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番外10.未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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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老师，这是怎么回事？！”赵老师震怒道。
李老师吃吃笑起来，道：“好苗子，可惜了。”不知是在指谁。
“确实可惜了。”桐安虽虚弱，却仍意有所指的毒舌道。
李老师面沉如水，心中有所顾虑的同时，看着面前两个年轻的生命，她道：“难道我还治不了你们两个了？”
说罢，她一抬手，暗处竟牵扯出无数根红线，她竟早做好了将此处就地轰塌封印的准备！
——届时上面查起来只说是暗物质集存封印处，因年久积多，封印松动，暗物质外泄，好在老师及时发现牺，牲自我，将此处就地掩埋封印。
至此，为防暗物质再泄，上面不仅不会翻开废墟检查，可能还会加固封印。
于是，曾经发生在地下的一切用灰色体质的人来集存暗物质的实验证据，也都被掩埋。
这些看似在校外以不同方式出意外的人，最终无一不以净化处地下实验室为归宿，那极少数的失踪人口案已都成永远的悬案……
“我本就是要拖下地狱的人，既然如此，何不来殉我！”
如果说以无数怨念集合而成的怨灵是可怖的，那么，造出ta的人呢？
可下一幕，让桐安目瞪口呆——
“李老师，我看你是被污染的太深了！”赵老师这样道，随即便从衣兜里掏出了镇心符——整整一沓！厚厚的一沓！
桐安震惊了，李老师也无语了。
那一沓镇心符铺天盖地地过来，她什么也不用做了，就光被灼烧去了——靠吸收暗物质支撑起的身体和灵魂，疼痛难忍，镇心符镇的是活人的心，烧的是她的灵啊！
可正当李老师以为自己要于此终结自己痛苦的“生”时，她的灵，魂经历过多次强行脱体的残破灵魂，这一次，自然脱体了。
她感受着自己一点点融进土里，融进夜色中……
当赵老师和桐安从那里出来后，发现外面已然天黑，门外长廊依然不复，可赵老师回头，门边“禁”字倒扣显然不用已久，他们再走进房内，已不同方才乱扔东西的混乱，而是初见时的整齐。
赵老师将手放在镜子上轻推，只听“咔嗒”一声，镜门打开。
里面并非什么狭长甬道，只是平平无奇、一条横在面前的走廊。
啪！
桐安摸到了墙边的开关，整条走廊亮堂起来，现代简约风格廊道上却有一扇质朴木门，其上交叉着净化处的封条。
门上，“心理咨询室”的金属制牌干净得反光。
赵老师转身看向镜门，发现站走廊处，它只是一面玻璃，果然也是单向镜！而旁边地上几个被吸收干净的净化瓶。
——想来，在他初入房间时，站在镜前的毛骨悚然感就来源于此。
那时，李老师就在这后面看着他，也说不定。
另一边，桐安已用收集瓶装走了之前李老师灌给她的暗物质，整个人好多了。
考虑到时间问题，两人没有多逛，赵老师带着一个学生也不好再去查看什么，便出去了，这一出去外面便是长廊。
而此时竟是黄昏。
“难道是里外世界？”桐安道。
“什么？”赵老师疑惑道。什么世界？
“里外世界。”桐安重复并解释道，“就是里面的世界和外面的世界，一种平行世界的说法。”
“平行世界？”赵老师明白了，“也就是种可能处在同一空间但不同时间的两个世界，或者处于同一时间却不同空间的两个世界？”
“或许。”桐安却道，“也可能只是只是两个有链接通道的相似世界。时间与空间都有相似但又有所不同。”
赵老师接着道：“正如我们之前和李老师所在的，是里世界，那是出门是黑天；但现在我们所处的是外世界，仍是黄昏。空间上某些布局也有差……”
赵老师停住了，他想起了那个梦。
狭长昏暗的甬道和方才明亮宽敞的走廊……
之前，因为打开进门后桐安倒了下来，他并没有往里看。
后来，李老师被灼烧时，他便带着桐安趁其自顾不暇跑了出来。
而再次开门，房间已是外世界的房间。
于是他道：“你是*班的暮慬吧？你失踪一天，就是因为一直被困在里世界吗？”
桐安愣了一下，道：“什么？暮慬失踪了？”
赵老师也愣了，他第一次认真看这个学生的脸：面庞清透，眉间隐显坚毅，目光明澈，下颚线弧度使这个人看起来坚韧又带有青春气的脆弱……
其实和他先入为主设想过的样子很像，但却并不是他以为的那个人。
而此刻，由于李老师身解后暗物质溢出，触动了集存处封印——他们再也进不去（里世界）那扇门了。
*
开学第八日，洛樱第六日。
里世界，深夜。
“你……为什么要帮我？”月色微茫，穿透她灵魂。
“我不是在帮你，”暮慬站在暗处，声音略显僵硬——不是情绪上的僵硬，而偏向于情感上的，“只是在帮我自己。”
“我没什么能帮你的。”李老师生硬道。
“嗤。”暮慬不屑道：“难道你要告诉我历史老师的暗人格形成一点儿也没有受你的影响？”
“她暗人格所做之事，就是你本人所做之事吧？”
“没有我牵引，你自然脱体的结果就是变成一个混沌的孤魂野鬼——”
“我要做什么，还轮不到你来挑拣。”
*
桐安脑海中闪过今天早上暮慬转身时，衣兜里的镇心符，一时间又如初听“洛樱已死”时一片空白……暮慬精神状态那么差，如果不是被净化处的人带走了，她会去哪呢？
“你刚刚被困住的那个地方，你在里面有看到什么吗？”李老师问道。
“没有，里面是全黑的。”桐安冷静下来道。
“全黑的？没有灯吗？”赵老师问了个没有意义的问题，因为他想到若现实真如梦中一般，那甬道应该是有极昏的灯的。
“没有。”桐安声音低下去，开始沉思她、洛樱、暮慬，三人之间除了净化处之外，还有什么是与三人都有奇异联系的呢？
“啊，我想到了！”
桐安忽然抬脸道：“老师人S后，一般灵魂会去哪？”
赵老师道：“要看是怎么S的，”他停顿半秒，“如果是是非自然死亡，很多灵魂大都游在他们逝去之地。”
“走！”桐安迅速道：“我们去找吴老师！”
*
“确定是这了是吗。”
集存处已经无法进入了，但谁会相信李老师没有其他进入通道呢？
或者换种可能，或许暮慬要找的，与集存处所连接的，虽有联系，却并非同处呢？
“你疯了！”李老师惊叫。
暮慬抬手，无数暗物质向她涌来，钻入掌心，她沿着最浓的那条走去，将手按在了地面上，衣兜里，镇心符上笔画鲜红，边缘渐染焦黑……
洛樱行如遮目，再无力去链接自己的身体，铺天的黑暗中，她仿佛能感觉到那些被压抑的痛苦如实质般涌流在她的身边，穿过他的灵魂。
可是漫无分秒的徒劳里，她忽然感到一股又一股的寒流经过，从她周身急速地涌去。
宛如海水被漩涡吸去，黑暗被抽丝剥茧。
在灵魂的幻觉中，她仿佛听到，冰河破裂的声音——那是凛冬化去，万物回暖的声音。
而当最后一抹暗色从她眼前被人掀开，她看到了——暮慬。
没有想象中七拐八弯的隧道，暮慬略过那些，从她头顶不远处开了个洞口。
月色落下，她灵魂也变得凉白，迷愣中，暮慬走过来，仿佛是隔着空气真实的将手抚在她的侧脸上，瞳色沉沉地冰冷道：“要是死了，就炼成傀儡安回去。”
“啊！”身旁李老师忽然抬头惊叫。
暮慬不为所动，洛樱却抬头望见，那离她们很近的洞口上方，分明有张脸在阴沉沉的看着她们——准确地说，是在盯着李老师。
而那张脸洛樱再熟悉不过——那是她自己的脸。
李老师整体后移动，几乎要融进土墙中将自己藏起来，可是顷刻间便被一股熟悉的黑气袭裹——
暗物质虽大多类似，但于细微之处其实会因人而异。
对于一些产于同处的高浓度黑气来说，甚至会有轻微“认主”，即便不在对方身上，在未被新的人完全使用自如之前，仍能与原主产生联系。
李老师自身的黑气凌乱，暮慬的黑气压抑而暗藏锋利，而现在包裹住李老师的黑气浓厚而含有疯狂的怨气……
能在此处将这种黑气收放运用于股掌之间的显然只有——“她/ta”。
暮慬却忽然出手，整个手掌直接没入那些黑气之中！
李老师先前本就靠黑气续过命，可以说连整个灵魂都被缠绕不清，一股宛若无底的吸引力传来，她的灵魂竟连同那些暗物质一起，直接被吸附到了暮慬身上！
“跟上？”暮慬猛地翻出洞口。洛樱浮在其后。
洞外，“洛樱”根本不管一旁的洛樱魂体，直接追着暮慬就跑！
无数黑气朝暮慬疾攻而去，可都若泥牛入海——虽然我暂时不好用，但是吸走还不行吗？
可是与此同时，暮慬原本的眼白和虹膜相接的部分也开始染上颜色，变得浅灰。宛若瞳孔中的黑色泄露了一样。
由于使用着还未完全融合的洛樱的身体，“她”的速度根本跟不上——暮慬太快了。
于是本就因怨而生的“她”在一番权衡之下，离开了洛樱的躯壳，以一个集合成的阴魂形态追去。
洛樱作为一个普通生魂，吃力的缀在离二者不算太远的地方，忽然一股强大的牵引力扯动灵魂脉络，一阵眩目后，她回到了自己的rou身！
而此刻，镇守里世界的成员心口发烫，他于终日的闭目中骤然睁眼，按住胸口道：“终于，要压不住了吗……”
外世界的内部成员掌心发烫，他们同时朝一个方向望去——糟了！封印！
进入里世界的入口已经封印，众成员只能在外世界集存处外部建阵以求和封印构建联系，并且和里世界成员连上消息。
“快走！去女教师宿舍楼地下！”暮慬猛然回首对洛樱喝道，随即报出一串寝号——那是李老师所在寝室。
原本在其人格失控之时疯狂掘出的、为埋葬心中一切的所谓“墓室”，如今竟成暮慬能想到的，能让洛樱去的，里世界最后避难所。
话音刚落，铺天盖地的黑气朝暮慬——同时也是里世界集存处的方向席卷而去，顷刻吞没了一切！
“暮慬！”洛樱撕声道。
“暮慬……”洛樱瘫坐在地上，可那些浓烈的情绪一如父亲死亡那日一样，来的太快太猛太突然，根本没给她任何反应和消化的时间。
——她还得赶快到暮慬所说的那个地方去，因为除了那些将暮慬吞没的黑气之外，埋藏在整个里世界的怨气与黑气都将弥漫开来，最终将一切化作焦土……
而她心里同时还怀抱着希望：
如果自己按暮慬所说的做，或许还有雾霭散尽，故人重逢的那一天，一如不久前，她头顶天封破裂，暮慬携月光而至那样——
尽管这希望极其渺茫。
在外部世界建阵联系封印并不算太难，可众人左等右等却迟迟没有等来里世界镇守成员的消息。
在无法进入里世界时，修复和加固封印都需要里外世界成员配合。
终于，众人手攥红线处传来一阵刺痛，宛如刀割般，阵的上方仅浮出六个大字：
“尽人事，听天命。”
作者有话说
第15章 番外10.未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