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期》二十来岁

28、028

　　不想去安城的原因是房价太贵了？

　　这个理由对于贺婵来说完全站不住脚，她正想说其实安城的房价不会影响你和陆照重新在一起，难道就因为房价就打算放弃了吗？

　　她正要开口，却对上许可了然的眼神。

　　“你是不是在想，房价这算什么理由？”

　　贺婵默认，许可点了点手机壳上的小图案，“确实也不算是什么理由，我就是不喜欢安城而已。”

　　“难道四年前我没能融入到陆照的圈子，现在就能融入进去了吗？”许可无所谓地耸耸肩，“换个角度想，我在这里生活得好好的，有自己家，有朋友，为什么要去一个不太熟、没什么朋友的城市，再去认识一些玩不来的朋友呢？”

　　许可突然想到安然。

　　两年前安然失恋，前男友还是同公司的。好家伙，天天上班眼睛都是肿的，一看就是哭肿的。在大家不知道该怎么安慰时，安然自己就振作起来了，全身心投入工作。问她为什么能那么快走出来。

　　安然答：工作状态不好，业绩哐哐掉。男人可以没有，但是得有钱。

　　再换成自己，考虑陆照和现在的生活，无非就是觉得，陆照再好也不值得她放弃这边的一切。

　　四年下来，她把权衡利弊得失掌握得很好。

　　贺婵还是不能理解，“陆照的圈子那是他的事情，你去安城可以交新的朋友。”说着撇了撇嘴，“我和唐辞他们那个朋友圈子的人也不怎么玩得来，合不来的也不需要勉强自己。”

　　“再说了，就算你留在西城，跟你和陆照复合有什么关系？他一个公司老总，还出不起这点机票钱吗？”

　　搞个私人飞机都不是什么问题吧。

　　是啊，说来说去，她就是找各种借口拒绝而已。

　　“陆照她姐和我说过，及时止损。”再提起这些人，恍如隔世般，“她当时问我，难道坚持两年等陆照留学回来，结果就会不一样吗？”

　　“陆照的家里应该对他有别的期待，说实话，我是个不太会和长辈相处的人，也从来不觉得有情就能饮水饱。一想到以后要和陆照的家人相处，我就觉得，算了，真的没必要。”

　　她不想给自己的人生安排什么苦情、忍辱负重戏份，现在她能很好地与孤独相处，并不一定需要份爱情来填充生活。实际上，她有很多更有意义的事情可以去做。

　　许可没给贺婵继续这个话题的机会，而是问起她拍完婚纱照之后什么时候结婚。

　　“年底吧，到时候你一定要来。”贺婵：“可别说你没空。”

　　“要是年底就解封的话，会去东北待一段时间。唔，到时候再说吧。”

　　到时候就找别的借口推掉，贺婵和唐辞的婚礼上，肯定有和陆照认识的那帮人，按他们几家的关系，陆照的家人还会到场，能不见就不见吧。

　　许可拿吸管搅动浅蓝色的果酒，抿了一小口，入口味道有点像汽水，一股淡淡的酒味在唇齿间回荡。

　　“你不问我陆照有没有跟着我们一起过来？”

　　“嗯，那他应该没跟你们一起来吧。”许可直接断定了他没来。

　　“你还真了解他，确实是没跟着来。但是唐辞给他发了我们的行程安排，你猜他待会会不会出现在这里？”

　　许可抬头，缓缓摇了摇头，“不会。”

　　贺婵凑近盯着她的眼睛看，好奇道：“你怎么知道他不会？”

　　“他过来了应该会给我发个消息说他过来了，然后再直接找过来。”

　　贺婵“啧”了声，“还真是。唐辞出主意叫他赶过来这边见你，陆照说你不喜欢别人搞突然袭击，就算只是提前十分钟，也得和你说一声。”

　　“看不出来陆照还这么贴心，对了，我一直很好奇，你们当初在一起是他追的你吧，是不是天天找借口出现在你面前？唐辞说陆照就是看着像好人，心黑着呢。”

　　许可笑了起来，“我们还是换个话题吧，总聊前男友好像怪怪的。”

　　然而，让她们产生交集就是因为陆照，短暂的相识和四年不联系，她们之间并没多少情谊，出来见这一面，或许是为填补当时的约定，也或许是想借见面的这个话，把她想说的一些话传递出去。

　　她是在向陆照、向陆照的朋友在宣告：不要再来找我了，大家都安生点好好过日子吧！

　　所以，一杯酒喝完，许可就提出要提前离开了。

　　贺婵也快速地在手机上敲字，然后起身和她一起走到门口。

　　这一条街在前两年还很热闹，不仅是外来的游客喜欢来这里，西城本地人也爱来，她基本每个月都会和朋友来这里拍拍照或者去看看帅哥。

　　如今安静得像是一条被荒废的街道，前面街道中央有人在唱赵雷的《鼓楼》，驻足听歌的人站到了两米开外，个个戴着口罩，在昏黄的灯光下，看不清是什么神情。

　　唐辞过来时，看到她还有些别扭。

　　有些生气许可“不识好歹”，陆照这么些年就看上了她一个，一回来就是各种找她，就算没在莫一帆那看到消息，陆照是打算在她参加完婚礼后去酒店找她的。

　　他当时想得太顺，觉得只要陆照回来，他们就还会继续在一起，谁想到呢，人家一点留恋都没有，说走就走，加了微信也不见一点消息，说不好已经把他们都屏蔽了。

　　但是心里又后悔当初不该对许可太毒舌，那时候他和朋友们是真的觉得她和陆照不配，早晚都是会分的，结果陆照是个死心眼，说是只想要许可就真的一直只有她。

　　他也常会想，当年因为他们这些人对她的看不上，是不是也是她不想继续和陆照在一起的原因之一。

　　虽然陆照常会说，是他做得还不够好。

　　她可没心思猜唐辞此时晦暗不明的表情是什么意思，点点头示意就算是打招呼了，本来就不是什么熟人，转头朝贺婵摆了摆手，“下次有机会再见，我先走了。”

　　贺婵的手悄悄绕到唐辞的另一边腰侧，狠狠地掐了一把，等他皱眉看过来时瞪他。但唐辞没能get到她到底想说什么。

　　无奈地暗暗叹气，只好也挥手与许可道别。

　　等许可转身走了，贺婵立刻就扯着唐辞的耳朵，“陆照真的没来？”

　　“没有，我刚刚一个人在对面店里等你。”唐辞把耳朵拯救出来，揉了揉，“这不是刚好？照哥不追过来，说不定真的追不成了，打赌的事你能赢了。”

　　不说这个还好，一说，贺婵就又想掐他，“就你最狗是吧？”

　　——

　　许可走了一段，停下来，去点了首个歌，听完才觉得今天出门这趟总算是圆满了，然后站在车子旁边叫了个代驾。

　　上车前，总感觉对面好像有人在看她，但仔细地一一看过去，连对面树上的树杈都没放过，除了一辆黑色车子停在那，根本就没有人。但她总不能去趴人家车窗看看里面是谁吧。

　　只当是自己想多了，上车后就安静地欣赏西城的夜景。

　　经过小区门口时，看到多了几家小摊，有她喜欢吃的。

　　不多说，立刻在群里发信息：张老师，出来吃夜宵啊。还有谁没睡，快来我小区门口这吃夜宵。

　　群里叮叮咚咚的一堆表示“ok”的表情包冒出来。

　　——

　　唐辞和贺婵回到酒店，等到了十点，唐辞再次点开陆照的微信对话框，今晚从八点半开始，也就是许可从清吧离开之后，他给陆照打了几个电话，就被挂断了几个。哪怕唐辞威胁他说：再不给我回电话，你将错失与某人相关的一万条信息。

　　对话框里只有最前面的一句：在开车。后面就再也没有回复。

　　唐辞此时又给他发消息：你开个车开一个版小时，你是在绕安城夜游吗？

　　那边终于有了动静：是在夜游。

　　唐辞嫌打字沟通不顺，直接打了电话过去，这回终于被接起来了。

　　贺婵悄悄地挪了过来，拉开唐辞的手，按了外放。

　　“我可跟你说，许可现在在西城过得好着呢，人家说了，不会去安城。你说怎么办吧？你家老头子真的能让你过来西城？”

　　陆照不说话，唐辞就继续碎碎念，“我说你啊，就别按以前你对她的了解来计划了，我看她现在变化挺大的，你以前的了解不作数。”

　　“早点行动，早点把人追回来，以后的事情，到底以后在哪边生活，都可以商量嘛。反正你也经常到处跑，也不在乎每周跑一趟西城，是吧？”

　　贺婵想去抢手机说话，被唐辞眼疾手快地捞走，并按住了她，得意地摇了摇举高的手机。

　　唐辞继续自说自话，等了一会儿，陆照那还是没什么反应，正要质问他到底有没有在听时，那头先是一阵窸窣声，接着车门被砰地一下被关上的声音，然后就是有些耳熟的口音，好似在问：“柠檬鸡爪，一盒十五块。”

　　他想再认真听一听，电话就被挂断了，再打过去也没人接。

　　唐辞皱眉，“你觉不觉得刚才的声音有点......”

　　“有点什么？”

　　唐辞深吸一口气，在贺婵期待的眼神下，摊摊手，“说不上来。”

　　随即就得到了贺婵的一个白眼。

　　但唐辞一直在纠结这个问题，一直到要睡觉了还在想。

　　贺婵都已经沉沉睡去，正好梦时，被身边的唐辞一声“我知道了”给吓一跳。

　　唐辞赶忙拍了拍她的背，趁她还没睡着，唐辞立刻道：“听到那个声音很像西城口音，陆照肯定是过来了。”

　　贺婵的睡意顿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