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蜀山小师妹》斯谕

4、第 4 章

　　镇守的人都认得了蜀山大师兄的脸，毕竟万妖窟好几次的大妖作乱都是他给压下来了，他那把照霜剑不知斩了多少妖。这次张道一居然带了个姑娘来，看着镇守在此地的蜀山弟子都围了上去，那姑娘也一口一个师兄叫的亲热，看来这就是他们平日里一直吹嘘的小师妹了，还以为他们是骗人的呢，原来是真的啊。

　　“扶凌师兄，这次我是偷偷来的，你不要告诉我师尊哦，”雾清双手合十朝为首的蜀山弟子拜了拜，又比了比身侧的张道一，“而且大师兄也会陪着我进去的，你们就放心啦~”

　　扶凌是颐清座下弟子，也算是看着雾清长大的，既然小师妹都这么说了又怎能不从呢。张道一向扶凌点点头，带着雾清进了结界，扶凌在结界进入名单里只写上了张道一一人的名字。

　　一进入万妖窟，阴森的场景让雾清忍不住离张道一近了些，手里的求问仿佛知道了她的害怕，在她手里动了动，哪知道把雾清吓了一跳，差点把剑给扔出去，求问委屈巴巴的动了两下，安静了下来。

　　万妖窟就像一层层向下的塔，第一层没有什么大动静，第二层有一些未开智的妖物发出悉悉索索的声音，第三层出现了窃窃私语，第四层出现了低声人言，张道一顾及着雾清是第一次除妖，也不再往下走了，就让她在这一层探索。

　　“你要自己去还是我陪你。”张道一又问了她一次，这是蜀山弟子的必修课，以后她还会面对更多更危险的妖，他不可能一直陪在她身边。

　　雾清握着剑鞘，往深处走去，“我自己去就好了，师兄你就瞧好了吧！”

　　张道一留在了出口的必经之路，提着灯等待着她的归来。

　　雾清往深处走了些，回头看已经看不见师兄的灯笼了，耳边的低语吵得她头疼，便循着这人声走。突然脚下踩到了什么，低语声消失，雾清低头一看，是一条红色的帕子。抬头一看身前不远处出现了一个女子，一个穿着红嫁衣的女子，盖着红盖头，交叠放在腹部的手指甲上也涂着鲜红丹蔻，雾清握紧了剑听见那女子说：“姑娘可曾见过我的情郎？”

　　雾清没有回答，那女子走近了两步，雾清已经做好了防御的姿势，手中剑只要她再靠近一步便能拔出，那女子又问：“姑娘可曾见过我的丈夫？”

　　雾清不语，那嫁衣女子不说话也不动，正当雾清想主动提剑除妖时，这女子身形暴涨将嫁衣撑裂，下半身化作蛇身快速游动，上半身穿着的嫁衣滴滴答答染上血迹，盖头下的人脸像花开一样裂成四瓣，一条长舌刺向雾清，还用不似人声的嘶哑嗓音问着，“姑娘可曾见到我的夫君？”雾清拔剑砍下长舌，这妖嚎叫一声藏回了四周的墙里，她也不敢放松警惕，提剑横在胸前往后退着。

　　听到身后传来细碎的布料摩擦声时雾清凝神去挡却已经来不及了，被巨大蛇尾抽在腰部被甩到墙上，她甚至听到了自己骨头的碎裂声。看着越靠越近的妖物，雾清费力爬起握紧了手里的剑，口中忍不住溢出鲜血低落在地，妖物闻到鲜血更加激动，蛇尾直颤，掩藏在红盖头下的四瓣脸滴落着褐色粘液。

　　脑子里回想着师尊还有师兄教过的剑招，指尖掐诀念咒，一道雷光劈在妖物尾巴上让它在原地因为疼痛扭动着，趁机提剑冲到妖物身前旋身一剑砍在了妖物的肩上，拔出剑来又是迅速两剑，刺得它连连后退。蛇尾上被雷决劈过的伤口，有雷光顺着伤口静脉向体内游动，看着妖物这惨烈模样，雾清顿时松了口气，再一个掐诀，剑尖凝聚雷光，一剑将怪物头颅斩下！

　　看着妖物在她面前烟消云散留下一枚妖丹，雾清露出一个轻松的笑容，却因肋骨传来的疼痛皱起了眉头，但也掩不住心底的兴奋，龇牙咧嘴地把那枚妖丹捡起放进怀里，还不放心的拍了拍，这才顺着来时的路往回走。

　　可是越走越觉得不对劲，明明来时只走了一盏茶左右，可现在她已经走了将近两刻钟了还是没看见张道一的身影。身上的疼痛越来越剧烈，找不到师兄让她又惊又怕，又不敢扶着墙，生怕摸到什么奇怪的东西。

　　雾清走着走着，越想越怕，忍不住小声呜咽喊着：“师兄你在哪里啊，师兄……”

　　又走了两步，前方不远的墙壁突然出现了一扇门，雾清忍着痛附耳在门上听了听，隔着门仿佛听到了一堆女子的哭泣声，也不像是妖物会发出的声音。修为越深的妖，人话就说的越好，雾清想也不想的就推开了门，看见了十几个缩在墙角的少女，捂着嘴不敢发出惊叫声，瑟缩着盯着来人。

　　雾清四处看了一圈，并没有发现明显的妖物痕迹，在这群少女身上也找不到浓烈妖气，看来她们就是被妖怪抓进了这里而已，“不要怕我是蜀山弟子，你们能和我说说现在的情况吗，你们是被什么妖怪抓进来的，被抓进来多久了。”雾清率先自爆了家门，但也没说自己能救她们出去什么的，因为她自己都找不到出去的路。

　　一群少女先是不可思议，在雾清走近房里之后看清了她身上的剑和一身白衣上沾染的血，将这几日的恐惧全都宣泄了出来，一时之间雾清耳边充斥了各种各样的哭声，直到其中一个少女说，“蜀山怎么会有女弟子，你莫不是妖怪变化来哄骗我们的！”哭声一下子全都憋了回去。

　　雾清看向了说这话的少女，她被好几个少女围在一起，脸上虽然疲惫但身上却非常整洁干净，还有刚才她说的那番话这些少女都听了进去，显然她是主心骨。雾清没有多说话，主要是她肋间的伤真的很痛，在她们面前拔出剑手心聚起雷光，再一次证明了自己的身份，“我是今年才下山的蜀山弟子进万妖窟来历练的，我的师兄都在外面等我，信不信随你们了，若是信我就将你们知道的都说与我听。”

　　领头少女沉思了一会，和周围少女互相看了看开口说道，“我叫李青禾，是金陵城何家村的，我们这些人都是从金陵城周围被妖怪掳来的，最长的已经来了半个月，那妖怪穿着一身嫁衣，我是在家中做绣活的时候看见的它，其余人也大多是在绣坊或做针线活时遇见的，并且都是用的红线。”

　　“你说的是那个穿着一身嫁衣并且还会问你她的夫君去哪了的妖怪吗，如果是那个的话她已经被我杀了。”雾清轻声说出这句话，脸色苍白。肋骨不知断了几根，她喘气都疼，并且呼吸之间还泛着血腥气。

　　“妖怪死了？那真是太好了，仙长你快带我们出去吧！”一个大胆的少女忍不住欢呼，想回家的愿望已经快抑制不住了。李青禾止住了她的话来到雾清身边扶住了她，“你还好吗，你是不是哪里受伤了？”

　　雾清咽下一口血，额间的冷汗滑落坠到下巴尖，可能是疼痛让她想起了书中记载的术法，强撑着一口气捏出指决施在了李青禾眉心之间，“拜托你了，这个能带你们出去，我可能有些……”雾清话还没说完便呕出一口血，李青禾当机立断背起她招呼着少女们往外走。

　　“你还好吗，你说话，你不要睡，你不是说你师兄还在等你吗？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李青禾眼前出现了一道金光，直直指着离开的路，直到那道金光隐入墙内，李青禾咬咬牙往墙里走，没想到真的走了出来，刹那间周围景色开始转变。李青禾看见了一黑衣男子提着灯笼站在出口，在看见她背上的雾清时瞳孔放大跑到她身边接过了背上的女子。

　　“娇娇……你醒醒……”张道一颤着手探上了她颈侧的脉搏，还在微弱跳动着。擦去了她嘴角的血，查看了她身上的伤势给她喂了几颗丹药护住心脉，抱着她往外走，完全忘了身后那群少女。李青禾一行人咬咬牙跟了上去。

　　“扶凌！扶凌！”

　　“扶凌你快救救她！”

　　“小师妹！”

　　雾清恍惚之间听见了大师兄的怒吼，滚烫的眼泪滴在她的脸上，却没有力气睁开眼去看看是谁，还有扶凌师兄的声音，还有很多很多人都围到了她身边。

　　可她已经没有力气分辨了，紧握着求问的手渐渐松了力道，怀里的那颗妖丹骨碌碌滚了出来。

　　“娇娇！”张道一探着她脉搏的手止不住的颤，因为在他指腹下，雾清的脉搏已经完全消失了……

　　“娇娇，你不要……”张道一哭着把雾清的尸身抱在怀里，扶凌有心要劝却被他推开到一边，“娇娇……娇娇……”

　　雾清躺在张道一怀里，身体越来越凉，并逐渐开始变得僵硬，一阵破空声传来，伴随着张浩初的怒吼带着劲风的拳头砸在了张道一身上，颐清来得慢了一步，连忙去拉张浩初这头暴怒的狮子，一声声怒骂砸在张道一身上，“我要你看着师妹你就是怎么照顾的！你竟敢放她进万妖窟！你们都活腻了是吧！”

　　张道一唯一能做的，就是紧紧抱着雾清，不让她受到一丝寒冷夜风，小师妹娇娇可是最怕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