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019 暗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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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出现了各种大小插曲，安国公府这一次的义诊与施粥，却也圆满结束。
府中众人一起忙碌了一整天，感受了不同的生活，更享受了民众爱戴，皆大欢喜。
乌金西坠，华灯初上。
夜色温柔，烛火辉煌。
郑夫人做主，在外城别院里，摆上最好的酒楼送来的精致席面。无论主仆，皆有份例，于是气氛更加欢腾。
“世子夫人慈爱且有气魄，真是不同寻常！”
“如樱小姐不愧是淑妃娘娘的亲妹，小小年纪，遇事临危不乱！”
开席之前，一些有头有脸的管事与仆妇，自发向主家敬酒致意。
郑夫人红光满面，也破例提前斟满酒杯，向众人致意：“萧家有诸位相助，与有荣焉！”
“多谢夫人抬爱！”
“夫人看得起我们，用得上我们，是我们的荣幸！”
“以后我们定将更加尽心尽力！未来您当家，国公府必然蒸蒸日上。”
如樱隔着一道半透明的琉璃屏风，听到这样的恭维和感谢，略显无奈地低头浅笑。
她没有坐到主桌，而是主动和府里其它年幼的小姐们一起，把更好的位置留给了一同前来别院的少奶奶们，和即将出嫁的隔房堂姐们。
“如……二姐姐，”胜春差点直呼她的名字，龇牙咧嘴地连忙改口，“今天也很谢谢你，为我出头。”
如樱偏头看向这个特意抢在清夏之前说话的妹妹，漫不经心道：“客气什么？我难得过一把当姐姐的瘾头，还挺不错的。”
胜春很是开心。
她表达了自己的情感，也完成了姨娘下达的任务。
清夏也克服了不敢在人多场合说话的小毛病，学着外头那些人答谢郑夫人的说辞，用一杯果子露，朝如樱不够标准地行了礼。
“二姐姐肯帮我，是我的荣幸！”
如樱没料到会有这么一出，直接笑出声来，连忙用丝帕掩了半张脸，以防失态太过。
但她晶莹明亮、饱含笑意的眸子，还有与众不同的仪态身段，即使年纪尚小，看着也不一般，让同桌的其它姐妹们难以挪开视线。
哪有人胡乱笑起来，都这样好看。
这就是宫中退役女官教导出来的学生吗？
“都是自家姐妹，以后互相帮助便是。”如樱也让忍冬给自己满上果子露，郑重站起身来，不仅仅是对清夏和胜春，也是对另外那些姐们们说道：“大家今天都辛苦了，身为女孩儿又如何？我们也能给萧家添彩争光！”
“如樱妹妹说得在理！”“好好好！”
一桌子萧氏姐妹们巧笑倩兮，以茶代酒，抛掉了场面话，只用真诚言语互相敬谢，眼见着氛围融洽放松下来。
“如樱妹妹那么爽快就让我去前头百姓面前露脸挣名头，我必须敬你一杯！当时把两位小妹妹惹哭了，也确实是我不对……”这是三房的萧杏文。
“……我能一直在最清闲的地方待着，还绣了半幅手帕，怎么不是如樱妹妹特意让着我的功劳呢？”这是二房的萧丽嫣。
“我今天还亲手往锅里倒过药材啦，那药香，和我想象中完全不同！这得感谢丽嫣姐姐专心躲懒，才把这等机会留给了我~”这是三房的萧云姿。
如樱也和她们谈笑风生：“云姿姐姐若是喜欢闻这味道，以后来大房，陪我学医也行呀。”
“那不行的，我人笨，背不清什么汤头歌，什么药理。哪天我有机会了，问你讨些药材，多做几个香包送给姐妹们，倒是可以~”
欢声笑语一路传到郑夫人耳中，她更觉欣慰。
安国公府虽有正牌国公夫人在，但年事已高，性情又古怪，这两年府中大小事务，都渐渐归了郑夫人来管。
平常都按下葫芦浮起瓢，费多大劲都难以井井有条。
结果这才举办了一次义诊，小姐们的关系就好了一些，想必以后也能少一点鸡毛蒜皮的矛盾，需要她来处理解决。
主桌上也在其乐融融地聊天。
对于郑夫人而言，在座的都只是她的侄女和侄儿媳妇，哪有什么世家大族的森严规矩一定要遵守？都坐下吃喝，方能显得自己大度宽松。
于是萧家旁枝的小姐和少奶奶渐渐聊开了去，不知从谁开始，对文质彬彬的医师丁先生产生了兴趣。
“……不愧是陶神医的弟子，气度风姿，令人敬佩。”
“我今天戴着面纱往前头去了，正好跟他打过照面……”
“听到神医弟子的名号，我原以为和我家夫君差不多年纪，想不到竟然如此年轻。”
“……人不可貌相嘛！不过嫂子，你在这里谈论年轻外男，将来我哥哥如果听说了，定要拈酸的~”
花厅里的女眷们喜笑颜开，屏风之外的院子里，丁先生面对各种来找他攀谈和劝酒的热情管事们，捉襟见肘、吓得不轻。
“丁某这厢多谢各位的好意，以后同在国公府，还望各位担待！”
“……对，君记药铺和澄经堂医馆，都归在如樱小姐名下。”
“丁某当真受不起各位夫人小姐的抬爱……”
“今日的脉案和药方还有一些需要整理的地方，恕我不能继续作陪……”
“……不了不了，我难胜酒意……”
他最后竟红着脸，直接狼狈离场，让贵妇贵女们笑得更加欢乐。
同为陶神医派来的人，谭嬷嬷的境况就与他并不相同。
她先前单独指导国公府的厨子，给如樱、郑夫人，还有胜春与清夏做了部分菜肴，均是色香味俱全，又有利于各自身体的佳品。
“忍冬若也想学习烹饪药膳，尽管跟谭嬷嬷说，我很支持你的。”
前世里尝遍宫廷御膳的如樱对谭嬷嬷的品位也赞不绝口，她非常明白为什么自己的侍女想要偷师一番。
“不过，药膳如果要对症，就和补药那般得一人一方。所以你得先学会把脉问诊，还要了解各种食材的品性……”
如樱说着说着，觉得自己也该把这些都详细学起来。
她曾经只掌握了制毒解毒，今生年纪还小，有时间把药材食材都摸透。
***
萧家正欢喜着，总是浮现在如樱脑海中的顾家，却一副愁云惨淡样子。
“大人，是娘娘在宫里遇到了什么麻烦吗？”
顾家家主顾炜的书房里，他刚放下宫中递来的信纸，门客就迫切而担忧地问起来。
“娘娘自己很是安康，但我们顾家，估计是惹上了大麻烦呀！”
顾炜口中的娘娘，指的是他胞妹顾宜秋。
明熙帝登基后，再选过三名官家小姐入宫为妃嫔，她便是其中之一。由于至今未有身孕，暂时还是婕妤位份。
“此话怎讲？”门客见他神情凝重，自己也煞白了脸色。
顾炜缓缓走到窗前，再确认一次已经关严落闩，直直叹了口气，才道：
“你先前说，今日派出去探查萧家的安防和用药情况的人手全军覆没，什么都没做成？”
另一个年轻门客低头惭愧道：“……是这样。我哪里晓得萧骋的夫人一个年轻妇道人家，也懂得先去京兆尹那里备案，还请到了睿王世子手下的内城卫来重点巡逻自家别院。”
“糊涂呀，都糊涂！”
顾炜拿起顾婕妤递来的信，再次重重摔在书案上，也不知道是在骂谁。
“娘娘完全没有觉得自己已经得罪的萧淑妃，你们也只是觉得自己没预料到安国世子夫人能把义诊准备得滴水不漏！”
他面上尽显苦色：“我顾家的未来……别说是祖传的药材营生难做，少府监的事物，怕是也不会再容易了。”
门客顺着自家老爷的话仔细思索，倒吸一口冷气。
顾家祖上做药材生意起家，以物美价廉但销量甚高来盈利，平常也会义诊施药，在江北颇有名望。但直至北坤开国以后，才捐上了正经官职，更加兴旺。
这些年来，家主顾炜在少府监一路做到少令，如今也拥有了顾婕妤在后宫侍奉，本应步步高升，能够趁着明熙帝扶持新贵的东风，探一探更光明的前途。
可按照现在的情形，宫里的婕妤娘娘开罪了生养大皇子的萧淑妃，宫外，他们又已经在即将成为医药领域竞争对手的萧家面前打草惊蛇……
这是大大的不妙啊！
“大人，事已至此，我们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不如就豁出去，主动出击，再争取一些利益？”年轻的门客不如自己的前辈稳重，提出的建议实在很有江湖风范。
门客断然阻止道：“还是得打听清楚严重程度，然后表达足够的歉意才是。”
顾炜摇头：“都不行。”
他在宽敞的书房里来回踱步，最终说道：“或者这样，道歉的诚意要足足地给够，但最多也是安抚宫里的淑妃娘娘。至于宫外的事情，谁可以证明闹事的是我们顾家派去的人？我们先发制人，戏唱足了，萧家总不好伸手去打笑脸人……”
“有理……大人这样的安排甚好！”年轻门客盘算片刻，响亮地拍着自家老爷的马屁。
年长的门客渐渐缓和了神情，也跟着点头。
方才紧张而忧愁的情绪，从三人心里消散了。
作者有话说
第19章 019 暗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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