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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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剩下的日子过得很快，国庆假期连带着位于10月4号的十八岁生日几乎是一眨眼就到了。回家之前，他毫无疑问地收到了来自学校的、足以将七天假期变得无比充实的作业。
放假前最后一天的放学后，沈一辰回寝室收拾好了要带回家的东西，一路跟同学打着招呼出来，在楼梯口碰到了许川。
“国庆快乐，许川。”沈一辰腾出一只手来冲眼前的人挥了挥，“拜拜，下周再见。”
“啊，国庆快乐，沈同学。”许川似乎在走神，顿了一下才应道，“接下来可有七天见不了面了。”
他们平时在学校里根本遇不上几次，所以许川指的是梦境中的“见面”——他们两个家所在的区几乎分居这座城市一条对角线的两端，沈一辰如果要在一晚上的时间里从梦境世界飘到许川那儿，可能得给自己加装个喷气式推进装置。
“嗯，是啊。”沈一辰叹了口气，“要有七天在梦里无所事事了。”
“不过七天之后我们就又可以见面啦，这么想想还是很有盼头的。”许川笑着说道，“对了，要不我们加个联系方式吧？”
“好啊。”沈一辰点头。许川从口袋里拿出一沓便利贴，两人互换了微信号。
“我过会儿要先出去上课，可能要晚点才能上线。”
“唔，那我回去加你吧。”沈一辰说，“但我忙的话不一定有空上微信，如果有什么急事想马上找到我的话，可以用钉钉。”
“钉钉还是算了吧。”许川失笑，“弄得好像我要和谁汇报学习进度一样。加微信也就是为了空闲的时候随便聊几句。如果你有事没看到我的消息，也不用担心或者急着回我什么的，我也不一定有时间看呢。”
“好啊。”沈一辰叠起记着许川微信号的便利贴放进口袋里，“那么先再见啦，再祝你国庆快乐，许川。”
“嗯，再见，沈同学。”许川目送着他走下楼梯。
楼梯并不长，他们很快便看不到彼此的身影了。
国庆节的时间在各科作业的填充下变得甚至有点不够用，连沈一辰的生日都是吹个蜡烛分个蛋糕再加上一顿丰盛的晚餐就过去了的，他当天甚至没机会看看自己收到了多少祝福——这件事拖到了假期的最后一天才得以实现。
微信里有一长串聊天挂着小红点，里面差不多全是给他是生日祝福。沈一辰一条条地看下去，每个都回复一两句感谢的话。
没多久他就翻到了来自新好友许川的消息。
先是很普通的一句“生日快乐，沈同学。”
发信时间是10月4日00:00:01。
接着再是一句“哎呀，秒没读准，慢了一点。”
看着这两行字，沈一辰突然就露出了笑容。
对于该怎么回许川的消息，他反复纠结了好几次，对话框里的句子打了又删删了又打，最终还是没有发出去。
算了，沈一辰关掉界面，想着，反正今晚就要返校了，干脆直接在梦境里亲自道谢吧。
返校当晚的晚自修是复习时间——第二天就是10月的月考。沈一辰从各种犄角旮旯里找出了所有的语文书和笔记，一本本地看了起来。教室里很是安静，所有人都在投入于这场考前例行的女娲补天活动。
但是沈一辰翻过几页书便会发发呆，走一会儿神，思绪短暂地飘到夜晚的梦境和许川身上。
这样的神游越来越频繁，最后还剩半个小时的时候他直接放弃了治疗，半趴在了桌上摊开的书本上，闭上了眼睛。
现在看不进去就不看了，他自暴自弃地想着，大不了多占用一会儿许川这个罪魁祸首的梦再复习一段时间好了。
都怪这家伙害他集中不了注意力。
在不少同学都渐渐开始坐不住了的时候，晚自修的下课铃适时地响起，解放了所有人。
书本合拢，推拉桌椅的声音响成一片。沈一辰快速收好回宿舍后还要接着看的笔记，背上书包，去教室前面的小白板上看他第二天的考号和考场，顺便等自己的两位室友一起回去。
“笃笃”正在他推算自己的考场是几年级几班的教室时，身后的门玻璃突然被敲响了。
沈一辰回过头去，看见许川正站在门外。
“许川？”他出了教室，反手带上门，“晚上好啊。谢谢你的生日祝福，我收到了——你来找谁？”
“没要特意找谁。”许川向后靠在走廊外侧的栏杆上，“就是走过来的时候恰好看到你了。”
沈一辰轻轻地“啊”了一声。他本想说“反正马上就要在梦里见到了，现在有什么好来找我的呢？”，但隐隐感到了这句话和眼下气氛的不相称，忙把它咽了下去。
“对了，”许川接着道，“说到你的生日，我有点东西要给你——等我一下。”
他说着拉开书包，从里面拿出了一个什么，摊在手心里递给了沈一辰。
那是一枚金属徽章，图案是夜空与星座的样子，包裹在透明的塑料纸里，显得异常精致。
“喏，十八岁的生日礼物。”许川笑着说，“恭喜你成年了，沈同学。”
“呃，谢谢。”沈一辰接过了徽章，捏在手里，“我回去就别在笔袋上。”
许川的这个行为让他有了一瞬间的惶恐——他忽然发现自己还从没认真地定义过许川和他的关系。他并不是没有收到来自同学的生日礼物：李则诚给了他一个多功能计时器；唐炜送了他一个一千片的拼图——天知道他什么时候才能拼完；还有一点零碎的，来自其他人的小东西。
可是现实许川对于他，仅仅是偶尔一起上合班课的外班同学，他们最深的联系止于梦境。这份联系却又异常紧密，让他一时间界定不出他们究竟是怎样的关系。
不过，在同一个梦境中共处了这么久，确实可以算是朋友了吧？
“很高兴你喜欢它。”许川的语调愉快的上扬着，“那我是不是可以期待一下我的生日礼物呢？”
——这才对嘛，沈一辰想，和朋友互换生日礼物。许川的生日就在下个周一，只跟他差了十多天，虽说还有一段时间，不过是要想想该送什么，准备起来了。
“当然可以啦，”他于是笑着回应道。
“哦，那太棒了。”许川笑意不减，“明天要考试，我打算过会儿回去就睡了。你呢？”
“我也差不多，回去再看几页化学笔记就准备睡觉——要是在考场上睡着就好笑了。”沈一辰回头看到了从教室后门出来的唐炜和李则诚，“我室友来了，先再见啦，晚点在你的梦境里见？”
“嗯，那再见。我在梦境里等你。”许川说，“我们可以互相抽背一下语文背诵篇目还有化学概念——明天的考试一起加油吧。”
“好哦，”沈一辰把手上的徽章放进口袋，“一起加油吧。”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