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第 6 章 ...
-
饶有兴味地把玩着手中的一缕青丝，纠纠缠缠，绕指纤柔。
一双桃花眼风情万千，挑起一丝邪狞的弧度，端详着软枕绣被上，颜色苍白憔悴的女子。
即使身受重伤，仍是如此惹人怜爱，若是眉心那一缕浅浅的哀伤能够抚平，这张脸，真的是无懈可击的漂亮。
“寒惊鸿，哼哼哼哼……这名字，真的不错。”
向荣心中权衡，还是开口说道：“王爷。”
“嗯。”苏翊简单地应了声，像是知道向荣要说什么，挥挥手，“不必担心，你这一剑又没伤着要害，这倒是正好能够限制住她的行动，省的我还要操心防范。”
“寒姑娘身手比我想像的要好得多，尤其是轻功，而且擅长用毒，王爷今后还是小心为上。”
“擅长用毒？只要不给她接近毒药的机会，她就翻不出我的五指山。”
“可是他是四王爷的爱妾，您这么做恐怕……”向荣心里一横，还是决定把话说出来，“苏启辰和苏启枫都这么看重她，如果让他们知道她在您手里，恐怕会引起不必要的争端，这样对行事很不利。”
“那依你之见呢？放了她？这个女人造成的变数，绝对不可小看，虽然现在，我还没有切实的证据，只不过我听说，苏启枫新得到的那几张军机地图就是出自她手。”
几月前那笔拖死人的烂帐，听说也和她脱不了干系。
向荣将手在身前一横，“斩草除根，一个不留。”
苏翊听后，笑着摇摇头，“你功夫好，想的也周到，但是斩草除根，这个估计不太可行。”
“为什么？有枫少撑腰难道我就怕了？若是单打独斗，我也未必会输给一个瞎子！”
“话不能这么说。”苏翊笑道，“洛少枫在江湖上成名已久，枫少名满江湖，靠的，绝对不会是一身功夫或是独步天下的医术。”
“王爷，只要您一个命令，属下明天就会把洛少枫的人头呈上！”
“你就是太激进，我说过，现在还不能动枫少，我可是要把他收为己用的，你知道吧，行军打仗，最怕瘟疫盛行。”
“王爷这……”向荣心里一颤，虽然知道王爷一贯冷酷，但是那毕竟是几十万人的命，就这么没了真的……
“冷酷的人，并不一定无情，那也是我的子民。”
向荣松了口气，“洛少枫不谙政务，他连武林霸主都做不了，更可况是军师幕僚。”
“人总难免生老病死，不是说医尊点头，阎王难留么？”
“那您抓寒姑娘……”
“寒惊鸿是一张王牌，你也说了，我那两个最有出息的侄子都这么看重她，他们虽然都不是感情用事的人，但是有的时候，总会有那么一点点的用处，何况，我还不知道袁雪仪当年执意要苏启枫娶寒惊鸿的用意，我有预感，她，绝对是一颗关键性的棋子。”
苏翊抚上寒惊鸿的脸，笑得温柔而痴迷。
一曲《笑红尘》羡煞旁人，一舞《涅槃》倾国倾城，才华横溢，绝代佳人，能够拥有，何其幸也。
“王爷您这么说，万一寒姑娘听到……”
“她已经听到了，是不是啊，惊鸿。”
调侃的语气，放浪不羁的神色，寒惊鸿睁开眼，看到的便是苏翊似笑非笑的脸。
“你下去吧。”
“是。”向荣看看苏翊，又警惕地看了看寒惊鸿，才关门离开。
可怕的沉默在两人之间弥漫开来，寒惊鸿并不打算先开口，反正脑袋晕乎昏沉得厉害，那种芒刺在背的感觉，反倒是能忽略不少。
“寒姑娘好定力，本王佩服。”苏翊拱手一揖，端的是彬彬有礼的俊公子模样。
“莫邪王请小女子过来，不知有何赐教？”肩上的伤口仍是疼得厉害，寒惊鸿也不客套，开门见山。
“赐教不敢当，下人办事不知道礼数，伤了寒姑娘实非本意，还望姑娘万勿怪罪才好。”苏翊走到琴案边，在琴上随意地拨了几下，“听闻寒姑娘琴舞双绝，本王自觉琴艺不错，有一首曲子想请姑娘指点一二。”
马后炮，也不嫌恶心，真是愧对这张谦谦君子的脸。
“王爷请。”
苏翊露出一个愉快的笑容，在凳子上坐下，看了一眼寒惊鸿霜寒的脸，手指按上了琴弦。
半冷半暖秋天
熨贴在你身边
寒惊鸿一惊，紧紧地盯着苏翊的眼睛，但是只见到流转不息的柔情蜜意，桃花眼中风情万种，再窥探不出其他。
静静看着流光飞舞
那风中一片片红叶
惹心中一片绵绵
半醉半醒之间
再忍笑眼千千
就让我像云中飘雪
用冰清轻轻吻人脸
带出一波一浪的缠绵
留人间多少爱
迎浮生千重变
跟有情人做快乐事
别问是劫是缘
寒惊鸿平静下来，闭上眼睛，享受着动听的歌声。
苏翊的声音很好听，中性化的声线唱这首《流光飞舞》，少了缠绵悱恻，却多了几丝暧昧的味道。
像柳丝像春风
伴着你过春天
就让你埋首烟波里
放出心中一切狂热
抱一身春雨绵绵
“王爷好琴艺，惊鸿惭愧。”
“哪里，这曲子寒姑娘应当更为精通才是，更深夜寒，春宵帐暖。”苏翊饶有深意地看着寒惊鸿的眼睛，但笑不语。
那天晚上窥伺的人，竟然是他！
藩王私自入京，按律，可是要满门抄斩的。
他潜伏京城，居然没有任何消息，那么庇护他的那个组织，手段真是高明。
看寒惊鸿不说话，苏翊笑得更欢了，走近床边，勾起她的下巴，“只不过我没想到，名满京城的惊鸿夫人，居然还是处子，我可以认为我捡了个便宜么？”
只要是女人，被这么羞辱，没几个能沉住气的，喜怒不形于色的更是少，但是寒惊鸿就是例外的一个，她只是淡淡地扫了一眼，说道：“那么王爷想怎样，娶我做莫邪王妃？”
“这个建议不错，不知道我那两个侄儿会作何感想，妻子成了婶婶，呵呵呵呵……”苏翊放开寒惊鸿，摸着下巴思考建议的可行性，忽然笑了，反问道，“不过你曾经对我那侄儿说过你没有心，我倒是很想找一找，你的心在哪里？”
“随便。”
“世上还没几个女人不对我动心的，你寒惊鸿也不会例外。”
“是么？王爷何不试一下，想要一个有血有肉有心有爱的王妃，可不容易。”
“爱妃好好休息，本王等会儿再来。”
直到门再次合上，寒惊鸿才长长地吐出一口浊气，紧张过后，被忽略的疼痛再次袭来，疼得钻心。
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寒惊鸿不敢想象，如果苏翊真的来硬的，这个身体还扛不扛得住，重伤过后再来一场□□，铁打的也撑不住。
确实放得开，第一次什么的不会看得比性命更重要，但是不代表不在乎，女人的第一次，不论是做什么，只要是牵扯到感情，总会记得特别深刻。
初恋，初吻，初夜……
莫邪王不是个好人，可能，也不是一个坏人，政坛变幻莫测，哪有真正的好坏，只是心偏向了哪里，哪里就是认定的归宿罢了。
不过现在首要的，应该弄清楚身在何处，莫邪王既然出现了，那么这里不是定城就是沙城，只要能逃出去，那他就别想再抓自己回来，柳蝶鸢一定暗中派人跟着自己，那她收到消息开始调查，再加上苏启枫，明的暗的两股势力，莫邪王瞒不了多久！
寒惊鸿打定主意，闭上眼沉入梦乡。
柳蝶鸢昏迷不醒，寒惊鸿失手被擒生死未卜一事又事关重大，暗部首领几下思量之后，还是决定将消息先告诉洛少枫，毕竟柳蝶鸢事先吩咐过，只有枫少才有办法让自己清醒。
这么看来，洛少枫一定是得到了她的十二分信任。
洛少枫拆下纱布，今天是最后一帖药，若是惊鸿迟些来，便能看到她了。
“表少爷？”添香伸手在洛少枫眼前晃了两下，试探性的问道，“你能看见吗？”
借着微弱的烛光，女子的轮廓渐渐清晰，洛少枫第一次见到添香，清秀的鹅蛋脸，倒是和想象的并无多大差别。
示意添香别晃了，看着那来回晃动的手就眼晕。
“表少爷，你……看得见吗？”
“嗯，十年了，看来惊鸿说得对，是该看看了。”在黑暗中独自缅怀了十年，再次看到那些曾经觉得没什么必要的东西，竟然会觉得如此亲切。
一桌一椅，一屋一瓦，跃动的烛光，兴奋的笑脸。
洛少枫忽然有种流泪的冲动。
“表少爷，你看见了！真的看见了！”添香比洛少枫还兴奋，欢呼着，就差没跑到走廊上挨个告诉所有人自己的眼睛复明了。
洛少枫苦笑，这姑娘和惊鸿一点都不像，听说她从小跟着惊鸿，怎么她那种波澜不惊的处事风格半点都没学来，还是咋咋呼呼的。
“谁！”洛少枫伸手将添香护在身后，警惕着看着窗子，竟然能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潜伏这么久，一定不是简单的人物。
来人一身黑衣，迅速闪进屋内，在离洛少枫三米远处停下，躬身说道：“在下是柳姑娘手下暗部首领，见过洛先生。”
“什么事请？”洛少枫站起来，手沉在腰间，防止来人突然发难。
“大小姐现在中毒昏迷不醒，但她之前曾有吩咐，说三日后您到了沙城自会帮她解的，这是寒姑娘计划的一步。”
“嗯。”
“今日在下接到密报，寒惊鸿在定城城外三里处中了埋伏，当时已经身受重伤，现在生死未卜。”
“小姐！”
“你说什么！”洛少枫惊诧，以寒惊鸿的武功和心计，就算打不过逃跑一定没问题，再说身上还有刚刚给她防身的毒药，没理由会中招，还是生死未卜。
“大小姐为了防止意外曾经派了一个人暗中跟着寒姑娘，据他说当时对方有八个人，寒姑娘杀了六个，但是自己也中了好几剑，左肩更是被长剑贯穿，随后被人带上了马车，他说对方像是知道他暗中跟着，却没有出手杀了他，好像故意留着他来报信。”
“他是谁，为什么不出手帮忙！”如果有人相助那么……
“那几人功夫都不弱，他就算出手也于事无补，就想暗中跟着他们，找到歇脚处后再回来报信。”
“惊鸿现在在哪？”
“不知道。”
“不知道？！”洛少枫一掌拍在桌子上，桌子应声碎裂。
“洛先生息怒，他不敢靠的太近，在跟到他们进了一处树林之后，就是失去了踪迹，只找到被遗弃的马车。”
“你派人把她即刻护送到沙城苏启枫府上，我先行一步。”
洛少枫抓过床头的包袱，瞬身掠出了窗外。
“表少爷！”添香紧追着趴到窗口，却只见一个白色的背影在夜色中渐行渐远，很快便消失不见。
“走得这么急！”添香嘟囔道，语气稍有不满，却很快恢复过来，对黑衣人说道，“天一亮就走，我这就去收拾包袱。”
从定城到沙城只需一日的车程，若是快马加鞭半日就能到。
洛少枫借着轻功连夜急行，天蒙蒙亮就到了沙城。
沙城为军事重镇，与蛮夷战事一触即发，苏启枫又在城中，城防自然较平时严密。
寻了一处相对隐蔽的角落，巧妙地避开了守城士兵，越过了城墙直奔苏启枫府上。
自下午开始，苏启枫心里总觉得很不踏实，在校场操练的时候，眼皮一直跳，总觉得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了，根本无法完全的集中精神，便早早结束了操练，连晚饭都没什么胃口。
夜里一直辗转反侧睡不踏实，蓝羽还笑话说是一刻不见如隔三秋，是太想念惊鸿了。
想想也是，不过是半天没见就变成了这样，那以后可怎么办？
反正睡不着，天也快亮了，不如早些起来出去走走。
不想惊醒睡在外间的蓝羽，苏启枫轻轻披衣下床，却在开门的一瞬感到劲风扑面而来，本能地退后，抬手迎击。
来人却没有交手的意思，化开苏启枫的掌力潜入屋内，低声说道：“我是洛少枫。”
天还未大亮，但是已经能看得清楚，苏启枫皱眉，“你怎么和惊鸿一样，找我都不喜欢走正门，不是说三天后到么？现在城门还没开吧，你这么做会不会太嚣张了？”
“惊鸿失踪了！”
苏启枫叹气，“她没告诉你么？这只是假消息，等她查清楚了事情就会回来的，不必担心。”
嘴上这么说着，不知怎的，心里有些空荡荡的，没有底。
“不是，是生死未卜！”洛少枫把包袱扔在桌上，“我连夜从定城赶来就是和你商量这件事情，有人回报说惊鸿在定城外遇袭，身受重伤，现在生死未卜！”
“什么！”苏启枫抓着洛少枫的前襟，“定城外，什么时候！”
“大概是午时左右，我现在立刻救醒柳蝶鸢，你们明暗两处人马一起找，我听惊鸿说起过洛阳城外的事情，会不会那些人已经知道是她，为了保密就暗中下手。”
苏启枫想了想，摇摇头，“虽然不排除这种可能，但是他们抓了惊鸿一定还有别的目的，不然当时应该立刻杀了她才对。”
“不管怎样你快带我去找柳蝶鸢。”
洛少枫跟着蓝羽去了柳蝶鸢的房里，苏启枫则是吩咐曾亦凡带亲卫明察暗访，好在之前已经派了些人出去搜捕，现在这么做也不算很奇怪。
交代完一切，苏启枫到了柳蝶鸢房里，洛少枫已经完事，正在收拢着金针，见到苏启枫进来，没有理会的打算。
苏启枫也不在意，问道：“她什么时候能醒？”
“两个时辰之后。”
“你眼睛好了？”
“嗯。”
苏启枫挥手示意蓝羽退下，“惊鸿回定城是去找你吧，什么事情。”
洛少枫这才想起来，从怀中揣出一张纸，打开一看，顿时倒吸一口凉气。
“怎么了？”
“这……这是阿芙蓉，师傅说过这花早就绝种了，怎么会……惊鸿怎么会知道的。”
苏启枫拿过来一看，隐隐觉得有些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具体又说不上来。
“阿芙蓉是一种妖花，花香会麻痹神志还有致幻作用，它的果实经过提炼之后，长期吸食不但会使人上瘾，一辈子离不开它，而且一旦停药就会全身抽搐，口吐白沫，生不如死，而吸食的人精神萎靡，浑身乏力，形容消瘦，一蹶不振，从内体内部慢慢地衰败，最后虚脱而死，师傅当年在一本古籍上找到这种花的记载时，说这种花太阴损，虽然有药用价值，但是远远不敌其毒害，幸好已经绝种，没想到竟然还有！”
“难道惊鸿说那伙人要用的就是这种药？”苏启枫听了不禁汗湿衣衫，立刻叫来了蓝羽，把图样给她，问道：“这花你有没有见过？”
蓝羽想了想，说道：“好像，在莫珑那里见过，对了，她鞋子上绣的就是这种花。”
蓝羽不知苏启枫为什么要问这件事，在她看来，那鞋子上的花样真的很漂亮，自己当时还想让她给绣一个，只可惜她怎么也不肯。
“今晚，给我好好地做一场戏！”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第 6 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