后少来这套。下人们都在赞我教导得好，还是夸你未来可期，你心里都有数的。”
王夫人语气轻飘飘的，眼看着就想好了话题要发难。
郑夫人略有些心虚，不敢与她对视。
好巧不巧，碧纱橱里的小少爷怀瑄刚刚睡醒，突然声音洪亮地哭着喊娘。
郑夫人的心一下子揪了起来，却不好马上站起来甚至冲过去抱住儿子。
王夫人八风不动就听着他哭，如樱有些看不下去，出声道：
“祖母，弟弟想母亲了，就让她去陪陪嘛，我来陪您聊天。”
虽然她很想快点回梦花轩休息，也好心帮了继母一把。
王夫人抬抬下巴，示意郑夫人快点进去。
自己的脸色则又恢复到平常那种万事不顺，有气发不出的样子来。
“你说说，我人还在呢，她就想夺权立威，是不是准备取我而代之？”
“祖母说得哪里话，母亲也只是为您分忧解难而已，堂堂安国公府的当家夫人，再怎么也都是您呀。”如樱伶牙俐齿，丝毫不畏惧她所谓的威严。
男童洪亮的吵闹声渐渐变小。
王夫人阴沉着脸，接着挑拨离间道：“你得了皇上青眼，前途无量，她马上就去拉拢你，一切顺着你的意思，让你舒心快活。呵！算盘打得我在月华苑都听得一清二楚。如樱啊……有没有想过，她以前怎么没有对你有这份心思？”
“以前我也不太懂事，最近才努力让姐姐和母亲放心下来嘛。”如樱完全明白这是王夫人准备拿自己作伐子，但就是不顺着她的意思来接话。
“不过在这个家里，母亲哪有祖母能说话算话。如果祖母也默许我做自己想做的事，那就再好不过呀，我定然最最孝敬祖母了。”
王夫人还想说出口的话直接被噎住了。
她沉默片刻，也许是在盘算有没有必要真的为了压制庶子媳妇不能得势，而让这个突然活跃起来的孙女如鱼得水。
“女孩儿家家的，要有规矩和分寸，不能太贪心，否则得不偿失。”
她皮笑肉不笑地想要威胁如樱。
如樱没有说话，只保留了脸上的微笑。
掺和跟自己都没有血缘关系的婆媳矛盾，根本不是良策。
反正已经得到了祖父的首肯，她想继续兴风作浪也不是不行。
“算了，你昨天也累了，别杵在我眼前碍事。快点回去休息吧。”
最终，还是王夫人先绷不住，挥挥手放如樱走人，随后起身走到里间，破坏媳妇和孙子的融融之乐。
如樱毫不犹豫地走了。
回梦花轩的路上，她继续盘算着自己身边的人事安排。
目前的两位贴身侍女，连翘和忍冬，均是十六七岁正当年，但渐渐也需要给她们未来的去处铺一铺路。
然后，根据前世里的情况，现在跟着银霜做事的两个小丫鬟，未来会接过她们的班，成为自己成年及笄后，陪伴出嫁的贴身侍女——黄芪和白芷。
白芷现在还叫枝儿，是陶夫人从前的仆妇的女儿，年纪比自己稍大两三岁，踏实稳重，还识文断字，陪着一起去卫娘子那里学习，非常合适。
但后来成为黄芪的阿琪，就另当别论了。
从前以为她只是萧家有头有脸的世仆家庭出身，稍微娇惯了些，还需要磨炼。昨天才发现她走后门刷资历的本事都挺大的，这样的人，自己必须防着一手。
……何况她前世里真的坑过自己。
还记得那是她当上皇后时，遇到些许困难。
黄芪做事想当然，直接替她求助已经成为安国公的父亲萧骋，破坏了她本来要用苦肉计去换取利益的打算。不仅让问题牵扯面更广了，还引来了新的大麻烦。
呵，所以未雨绸缪，现在就让她收拾铺盖回家吧。
“芳娘，你跟刘管家说一声，后院里的阿琪，我留不得她了。”如樱进门就叫住了主要管理梦花轩人事和后勤的年轻仆妇，“她昨天托关系去别院里帮忙，幸好没真的给我添乱。”
芳娘正安排小厮去大厨房领取午膳，听到小姐说这样的话，连忙放下手里的事。
“还有这事？我只当她请假回家陪伴娘老子……”
如樱道：“是呀，里里外外都没说实话呢。念在她一直以来也挺努力的，最后再多给两个月的例银吧。”
“好！我这就去把事情办妥。”芳娘从来都是以小姐的要求为重。
如樱再想了想，最后道：“我准备自己去挑选更合适的小丫鬟，好好培养。”
她会这么说，也是心中确有人选。
前世里她年纪稍长，成为令祖父和父亲满意的名媛贵女后，贴身侍女一共四位，排场与郑夫人相同。
除了黄芪和白芷，另外两个叫黄鹂和白雀。
白雀不功不过，她即将册封皇后时就随她自行在府内婚嫁。
倒是黄鹂……
她曾经救过自已一命，大冬天还掉进了府中的湖里，最后可能是亡于风寒，或者其它的什么病症。
“银霜，你在苗圃当值的时候，有没有见过一个右眼下侧，有红色泪痣的小丫鬟？”
如樱不确定黄鹂是否已经入府里当差，先找可能认得她的人打听情况。
“可是个跟小姐差不多年纪，细眉细眼的？”银霜知道她把阿琪打发走了后，就猜到会准备领进新人，可没想到直接来问自己，而不是让芳娘一起去管家或者牙婆那里挑人。
“那可能是去年买进来的莺儿，个头小小，但有把子力气，十岁不到的女孩儿都已经能上手除杂草、施花肥。”
……那应该就是她了。
内向、勤劳，并不会经营人际关系，只会埋头干活。
后来到了自己身边，才新改了名字吧。
“能带我去找找她么？”如樱决定马上下手，“昨日听到别的院子里有下人们议论起她，我觉得是个好姑娘，值得讨过来培养一番。”
银霜最近见惯了自家小姐剑走偏锋的事迹，丝毫没有犹豫，直接答应下来。
她和如樱行至院门口，就听到乳母岑嬷嬷大喊道：“我的小姐，得先用午饭呢！”
如樱才不想为这样简单的事情耽误了自己的效率。
她甚至还朝连翘使了个眼色，让她也一起加入。
当连翘站在苗圃里唯一的大树下，用折扇为如樱遮阳时，才意识到自己确实需要在场。
夏末初秋的太阳依然毒辣。
侍弄花草的婆子和小丫鬟们来来回回忙碌，看着就又累又苦。
银霜直接去找了苗圃的管事，留下连翘陪小姐在一旁歇着等消息。
正当她摇着头空手而归时，如樱突然道：
“那边是怎么回事？”
她们顺着她手指的方向往不远处一望，只见一个管事姑姑正在打骂小丫鬟，气势汹汹、动作狠辣。
“反了天了，竟敢跟我犟！我管教你是为了你好！”
管事姑姑直接拿花锄的木柄抽打在小丫鬟背上腿上，隔着些距离都能听到闷闷的响声。
但那小丫鬟咬紧牙关绝不哭闹和求饶，只把自己尽量缩得紧紧，进行无声的对抗。
银翘联想到自己的过往，根本见不得这些，转身就去阻止。
“赶紧放开她！贵女在此，若是冲撞了，我连你一起罚！”
如樱借势领着连翘过去作威作福。
“大中午的体罚丫头，这位姑姑好大的气派！”
话音刚落，银霜就已经把那个女管事拽开，而连翘也把低着头的小丫鬟护到了自己身后。
女管事没见过府里的正牌小姐，但看她们两人衣着打扮是很有品级的侍女仆妇，赶忙收了气焰，低头哈腰、赔礼道歉。
如樱把视线刚往那小丫鬟身上一挪，就惊喜地发现——
“——你就是莺儿？以后就跟着我回梦花轩里当差吧。至于这位对你下狠手的姑姑，我亲自找管家，让她也受受管教，”
也真是巧了，今生竟然还算是救了她一回。
待得如樱终于回去用午膳，急了很久的岑嬷嬷一直叨叨念念，简直让她没了胃口。
“我觉得我在梦花轩里，应该是说话算话的？”
“可小姐这样刚送走一个小丫鬟，又直接领了个不明不白的回来……都不用到明天，满府都要传遍风言风语。到时候莺儿可不好做人。”
岑嬷嬷想得还算周到，让人不好立刻反驳。
于是如樱只说：“我叫如樱，她叫莺儿，我觉得跟她有缘分，就让她来院子里听差。怕她在别人跟前不好过，那就多护着点，不过平常也别给什么优待，免得她自己都稳不住自己。”
她吃完最后一口，放下筷子，从椅子上下来，再道：“不过名字是得改改，免得发生不必要的麻烦。就随着连翘和忍冬那样，先给枝儿改叫白芷，新来的……就叫黄芪好了。”
可正当如樱继续觉得事事顺意，想要静下心再向丁先生请教，把手头的方子研究透彻，还要正式跟着卫娘子学习时，郑夫人突然来到梦花轩。
她劈头盖脸把她训斥了一顿不说，甚至还放下话来：
“你现在性子野了，在国公府里待着竟会惹事。不如好好去郊外的庄子上闭门思过一番，什么时候心静了，什么时候再放你回来。”
如樱觉得这话实在又生硬又好笑。
作者有话说
第20章 020 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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