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倪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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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湛颜从很小的时候就知道自己是怪胎。他的出生很孤单，从他记事起家中的宅子就只有管家的存在。
长时间的空旷且孤独的生活，他不哭也不闹，喜欢一个人在偌大的宅子里看书发呆，就连管家常常不见踪影这件事也让他很满意。
直到有一天管家领回来一个小女孩站在她的面前，告诉他这是他的玩伴，倪墨。
倪墨和叶湛颜一点也不一样，倪墨爱笑，贪玩，偶然发现一件有趣的事情能绕着宅子跑三圈找到叶湛颜跟他叽叽喳喳半天分享这件事。
叶湛颜觉得倪墨吵闹，一开始还到处找地方躲着，最后发现不管躲在宅子的哪里倪墨总是会笑盈盈地出现告诉自己被找到了。于是他最后索性不躲了，明明白白地坐在后花园的秋千上看书，把倪墨当透明人处理。
管家希望他少出去走动，他自己也不怎么喜欢出去。学习会有老师来家里交，屋子很大，想要什么都能跟管家说。但是有时候倪墨在屋子里跑累了会跟他说这样的生活不真实，也不可爱，太死气沉沉了，不像人会过的生活。
叶湛颜其实不是没有动过出去的念头。但是他年纪太小，又没被教过人情世故，他不知道为什么自己邻居家的小孩都不喜欢自己，甚至在背后偷偷说他的坏话。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能听到那些小孩说他的坏话，没人告诉他。后来他看的书多了，逐渐形成了一种自己并不是什么正常人的认知。他能感知万物的存在和情绪，身体里总有一些不属于自己控制不住的东西存在，但他没有告诉过任何人。
只是和那些人有一些不一样而已，没关系，这就是他叶湛颜，独一无二的叶湛颜。
他嘴上说着没关系，心里也说没关系。但还是默默趁管家不在的时候给倪墨打开了家里的大门放她出去玩并一定要叮嘱她回来的时间。倪墨人虽然闹了些，但是是真的很听他的话，况且他能感知到倪墨的存在。
其实叶湛颜发现自己也没有很讨厌倪墨了。他最近在看动物百科，总觉得书上描写的小狗很可爱，他觉得倪墨像小狗。
叶湛颜第一次觉得自己是异类的时候，是倪墨小狗被欺负的时候。起因是倪墨听到了邻居那群小孩又在说他的坏话，于是小狗狗很生气地冲上去跟人家吵了起来。
小朋友的恶意总是单纯得莫名其妙。他们不知轻重，不知道自己说的一句话或是做的一件事会对别人有多大的伤害。叶湛颜从书中的世界脱离出来的时候正好从门缝里看到倪墨的被好几个人围着扔石头，其中一块刚好扔在了她的头上。
锋利的石刃划过小姑娘的额头，划出了好狰狞的一条血口子。刺眼的血液顺着脸庞留下，这画面看着真是惊心动魄。可是倪墨一点怯意也没有，甚至眼中的怒火更盛，抓起地上的石头就是一阵反扑。最后是叶湛颜动了怒开门他拉着倪墨的手挡在了倪墨身前，他很生气，一向没什么大情绪的眼珠子盛着怒意，草地上的植物也随着他的情绪疯长缠住那些小朋友的四肢狠狠勒住。
“叶湛颜！”
倪墨很着急地喊他，甩开了他的手看着他的眼睛。
“叶湛颜，看着我。”
小姑娘的眼睛很漂亮，是很标准的杏眼，圆圆溜溜透着机灵。血液已经干涸在她的眼角，像艳丽的胎记。
叶湛颜觉得自己好像也没有那么生气了，但是他突然觉得好累，像是被人抽走了一点力量。地上的植物也跟着松了勒住那些人的力道。变回了原本的样子。
倪墨捂住了他的眼睛，过一会儿又放下，叶湛颜还是只看着倪墨，完全没有注意到刚刚那些被勒住的小朋友都消失了。倪墨小心翼翼地重新牵回叶湛颜的手笑着说：“我们回家。”
管家不在，上药的事情还是得叶湛颜亲自来。叶湛颜从角落里扒拉出来药箱的时候倪墨已经没待在原来的地方，他提着药箱找了半天，最后才发现倪墨居然爬到了屋顶上面。
叶湛颜又有一点生气了。
但他还是在倪墨笑着招呼自己上去的时候很有耐心地爬上去了。就是上药的时候下手稍微重了一点，疼得倪墨眼角都泛着泪花。
“下次不要这样了。”
叶湛颜轻轻地对倪墨说，好像声音再大一些就能把小姑娘掀翻下去。
“这是你第一次主动跟我说话诶！”
倪墨的表情很惊奇，还含着泪花的眼睛也跟着亮闪闪的。
“……”
什么关注点，叶湛颜无奈。
“我本来就是个怪人，下次听到不用和他们争执。”
“怎么会！你不可以这么说你自己。”
倪墨鼓着脸一本正经地看着他：“书上说了，不管外界怎么判断你，但是你永远都不能怀疑自己。”
“叶湛颜，你要相信你自己，你会成为一个超级有能力的人！……啊！好痛！你下手轻点！”
倪墨捂着伤口呲牙咧嘴地看着叶湛颜。
“你有什么心愿吗？”
叶湛颜收好了药箱看她。
“什么什么心愿？”
“就是你有没有什么想做但是现在还做不了的事情。”
“有哇！我想多出去玩！虽然家里很大，什么东西都有，但是在还是很想出去的。不过李叔跟我说，现在还不是时候。”
李叔就是管家，倪墨看起来还挺怕他的。
“好。”
叶湛颜应了一声。
倪墨：？？？好什么。
当晚管家回来叶湛颜便让他来书房一趟，随后便是单刀直入提出想要和倪墨正常上学的要求。管家听完沉默了一阵，最后凝视着叶湛颜，仿佛在透过这个还没有完全发育的身体看向一个完整而强大的灵魂：“您决定好了吗。”
“是。”
叶湛颜厌倦了管家这样的神情，他从记事起身边就只有管家，可是管家并没有适当给予过什么关爱，时常消失不见，眼里的敬重看起来更像是疏离和冷漠。
“那便如此吧，我立马着手去办。”
管家说完就要退下。
“李叔，你觉得我是个正常人吗？”
叶湛颜出声问他。
“您是天底下最尊贵的人。”
“不，我只是个正常人。”
叶湛颜定定看着他，最后先一步离开书房把管家留在了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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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倪落，倪墨的倪。」
檀陌的话说得太过直白，导致叶湛颜愣在原地，一时间反应不过来。
“可是阿墨她……”
“别误会，我当然知道倪墨不是猫灵。”
倪墨是魅灵，是天生的战士，也是天生的盾牌，是灵主每一次转生的守护者。但是倪墨不喜欢这个定义，阶级间的守护意味着无条件牺牲，她的家族从来都是为了牺牲存在的，而她不愿意牺牲。
“她和你交易了，对吗。”
不然当年檀陌怎么会在倪墨死亡以后出现，她本来是要回收雨裂的，只是被叶湛颜求了下来。也奇怪，那个时候，檀陌怎么会把雨裂留给自己，很难不让人联想到檀陌和倪墨的契约。
“别太自恋，你没那么重要。”
檀陌大抵猜到了叶湛颜的想法，她觉得有必要让面前这个恋爱脑认清现实，至少保持清醒地给自己打工。
“给你雨裂是因为它残存的倪墨的意志愿意跟着你，和契约没关系。”
好像的确如此，叶湛颜记得当时檀陌打着伞毫不留情地转身离开的时候她手里的雨裂亮了亮，檀陌沉默了一会儿才把雨裂扔了回来。
然后留下了那句令他毕生难忘的话。
「你不是雨裂真正的主人，你用不好它。」
“你可以骂我黑心商，但我的确要说，倪墨的契约条件是，复活她。”
和叶湛颜如出一辙的要求。
相当于檀陌同一件事收了两个甲方的钱，很难不说一句奸商当道，檀陌不愧为六界第一黑心商，未生被骂过是黑店都是有道理的。
于事无补，叶湛颜很快接受了自己被骗卖身的事实，只是仍旧没懂倪落和倪墨的关系是什么，看向檀陌的眼睛里满是清澈的愚蠢。
檀陌问他：“你觉得倪墨有多强？”
“很强。”
叶湛颜实话实话，不然倪墨当年不会单枪匹马地把他从绝境中救出来。
“那我告诉你，魔域空间，魔界四大魔王倾巢而出的围攻，能让你毫发无损地出来，这种水平，还不是倪墨的全盛时期。”
小学以后，倪墨曾经离开过一段时间，后来再见面，叶湛颜只觉得对方变了很多。
“喵。”
倪落舔了舔自己身上的毛，一声猫叫同时吸引了两个人的注意力。
叶湛颜的手抚过倪落的脑袋，一只猫的灵体完整地勾勒在他的脑海中，灵体之中，是规整有序运作的灵力，这样的灵力，让叶湛颜觉得很熟悉。
“倪落的名字是倪墨取的，它是被倪墨捡回未生的，流浪濒死的小猫最是脆弱，所以倪墨给了它三分之一的灵。”
天生灵和其他不同，没有三魂七魄，只由灵组成，魅灵即是天生灵，它们强大，也脆弱，一旦灵散，再无转生。
倪墨救了倪落，是善心，也是后路。
叶湛颜抱着倪落的手臂不自觉收紧，他现在心情很复杂，自己也无法形容。
“现在，你还有四个小时的休息时间。”
叶湛颜抬头，此刻夜间八点，他下意识问檀陌：“要做什么？”
“去趟冥府。”
檀陌起身，独自往冰棺的方向走去。
作者有话说
第19章 倪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