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番外9.梦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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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学第八日，洛樱第六日。
“洛樱死了，那现在那个是谁？”桐安问。
“不知道，反正你离她远点，少交流。取镇心符，然后退出净化处。”
“！”桐安瞳孔扩张，刚想问你怎么知道，却在瞬间看清了暮慬的眼睛——
原本温暖的浅棕色瞳孔变得漆黑幽深，一如很久之前桐安在她身上看到的那块焦黑污迹，似黑洞般，光落进去，也是暗的。
桐安下意识退后一步，垂了一下眼，复又疑道：“刚取镇心符，又退净化处……”
“没事，”暮慬的嘴角微勾起来，“他们没空了。”遂不欲多言，转身走了。
桐安在她身后，暮慬侧身的瞬间桐安看到了折在她衣兜里的镇心符。
有风吹过，桐安发丝微乱，心绪难平。
昔日好友，往事犹在眼前。如今……洛樱死了，暮慬也快疯了。至于自己，虽知她们不会害她，可真要如此就退出净化处，从此不再忧虑于任何相关问题吗？
*
“赵老师昨晚没休息好吗？”邻桌老师关心道。
赵老师眼下青黑，轻捏山根道：“嗯，做噩梦了。”
早上醒来甚是头痛，梦中画面如刺梗于心间。
“赵老师这么年轻，也要注意身体啊。”
“谢谢郑老师关心，我会的。”
那老师笑起来，更觉得赵老师这人虽年轻但礼貌，平时在朋友圈里也都是发各种小动物，是个不错的人。
预备铃声响起，赵老师起身，同教地理的李老师今天请了病假，他得去代课。
他走进班级中，上课五分钟，依然有个位置空着，他不由问道：“那个同学是请假的吗？”
收到的回复却是：“不知道，她今天一直没来。”
“是通宿生吗？”
“不是，是住宿生。”
莫名的他的心跳剧烈起来，“那她昨晚在寝室吗？”
收到的回复却又是：“不知道，没注意。”
有人说：“会不会现在还在寝室没起？”
却有人回复道：“不可能，早上一看她位置，肯定早起走了。”
赵老师的耳朵开始嗡鸣，他拿起座位表看，那位置上端着二字：暮慬。
名字，是会影响人的形象的。
比如一看这名字，他仿佛就能在眼前看到一个纤细的身影，指节葱白，脸庞纯洁而温柔……
他眼前眩起来，心间不由浮现昨晚那个是在梦中见到的场景：少女发丝垂落，面目模糊，除一双眼惊人外，其余却渐渐和他脑中想象的人影重叠……
“老师？”
一声“老师”惊梦，他回到了现在的时间和身份，继续给同学们上课。
*
从暮慬告诉她，洛樱已死时起；从洛樱开口让她退出净化处时起；从洛樱提前教会了她收服，却对她说不要让人知道时起；
从暮慬说洛樱父亲的死不是意外时起；从她那天跟着洛樱冲下楼梯时起；从她知道洛樱身份时起；
从她加入净化处时起；从洛樱对她说“我叫洛樱”和暮慬第一次对她微笑时起……
桐安就明白，自己始终无法置身事外。她自认不是一个爱多管闲事和“姐妹大过天”的人，她不是完全想不到，而是想象过她们面对的或许是己身力量完全无法抗衡的东西。
现在她终于开始正视自己，正视自己的一切直觉和所遇到的全部，她不得不承认——
一直以来，她所依靠着的就是他所害怕的东西。
可是她想，或许她可以做点什么，不用很多，一点点就好。
太过年轻的人，总是无法想到自己小小一个决定或行为会带来什么后果，可如果你再给她一次机会，她还是会那样做。
*
李老师曾被断续寄附过几次，如洛樱父亲死亡那天，她在现场，影响了他。
可每一次寄附最长不超过两天，前后寄附几次，对方虽未吞噬她的灵魂，可她灵魂和身体在积累下也受了影响和改造，今形同半死人，只能靠多吸收暗物质续命。
她自言自语道：“你是想让我和你一样痛苦么……”
暮慬不见了，可让赵老师帮忙代课的李老师就是他的班主任。
下意识地，赵老师没打电话问她，而是和下一节课的王老师说：“你们班有个叫暮慬的同学，上节课没到，人不知哪里去了，待会儿王老师你注意一下。”
“旷课？不会吧，暮慬这学生平时挺乖呀……好，那我注意一下。如果实在找不到人，我们就广播一下……”
“好的，麻烦王老师。”
“哎呀不麻烦，那也是我班上的学生嘛。倒是赵老师你费心了。”
“这是我应该做的。”话是这么说，赵老师心中对广播一事却是不抱什么希望的。
果不其然，即便在校园广播之后，也没有暮慬回班的消息，有老师拨打了其班主任李老师的电话，居然打不通。
上了下午最后一节课的赵老师忍不住了，虽然他不能因为一个无厘头的梦境而去对周围的人或事妄加揣测什么，但去了解一下，总不会有什么问题。
“刘老师。”赵老师推开门道。
“小赵来了啊。”刘老师头也不抬的回。
临近傍晚，他正低头认真画着镇心符。
这玩意儿消耗大又不能回收，只好再画。鲜红的朱砂，有生命般在他手下游成一个个有效力的图案。
他道：“今天来这么早，吃饭没？”说完，抬眼瞅了赵老师一眼，“来，刚好教你画画这个符……”
“刘老师，”第一次，赵老师这样有些无礼地打断了他人的讲话，“我们净化处每次收回来的收集瓶，里面的东西怎么处理？”
刘老师惊讶起来，道：“怎么，你想去内部？”
“嗯，想了解一下。”
“行，一个两个都来问，你们年轻人就是有上进心。”
刘老师笑了，道：“这样，你问的我不清楚。我这儿相当于半个后勤，但你跟着我干，把这符画好，什么时候能够凌空抬手成符，你就可以去内部了。”
赵老师沉默了两秒，很快回复道：“好。那刘老师我们这有没有什么没处理或处理完，还没拿来分类的？我还是从最基础的做起。”
“诶不错！好觉悟！我看看……”刘老师环顾一圈，发现那些最简单的几乎都整完了，于是他道：
“这样，你出门东边，那长廊最里的房间，里面放的是各种刚处理完还没拿来的收集瓶。你去取来。”
“好。”赵老师等着这句。
昨晚那个真实极了的梦中，那是个禁地，而他今天进来并没有在同样的地方看到一扇门，但他仍是坚持问了下，看来净化处确实是有这么个地方，而且听着也不太像什么严重的禁地。
赵老师出门。刘老师自在后面念叨：“一个二个都来问收集瓶的处理，都想去内部，瞧不上我安全的道具部哦……”
赵老师顺着他说的去，走到那门前，门边倒扣一个牌子，翻过来是个“禁”，但明显早已不用的样子。
他轻易推门而入，里面赫然如他昨夜所见场景！
他向内走去，再次站在那镜子前，将手放了上去，镜里镜外，指尖零距离接触，但镜子却纹丝不动。
奇怪，他记得昨夜梦中这明明手轻推就开……但很快他又想到了一个真正的、更奇怪的地方——放收集瓶的房间，为什么要放面镜子呢？
不知怎的，赵老师肌肉绷紧，猛地转身退出了房间，在他退出的那一刻，门自动回关！
他一看，此时竟直接在长廊原端！
而实际上长廊已不见，若他在站在昨晚最后准备离开的那个大门边，就能如那时一般，直接看到拐角这个门。
他再看，没了长廊，这门就在他面前，旁边“禁”字闪着寒光，丝丝寒气入脚。
他背上冒了冷汗：
要进去吗？还是出去找别的老师一起？
——可别的老师知道吗？要找也只能找进化处的老师，他们会不会都是知情者？
——再来一次，还能遇到这个门吗？
心跳声震耳欲聋——要为一个无厘头的梦去闯禁地吗？
禁地之所以为禁，未必是有见不得人的东西，也可能是有极大的危险。
那个叫“暮慬”的学生即使往坏了说，出事了也未必和净化处有什么关系……
赵老师闭了闭眼——
“老师……救我……”
那微弱呼吸犹在耳侧，即便隔着一夜的梦境和剧烈的心跳，亦仍在他脑海中回响，他就是听见了——
那，噩梦缠身之“噩”，不是那漆黑漫长的甬道和微弱的光，也不是那漆黑眼球和月白瞳孔——而是那，沉重锁链和那一声“老师救我”。
赵老师猛地推门而入！直奔镜前！伸手去推——不动，再推——还是不动！
他狠狠皱起眉头！细细一看！才注意到自己镜子里外手掌无缝贴合——单向镜！
此时镜中忽现一人影，“赵老师，此处禁地，你来干什么？”
竟然是同样一天无法联系到的李老师！
赵老师是猛地转身！肘部击到镜面发出空洞回响。他脊背绷紧，正欲开口说些什么，忽闻无觅处一声浅淡的：
“救我……”似萦在梦里，又震在心间……“救我……”
不，不是梦，那声音就在他身后！
李老师面色明显一变，赵老师眼疾手快，拿起旁边一个原始瓶状收集瓶便向镜子左下角砸去！收集瓶不论什么形状，本质都坚硬无比——镜面立刻碎开一角！
赵老师将手伸进去，硬生生徒手将整面镜子直接掰开！
里面，当即倒下一个学生！那竟是——桐安。
作者有话说
第14章 番外9.梦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