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番外8.遗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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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此处开头仍是上一章节洛樱的部分回忆内容】
走廊上，灵魂与躯体失接的画面模糊，洛樱只能在某些片段中看到暮慬的脸。
“帮我拌一下。”
她听到暮慬说，洛樱下意识接过，然而才随暮慬下了几步楼梯，眼前的画面中断。
黑暗，潮湿，封闭，虚浮。
永远也找不到出口的恐惧和暮慬的脸交错。洛樱脑海中最后一个关于暮慬的画面是路灯下，她背影越行越远，耳边刚好听到的“我不想和你说话”犹伴随着自己渐弱的心跳回响。
洛樱知道暮慬的精神状态越来越差，已经开始看到幻象。然而那日看着她独自走远，洛樱没有去追——因为她已经无法保证，当自己追上去之后，跟暮慬说话的，到底是谁。
暮慬那天回去后，在寝室睡了三天，她的父母来看她，她没有醒，然而也没有带走她。桐安问去看望过，唯独洛樱没去。
然而暮慬醒来后，说服父母离开了学校，自己一个人上了教学楼天台。
“仅此最后一次。”洛樱知道暮慬不喜欢别人碰她，这和感情无关——但她只能这样对自己说。
“暮慬。”洛樱手攥镇心符，从身后抱住了暮慬。
*
“你知道吗？当灵魂被强行脱离躯体，七天之内，灵魂依旧可以在某些断续的瞬间和躯体产生联结感应，是灵魂可以借躯体的眼睛再看看躯体所在的世界，而在那些时间里，躯体也可以和灵魂同步一些动作……就好像，灵魂仍在躯壳内一样。”
“所以，那天洛樱在教学楼绕了一圈又一圈，说找不到出口，并不只是因为她身体里寄附了别的东西，也因为，她确实被困住了。”
那其实是肢体已和灵魂同步，但灵魂还未能通过躯体的眼睛看世界导致割裂。
那兀自焦急、宛若自语的一句话，实则是她的灵魂在无意识地求救。
……
精神越接近崩溃失控的人，会吸引甚至制造出更多使之失控的东西。
或许我们可以理解为无限流里所说的san值下降产生幻觉，只不过这个是实体化的。
洛樱和暮慬待得越久，和暮慬共同看到（共感）、共同遇到的就越多，受污染就越严重，连着她对自己身体的控制力也会降低。
当她失去身体的控制权后，和暮慬站在一起的就是另一个“人”，那个“人”的存在又会刺激加快暮慬精神崩坏的速度……如此形成恶性循环。
之前暮慬身体下意识吸收大量由之收服来的“怪物”身上的暗物质便是受那个“人”影响。
此刻，洛樱贴在自己和暮慬身上的镇心符亦不知道能起多少效用。
……能带来空间幻象的“老太婆”，弱攻击性的低智“大妈”……好在暮慬尚能控制住自己因此她们没遇到太麻烦的东西。
洛樱知道暮慬有解决这些东西的能力——在没有任何道具的情况下——这大概也是负责道具管理善后的刘老师格外稀罕她的原因。
但在明知她精神状态渐差的情况下，洛樱做不到放任她在自我影响的死循环中越陷越深。
暮慬，这是我们第一次以这样的方式同战，也许这并不是一个轰轰烈烈的血战，但确实我们最后一次并肩。
我这一生很短，短到只有十七年；这十七年很长，长到这就是一生。
我未曾轰轰烈烈地活过，只是在悄无声息地死去。
在灵魂失明前的最后一刻，我看见的是你，其实我很高兴。
我的心很小，只装得下在意的人，刚好是你；我的力量也很小，当不了救世主，也对抗不了净化处，只刚好够保护你。
……
在自身灵魂远程与外来寄附者交替身体控制权时，只要能抓住时机以外力将寄附者逼出或直接致死，那么原本的灵魂就仍有可能直接回归体内。
可惜，在这样寄附于人的同时有能力将其灵魂囚住的寄附者面前，许多人要么发现不了要么抗衡不了，还得生怕自己成为下一个寄附目标，何谈救人，甚至于有心也无法。
一旦被寄附，就是悄无声息地死亡。
过了这七天不稳定的时间里寄附者吞吃掉原灵魂，获得其记忆，其身边的人更是连其内芯被换都察觉不出来了。
只不过，一般人的身体是有限的，要以此“夺舍”的方式真正获得重生只能去夺“灰色体质”的人，偏偏这类人的灵魂无法被排出体外——碰上弱的就融合，碰上强的要主导权便只有硬碰硬比灵魂消耗。
洛樱并未遗传其父的体质，她如此说只是为了让它先选择自己给暮慬争取时间——从一开始，她想的就不是“共生”而是“独死”。
而在她的第五天在教学楼的那次，就已经消耗她太多，之后无法再与身体联结，唯有灵魂的永困于黑暗。
……
自历史老师跳楼后，暮慬往那个地方看了一眼，之后由于精神问题便常以为她还活着，但其实她早已经死了。
只是这位老师虽然曾教过暮慬，但后来调到别班去了，暮慬也从未向他人谈起这个老师，而这位老师离世方式的原因也很少有人提起她，即便提起，暮慬听到了都会自动忽略其中死亡信息。
因此从未有人知道，这位因为死亡而广为人知的老师，其实还一直活在某位同学眼中。
净化处，李老师道：“吴老师的事，我一直很遗憾。”
暮慬听到的：她自愿接受净化阿巴阿巴……
但是她们居然能够对话：“我以为你们关系很好，你会早点发现她的异常。”
李老师沉默，很久之后慢慢开口：“我那时候没有注意。”
暮慬直接道：“是没有注意，还是没有能力？”
李老师指尖轻缩，暮慬却没看她继续道：“李老师，你没有发现异常的能力了吧？”
净化正在进行，暮慬不是第一次来净化处，这次却没从脚底感受到暗物质入体的感觉。
“……毕竟，你只能靠吸收这些物质续命了。”
*
开学第七日，洛樱第五日，晚。
新来的赵老师和刘老师一样负责道具。其中收集瓶中暗物质主要由李老师他们负责处理，他们只需要把空瓶分类在道具部摆好。
这条下午刘老师有事先走了，独留赵老师一个人坐于晚自习。
“小赵老师？一个人啊，刘老师呢？他走了？”
窗外，李老师笑道。
“啊，李老师。是的。”赵老师道。
“行，你忙吧。”李老师走远了。
……十点钟的晚自习下课铃声响起，赵老师开始检查门窗。
在他即将关上净化处大门时，似乎看到，拐角处仍有一门半掩，门边“禁”字闪着寒光。
奇怪……刚刚怎么没看到……赵老师想，总得把门关上吧，好歹有个“禁”呢。
可谁知，在他手刚碰到门把的那一刻，尚未来得及把门把抓住，门就已轻飘飘打开。
丝丝寒气从脚底浸上，他却浑然不觉往里走去。
屋中，墙边一排刚清空未送至道具部的各类收集瓶——显然此处离处理地不远。
更往里，墙上有面镜子。赵老师不自觉将手贴上去，“咔哒”轻轻一声，那竟然也是扇门！
往里去，狭长潮湿的甬道，一点微弱的灯光；往里去，微光映亮角落，又被更深的黑暗淹没；往里去，隐有锁链轻响，嘀嗒水滴润湿土壤……往里去，漫长甬道微斜，不觉已忘记时间，恍恍间，似已离地面很远。
“有人吗？”
最深的地方，亦有最幽昏的光，心跳回响间，勾出一个人影。
“是老师吗？还是学生？”
没有得到回应。
于是他走近了，看清了，那儿确实有个人——沉重的锁链锢住纤细的手腕，年轻的老师震惊地瞪大眼睛：
“你……”
少女骤然睁眼！漆黑的眼球，瞳孔却是月白色，纯白校服洇出xue迹。她启唇，虚弱至极道：
“老师……救我……”
作者有话说
第13章 番外8.遗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