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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第二十章 ...
那块假牌子是方玉飞趁着黑暗放到桌子上的。
也许别人都看不到,但小飞看得很清楚,听得也很清楚。
虽然一直没认真听陆小凤的长篇大论,更对围绕罗刹牌发生的故事没有兴趣,但接受了陆小凤邀请,决定为他解决这次事件的小飞,她的心里早将这件事划上了一个等式。
那就是所有想要那牌子的都不是好人。
所以,手里握着假牌子的方玉飞自然也在该杀的范围。
他的脑袋与“岁寒三友”的一同滚在了地上。这四人分明坐在不同的地方,以不同的姿势被砍掉了脑袋,可这四颗头颅落地时,却彼此重合着,仅仅发出一声轻轻的“噗”声。
对她的强大有一定理解的陆小凤还能震惊地起伏两下胸膛,而方玉香却彻底呆滞了。
她呆了很久,连呼吸都忘记了。直到浑身过电似的一颤,这才满脸怔忪着,手足并用地爬到了人首分离的方玉飞的尸首前。
恍若梦中的方玉香捡回他的脑袋和脖子拼在一起,用手捂住了他的伤口,摇了摇他的肩膀,轻轻唤:“玉飞?”
她甚至无心在陆小凤面前接着维持和方玉飞虚假的兄妹关系,全然露出了自己虚伪的胸膛中一片火热的真心。
但她的真心唤不醒情郎,方玉飞当然再也无法睁开眼。
他谋划了满腹算计,志得意满地等着掌握无上权力,却如此轻易,如此可笑的就这么死了。
“……玉飞……!”
直到这时,方玉香悬在眼眶里的泪珠才终于沉沉坠下。
“……你杀了他……”她无比痛苦地转过头看着小飞,声音几近嘶吼,朝她冲了过来,“你……你竟然!你怎么能杀了他……这和他有什么关系……!?”
陆小凤下意识挡在了小飞身前。
方玉香方寸大乱的攻击只让她自己狠狠撞在了陆小凤的胸膛上,她晕眩般后退了一步,脱力地瘫在了地上。
“……你还不如杀了我……”她嚎哭着,捶打着地面“……你为什么要杀他……你为什么不杀我!!”
陆小凤既没有立场上前安慰她,也不敢放任身后的小飞再做些什么,只能同情地看着崩溃嚎哭的方玉香,继续挡在小飞身前。
可并不比陆小凤矮多少的小飞轻松就从他身后探出头,淡淡垂眸与地上的方玉香,问:“你想死?”
“小飞……!”
看着女剑客一脸‘你一点头我就再收一个脑袋’的平淡神色,陆小凤登时一个头有三个大,赶紧把小飞推回身后,对方玉香道:“我早知道你们不是兄妹。”
方玉香惨笑道:“是,我们不是,我们当然不是!”
陆小凤道:“可你却不知道方玉飞心里的不是你。”
方玉香的惨笑一下凝在了脸上。
直到上一刻,直到方玉香嚎啕大哭,崩溃嘶吼,她都还是十分美丽,无比迷人,甚至有一种独有的破碎的美,但直到这一刻,直到陆小凤说出这句话后,方玉香整个人却像是一下被什么不可知的存在吸走了全部生气,骤然灰败下去。
她颤抖地看着陆小凤,难以置信道:“你说什么?你在骗我!!”
她指着陆小凤身后的小飞,尖声着:“你不过是要给她脱罪,怕我报复——”
“你?报复?”
小飞的声音中有些真切的疑惑:“凭你?”
方玉香的凄厉的声音瞬间被掐灭在嗓子里。
即使是这种仇恨之火熊熊燃烧的时候,她也实在说不出小飞会害怕她这种鬼话。
……多么残忍啊。
陆小凤看着已然悲愤欲绝的方玉香,叹了口气:“你也该知道,那假牌子是他拿出来的,那你可知,他为什么自己把那牌子拿出来?这对他可毫无益处。”
方玉香愣愣地看向他。
陆小凤同情地对她说:“只因为我念的那咒语,是他瞒着你救下的他的心上人就诊的场所,本该只有他知道的秘密。”
他问:“你认识方静静吗?蓝胡子那几位前妻中的一位。”
方玉香依然愣愣地看着他。
她的脑子仿佛全然失灵,舌头也打成了死结,已完全无法思考,更无法说话了。
见好半天没人吭声,从头到尾就对罗刹牌没有丝毫关心,更不在乎发生了什么的小飞冷冷侧头问陆小凤:“说完了?她准备死了?”
方玉香说不出话,陆小凤不得不苦笑着替她回答:“我想她不会再想要死了。”
小飞点点头,又顿了顿,问:“那她刚刚为什么找死?”
“那是……”
陆小凤的苦笑更大了,他还在犹豫该怎么解释方玉香虚伪又痛苦的爱情,方玉香却突然说话了。
她的眼睛还在不停流泪,嘴角却咧出一个笑容,冷笑道:“……因为我蠢不可及。”
小飞看她一眼,想了想:“还可以。”
即使这种时刻,方玉香还是被她深深刺痛,惨笑几声,沙哑地问:“难道我还有什么聪明的地方?”
小飞凝着她的眼:“你以后还会做找死的蠢事吗?”
方玉香两眼泪如断珠,切齿道:“不,再也不会了!”
小飞点头:“那你就已经比很多已经死了的人聪明了。”说着,她颔首示意方玉香身前那个被她拼上脑袋的尸体。
她淡淡道:“比如这个。”
方玉香:“……”
方玉香呆望小飞很半晌,又呆望了一会儿方玉飞的尸体,就这么一动不动地坐了许久,就像她也成了一具尸体——但当陆小凤这么想的时候,方玉香却突然动了!她一把从那尸首身上抓出了一个什么,又多么凶狠地一脚把那尸首踢开,放声高笑起来!
“是啊,是啊!多亏你,谢谢你!”
她笑着抹去了脸上所有的泪水,那一直停不下来的眼泪竟真的在这一抹后不再流淌,她昂着头,又变回了那个冷傲又迷人,把流连花丛的陆小凤玩弄鼓掌的傲慢美人。
方玉香站起身,看着小飞的眼不再有任何敌意,深深地,感激地看着她,连一个眼神都不分给陆小凤,为小飞递上了那块真正的罗刹牌,道:“……我一辈子也不会忘记你。”
没有接过牌子,甚至瞥都没瞥一眼牌子,小飞抱臂而立,直视方玉香的眼睛,平静地说:“不必。”
方玉香不由疑惑:“……为何?”
小飞淡淡道:“不必你专门记住,我自己就会让所有人都记住我。”
方玉香霎时恍然而笑。
陆小凤也不由笑起来,道:“我相信!”
他的笑很真诚,很快乐,甚至颇有些如释重负的含义,但很快,他这份“麻烦顺利了结”的笑意猛然僵在了脸上。
那不是因为别的,只因他的目光终于扫过了方玉香手上的那块玉牌,罗刹牌!
罗刹牌的玉质上乘极了,简直堪比古时和氏璧的温润无暇,但更引人注目的却是它所雕刻的东西。
它并不十分大,正面却刻著七十二天魔,三十六地煞,任谁来看都认得出它的巧夺天工,任谁见到如此精巧的工艺都会忍不住露出向往的微笑——
可陆小凤没有笑,因为他已瞥到了罗刹牌上其中一位撒花天女的脸。
……那是他的开裆裤一起长大的发小,生死至交的‘妙手老板’朱停的妻子,老板娘的脸。
……陆小凤的脸色一下变得难看极了。
而方玉香见小飞久久不接罗刹牌,终于把目光移向陆小凤,希望他替小飞手下,但目光不过刚移到陆小凤的脸上,就被他无比难看的脸色吓了一跳!
她惊讶道:“你怎么了?”但话不过刚脱口,她便意识到了陆小凤盯着的是什么,意识到了陆小凤是因为什么而脸色骤然大变。
她的脸色也一下子变得难看极了,和陆小凤一起瞪向那见了鬼的玉牌。
只有小飞的脸色从头到尾都没有变过,因为只有她没有笑,没有哭,也一眼都没有看过罗刹牌,这个故事里,她就是那个对这块象征无上权利与财富的玉牌,最不以为然的人。
她只为陆小凤而来,只为解决他的难题而来,她一直云淡风轻,只因这“天大的麻烦”对她而言,不比扫开袖上尘土更困难。
可此刻,她的神色却陡然一变,变得郑重,变得集中,变得——骤然发亮。
女剑客的手又落回了腰间,轻轻抚上了她的剑。
而她的耳中,第一个听到了那缥缈而来的声音。
——“当然是因为,这个牌子也是假的呀。”
不辨男女,不辨老少,明明听在耳中却让人什么都分不出,猜不透,仿佛隔着厚厚纱巾的嗓音,自四面八方传来,响彻这个密室。
小飞的手按在剑上,目光专注幽深,静静凝着密室的正中本坐着岁寒三友的那个桌子,向前一步。
陆小凤和她不约而同将方玉香挡在了身后。
一条淡淡的人影,仿佛比雾更淡,比雾更虚幻,更不可捉摸,就像人无法捉住雾自何时而起、自何处而起似的,飘然立在那桌面上。
直到雾影已然在桌上立着,众人都无法置信祂的存在,只因她们无法捕捉任何祂除了缥缈雾影外丝毫存在的证明,呼吸,心跳,什么都没有,祂仿佛一道雾做的鬼魂。
这雾做的鬼魂朝着她们侧过脸,深深看来——
明明彼此对视着,但陆小凤看那雾影,却只能看到那一片仿佛应该是脸的雾,浓浓淡淡,与微微摇曳的灯火融化在一起。
如果此刻“岁寒三友”那三个没了头的尸体还能说话,他们一定会自喉口发出最惊悚的尖叫,最惊恐的惨嚎——
那雾影突然飘渺道:“我是不是还没有说我是谁?”
陆小凤没有说话,他无比谨慎地盯着雾影,心中有一个可怕的猜测。
小飞也没有说话。她浑身的血液都在为强者沸腾,迫不及待地想要一战,但过了一会儿,她发现整个密室都没人说话,便替所有人回了一声“嗯”。
雾影像是笑了,祂很温和地说:“我姓玉……”
陆小凤轻轻吐出一口气:“……玉天宝的玉?”
这是个很谨慎,也必须谨慎地彼此试探的时机,谁也不能轻举妄、
小飞突然出声:“谁是玉天宝?”
……小飞……!!
陆小凤险些把自己的眉毛抖出去,一边把这倒霉孩子往后挡了挡,一边疯狂示意她赶紧闭上嘴巴。
可什么令他担心的事情都没有发生。
那雾影在他严阵以待的目光下,不仅一点儿都没有动怒,还显得十分和气地回复了小飞的问题:“玉天宝,是西方魔教的少教主。”
小飞哦一声,顿了顿,又问:“他人呢?”
……小飞……!!!
陆小凤感觉自己要窒息了,他想玉罗刹大概也快窒息了
可玉罗刹却还是一点儿也没生气,更一点儿都不责怪小飞,依然那么和气,那么好说话,简直有些轻快地回答道:“他死啦。”
小飞懂了。
她从脑袋里扒拉出了陆小凤给她补课的西方魔教知识,敷衍地对失独父母玉罗刹点了下脑袋:“没什么,人都会死的。”
玉罗刹这次的确是笑了,连雾都遮不住祂沙沙的笑声,祂笑着说:“没关系,我一点儿也不难过,因为死的其实并不是我的儿子。我的儿子,早就被我送走了……”
小飞问:“就算是又有什么伤心的?”
玉罗刹的笑声更大了:“为什么不呢?如果真的是我的儿子,我当然会难过呀。”
小飞道:“但你活着。只要你活着,玉天宝又算什么呢?”
陆小凤在一旁胆战心惊地听着,暗中灵犀一指早已蓄势待发,就怕玉罗刹突然翻脸把他过分不会说话的朋友杀上几十遍。
可听着,听着,他却犹豫觉得玉罗刹是不是都爱上小飞了,至少祂一定爱上与小飞说话了,因为祂的声音正越变越温柔,堪称甜声细语地哄着小飞:“我总是要有继承人的呀……”
小飞冷冰冰地“哈”了一声,按着剑,又朝着玉罗刹的方向走了一步:“什么人都不可能完全按照你的想法做。就像除了我自己,什么人也无法完全走我想走的那条路,抵达我想要的那个结果。”
玉罗刹:“……嗯……”
半晌沉默,玉罗刹飘下了桌子。
溢散的雾悄然包拢在小飞身侧,玉罗刹的声音也像雾那么轻,那么柔和,祂靠在小飞耳边说:“那就不是我该关心的事啦。至少眼下,至少很长一段时间内,它会走得更像一些。”
小飞不置可否,看得出她还有些不以为然,只专注盯着身边的玉罗刹,审视着,打量着,缓缓哑声开口:“你……”
“你——”
早看出小飞想干什么,脑壳都要涨裂了的陆小凤终于找到了切入点,赶紧把话题从小飞的嘴巴上拉回来。
他一脸恍然道:“你早就知道会有人在你死后背叛你,你是用诈死来将这些叛徒一网扫尽!”
玉罗刹的雾影动都不曾动一下,轻“嗯”一声,悠悠道:“继续呀。”
“……。”
陆小凤咽了口唾沫:“……你是世上最有权势的人,所以,你更不能让儿子留在你的身边。你找来玉天宝,是为了立一个活靶子,你早就想到要用他的死清理叛徒,给你真正的儿子铺路!”
玉罗刹不置可否,突然侧身问起身边的小飞:“你怎么看呢?”
小飞手仍在剑上,用狼似的眼盯着祂,过了半晌,才沙哑反问:“……看什么?”
玉罗刹吃吃笑起来:“你觉得,我是怎么想的呢?”
小飞的神色瞬间变得无比冷漠:“关我什么事。我又不是你,我怎么知道你是怎么想的。”
“哈哈!”
这话回的多么不客气,玉罗刹却霎时放声大笑,祂猛然看向陆小凤,愉快地问:“如何?你现在明白了吗?”
……陆小凤明白了。
他呆望了那雾影半晌,又像第一次认识般仔细看了几遍小飞,好半天才接受现实,叹了口气,喃喃道:“……千虑一失,大智若愚。”
小飞抽空冷冷瞥他一眼:“你骂我?”
陆小凤苦笑:“我是由衷地佩服你!若人人都能像你活得这么洒脱,这么诚实,那世上只怕也再不存在阴谋与烦恼了。”
小飞道:“也不一定。”
玉罗刹感兴趣极了:“哦?你还有烦恼?”
小飞往后一眼,越过已然惊骇晕厥的方玉香,望向进入密室所必须的那个暗门。
陆小凤这才发现,他们顶上的赌坊已经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了。
……是什么让锣鼓喧天的大赌坊鸦雀无声?
小飞睇着那扇暗门,双目又逐渐幽深起来,她的声音也更沙哑了,缓缓道:“比如现在,我就在想……今天是什么日子,怎么会有这么多好对手自己送上门?”
话音刚落,那暗门已应声而开!
白衣如雪,浑身上下纯白一片,只腰佩一柄乌鞘长剑的男剑客静静立在那里,就像一座雪山静静立在峡谷间。
风若拂过,一定无法绕过这座山峰。正如人以目光扫过,便绝无法将眼珠从这名剑客的身上拔下来。
陆小凤失声惊呼:“西门吹雪!?”
西门吹雪缓缓抬起眼帘。
来自京城的剑神没有看一眼他大惊失色的朋友,他也没有看一眼那诡异至极的雾影,他那双深黑的眼珠,属于剑客的双眼多么笔直地抬起,目标明确,一往无前地与另一柄剑撞在了一起。
小飞也不再看其他任何人,径直地,深深地看着他。
……以剑客的眼。
明明没有人再出声,小小的密室内却像是有利器正碰撞不休,带起阵阵嗡鸣。
陆小凤已彻底呆在了原地。
玉罗刹却“呀”了一声。
雾渐渐从小飞身侧散走,是玉罗刹漫步般悠然回到了房间中央。
祂甚至好整以暇地带走了呆站在小飞身边的陆小凤。
以不容抵抗的力气拉着完全呆住,却下意识在愈发一触即发的战意中挡在二人之间的陆小凤远离那两位对峙着的剑客,玉罗刹显得感兴趣极了,饶有趣味地问他:“……你猜,赢的会是谁呢?”
在陆小凤世界要做天下第一的剑客,怎么可以不战西门吹雪,不战叶孤城!?
叶城主的一战在很后面,第一卷,就让我们西门庄主抛砖引玉一下!
下一章就和西门庄主战个痛!
·
话说大家可能有点子发现玉罗刹是谁鸟……但在真正揭露的那一章之前(其实也就是下一章),我还是不会说的……我不会……我捂嘴……
我非得把这个梗憋到揭露那一刻不可……!!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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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第二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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