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第五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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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生宿舍怎么会有女生？我的脑袋里条件反射就冒出这个问题，还没静下心考虑紧接着又被另一个问题压了过去，孟晶？她刚才喊那小子孟晶？
我突然觉得心口很不舒服，这股不舒服甚至让我有冲上前把那女生从虞孟晶身边踢开的冲动。大眼瞪大眼互相瞪了二十年，我都还没叫过那小子孟晶，她凭什么有资格！
进门前的好心情似乎一瞬间就冷却了下来，我实在不知道该摆出什么样的表情，就那么抿着嘴一声不吭坐在角落。忍不住猜测虞孟晶和那女生的关系，却也很想知道他怎么看待我们这二十年来的交情。
“他是我妹妹的朋友。”虞孟晶没多加考虑就回应了女生问题，不咸不淡一句话概括了我和他从小到大的全部。
妹妹的朋友？连直接的朋友关系都算不上吗？我以为我会恼火得跳起来骂他不识抬举，却发现自己气到坐在角落里一动不想动。
好奇怪！老子为什么要生气！想和老钱家攀亲交友哪那么容易，那小子也算有自知之明！可是我心里怎么还是堵得慌？就算老头威胁我不给继承他财产时也没这么不爽过！
除了我妈、孟阿姨和虞孟莹那丫头，我一向都觉得女人是呱噪烦人的生物，眼前那女生更是让我讨厌到极致，装什么纯呢！笑成那德性！
对着虞孟晶花枝乱颤也就算了，那女生竟然还有转向我这张帅脸发花痴的迹象。我毫不留情的别过脑袋，脸皮紧绷着偏不给她笑意。
“你好，我是孟晶的同班同学，我叫谭洋洋。”那女生的脸皮不是一般的厚，我都不打算理她，居然还贴上来讨好。
老子阴干你！我打定主意要将冷酷进行到底，心里还在盘算着下一步怎么羞辱她，耳边突然响起冰渣子一样寒冷的声音。
“我正忙着呢！你来到底什么事？”虞孟晶丢下手里的笔一副很不耐烦的样子看着我说话。
你他妈都在忙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我很想一脚踢翻他屁股底下的凳子大吼一声，可视线才对上那双微微眯起的眼睛，好不容易酝酿起来的杀气莫名其妙就缩了回去。根据我打小摸索出的规律，那小子一露出那副表情，通常不是准备发怒，就是已经发怒。
无论是哪种情况都是我不想招惹的，别看虞孟晶平常一副好好学生的模样，高二以前的我没少挨过他打，给他买限量版的法拉利车模被他打一顿，送他超薄笔记本电脑又被他打一顿，甚至高一时我们班的班花向我打听他的喜好给他写情书曝光后我更是被他打到抱脑袋嗷嗷乱窜，莫名其妙！
我截止到目前的短暂人生前十七年在他的拳头下挣扎，后三年又在他的冷暴力下不健康成长，现在还送上门找骂，我钱包里明明塞满了白金卡，怎么就活得这么憋屈呢！他爸爸的熊！
心里郁积了小半辈子的鸟气太多，以至于我的回忆像老太太的裹脚布那样又臭又长，等到耳边再次响起虞孟晶不耐烦的声音时，我才猛得发现自己沉浸在愤怒里有点忘乎所以。
“我说你来到底有什么事？”
今天有什么事来着？我抬手拍拍额头，苦想了半天这才记起正事，还钱！
“还你钱！”我麻利的掏出钱包数出十一张票票，起身走到他跟前很不屑的甩了两下后才丢到桌子上。
那小子也不客气，点钞机一样的手迅速过钱确认，完了居然学我一样也很不屑的把钱丢回了桌子，嘿！
“数目没问题吧？那我走了。”我努力操起一副冷淡的口气说话，拍拍屁股转身就打算走人，老子现在真的很不在状态。
“利息还没算呢，你当我免费做慈善啊？”我这步子还没有迈开，身后又传来虞孟晶冰渣子一样的声音，“借给你九天，五分利，给钱。”
他爸爸的熊！我都不记得离那顿饭局过九天了，他倒还心心念念不忘！算利息，给就给！老子还愁没地方花钱呢！
我用力扯牛仔裤口袋重新掏钱包，差点把这条最喜欢的LEVIS给扯走形。打开钱包准备拿钱，伸向票票的手却停在了半当中，九天？五分利？那是多少钱？
他爸爸的熊欺负我高考两百五十五分是吧！要个利息钱还考我算术太无耻了！我气得只想赶快从这鬼地方消失，不和那小子罗嗦直接掏出五百丢到桌子上。
“不用找了！再见！”我很有气势的大吼一声，顾不上呆立一旁完全摸不清状况的费敏径直往门口走去。
面子是挣回来了，气为什么还是咽不下去，怒！
“我们继续，接下来我和你解释一下胫神经受损后呈现勾状足畸形的机理……”和之前对我说话时完全不同的嗓音温柔的在身后响起，走到门口最终还是没有人留我。
漫无目的在H大校园里瞎逛，算不上大的校区不知不觉被我兜了两个来回。迎面而来的每个人脸上都写满了自信与斗志，看得出来他们都在为既定的目标有计划的打拼。我呢？我甚至都没想过要为什么目标奋斗，就一头扎到了这个陌生的城市，为什么？
从小我就希望老师不要问那么多的为什么，最好每个问题都有现成的答案誊抄，哪怕到了今天我也还是一如既往懒得深入思考。
只是现在，我真的真的好想问为什么。
我爸一直说我迟钝，为这事曾经有一次父子俩掀桌子，现在我信了，到C城的第九天，我才第一次有想家的感觉。
不想一个人待着，不想莫名其妙想些乱七八糟的事，我下意识又伸手掏裤子口袋，手指捏住Iphone移到眼前，虞叔叔家不只虞孟晶一个坏小子，还有虞孟莹那讨喜丫头呢！
果然没有让我失望，那丫头爽快的答应出来陪我聊天解闷，同一个娘肚子里生出来的崽子，事实上就是有很大差距！
僵硬的面部肌肉和虞孟莹碰头后才稍稍放轻松，我搬到H大附近的消息注定是她第一个知道，也注定只有她一个人真的开心。
我几乎是被那丫头撵驴子一样催促着带去住所参观，空荡荡的房间因为她的雀跃而有了点人气。不知道为什么，今天的我突然很想拥抱她一米六五的小身板。
“桂桂，你怎么了？”事实上我真的做了。不知道是不是觉察到了我今天的异常安静，那丫头很配合的露出温柔。
“这么大的房子我一个人住害怕。”我低下脑袋蹭蹭她清爽的披肩长发，故意恶心自己恶心她。
“那好办，叫我哥搬来陪你！”虞孟莹一脸顿悟的表情半开玩笑半认真提建议，我感觉自己的嘴角又开始僵硬。
谁稀罕！我一屁股坐回沙发翘起二郎腿，演哑剧似的装出点火抽烟云雾吞吐的姿势说话：“老子不稀罕！那小子重色轻友忙着把MM呢！”
“把MM？你看见了？”女人终究是女人逃不开八卦的天性，我的话才刚说完虞孟莹就八脚章鱼一样缠了上来，“知道名字吗？”
“好像叫什么谭洋洋，你真不知道？”一想起那个女生的脸，我又开始毫无理由的不爽，非常极其十分不爽！
这个名字估计的确存在于虞孟莹的记忆中，那丫头只不过回想了几秒钟就一脸笃定的咧嘴笑开：“我知道她！临床医学的系花！我哥同班同学！她在系里公开倒追我哥很久，什么时候谈上的啊？”
“就她那样也配！”尖刻的话脱口而出，我猛得愣住了，虽然自己一向嫌女人呱噪但也不至于没风度，今天这是怎么了？
“桂桂……”虞孟莹显然也很迷惑，戴了美瞳的漂亮大眼睛瞪得更大了。
“不是……我是说她和你比起来差远了。”懒得去理那是和不是的逻辑，我随便揪过一句好话搪塞过去，反正千穿万穿马屁不穿。
虞孟莹松了一口气，小嫩脸带上点粉红半真半假数落我：“你就坏吧！越来越滑头了……”
滑头吗？我怎么一直觉得自己继承了老钱家的善良与耿直？就算是对着骗子扎堆的乞丐大军，我偶而也会有仁慈的时候，好比几年前某个青葱岁月的一天。
天气很不好，头顶的乌云就跟天兵天将出巢收孙悟空一样黑压压一片。我为了兑现自己对虞孟晶许下的承诺，撒开脚丫子跟在他山地车后面狂奔以保证他离我方圆一米。
经过街心公园时突然看见一个乞丐跪在盲道上，面前还摊放着一张小破纸。一般情况下我都是视而不见直接走过去，这年头的乞丐换完装就是大爷，指不定谁比谁有钱。可是那小破纸上的字歪七扭八实在难看，逼得我不得不停下脚步瞻仰。
走过路过的好心人，求求你们我只要买个六毛钱的包子。
我的小心肝毫无理由的揪紧，如果纸上又是千篇一律的谁谁生病没钱治疗失学儿童渴望阳光老子铁定扭头就走，可是，偏偏就是这么简单的要求。我突然想起了卖火柴的小女孩，小小的火光里只盼望那么一点小小的温暖，悲惨的结局曾一度让我对安徒生那孙子耿耿于怀，而眼前的一幕，至少我有能力做些改变。
从衣服口袋搜到裤子口袋，从书包PI子翻到书包里子，我总共凑出两百四十七块八毛，一股脑全倒到那乞丐面前。转过身时没赶得极看乞丐脸上是种什么表情，却对上了虞孟晶很是古怪的眼睛。那天他难得没有喂我拳头，破天荒让我坐上了山地车后座。
我一直觉得回忆往事是老头老太们为了祭奠逝去的青春才会干的事，今天却忍不住一再翻旧账。我平常就很喜欢发呆，但大多数时间真的只是脑袋空空的那种发呆而已，一睁眼一闭眼过去一天的日子多好。我爸老和我说做人得知足常乐，我这么傻一个人能投胎到他名下那是天大的福气，可这心口为什么还是这么堵呢？我忍不住又回忆起那个乌云密布的下午，六毛钱的包子就可以让那乞丐满足，我果然是贪得无厌，所以总找不到满足的感觉。
唉！钱包里明明塞满了白金卡，可我居然还是叹气了。
虞孟莹那丫头大概太明白大姨妈来时的不稳情绪，很自然就把我的反应默认为大舅爷来了吧！接下来的时间里她很体贴的陪我出门逛街散心，买了一堆我那新居的日用品，又顺便搓了顿晚饭，这才拍拍我的肩膀放心回了H大。
回到新居时天早就黑了，七十几平米的房子真算不上大，却因为只有我一个人闲晃的缘故显得特别的空。
我无聊的归放采购回来的东西，慢吞吞的尽量拖长每一个步骤。口袋里有钱并不等于夜生活丰富，我喜欢玩的东西真的不多，因为现在太多新奇玩意需要动脑子。
打开笔记本收邮件，内容不外乎齐覃帮我安排的未来一周工作计划，大概看了看我直接关机，反正有那小子在，我还不就是吃现成饭。也不知道我爸离那么远是怎么遏制总经理特助的，看他似乎一点都不担心我这个阿斗会被人阴谋挟持。
抬起手腕看时间，不知不觉都过了八点半，既然没事做，那就睡觉吧。
我从小就是觉皇，要是谁问我2012时一定要选一种死法，那我肯定选睡死过去。
洗漱收拾干净，我滚翻到席梦思迅速闭上眼睛，不出意外的话，三十秒后我就能失去意识。
很奇怪，今天的睡眠程序启动得万分缓慢，难道遭遇了bug？我在席梦思上左右翻滚，终于找到了问题源，噪音！
打着空调的房间虽然窗户紧闭，可还是有隐隐的嘈杂声穿透玻璃分子QIANG奸我的鼓膜，咚叭……咚咚叭……咚叭咚……
他爸爸的熊！居然有人在楼下敲腰鼓！不对！不是一个人！而是一群人！
我“噌”的坐起来，黑暗中摸索着下床艰难爬向窗户，透过路灯微弱的光线，我果然看到了一群绑着红腰鼓的老太太正挥着手里的棒槌整齐敲鼓，鲜艳的红穗布在夜色中刺眼飘舞。
咚叭……咚咚叭咚叭咚……鼓点是如此的整齐，我的心在强烈的抗拒，可我的神经却敏感的应和到欲罢不能，天啊！来个老太太一棒槌敲晕我吧！
没人听到我痛苦的呻吟，鼓声还在欢腾继续。为什么中介没告诉我这陈旧的居民小区会有这么多爱敲腰鼓的老太太！我怒！
他爸爸的熊！一个两个都来欺负老子！我恨恨的抓起床头的Iphone,翻到虞叔叔的电话号码直接给拨了过去，虞孟晶你这个臭小子！我要揭发你早恋的恶劣行径！看虞叔叔抽不死你！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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