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魂深处》指尖葬沙

45、第四十五章 困境

　　赫菲斯捏着拳头看着眼前厮杀，血肉横飞的情景，生命在战场是最不值钱的，这句话直到现在他算是明白了到底意味着什么。在没有到达多瑙河的路上便在一处峡谷与巴里特里大军狭路相逢了，虽说他只是运送后备粮草的，几乎不会遇上什么生命危险。但眼睁睁的看着，甚至几乎是看不到的，只能在杂乱的人群中，偶尔望见那高大的背影。与现代的高科战争完全不同的肉搏战，只是睁眼眨眼，你所看见的人可能只是一瞬间便被砍得血沫四溅……就如同一个屠宰场一般，区别只在于是相同的物种在残杀。

　　“看不下去了么？第一次都这样，往后就会习惯的。”安稳的坐在马上的托勒密见赫菲斯低下头，于是便道。

　　“这种事，怎么可能习惯……”以前就是在电视行看着犯罪侦查，即使多半是假的，却还是夜夜不能入眠，无疑，他是胆小的，但他却是死咬着这是人性中善良的部分在作祟。

　　“等你也在那其中的时候，你就会习惯了，你若不举起刀，那么流血的只能是你自己。”带着轻微的哀伤意味。对于赫菲斯，在他托勒密眼中无疑是被保护的太好的幼鸟，什么都没有经历过，没有人任何磨难的成长，在这个称得上兵荒马乱的年代，他这样岁数的人，无疑是受到鄙夷的。

　　扭过头，看着竟然带着点苍凉口吻的托勒密，赫菲斯好奇的注视着，却恍惚忆起，自己似乎还是在与这人冷战的，便收回了目光，“我似乎是无法习惯的……”说完便调转马头，不是他不关心亚历山大，而是，以来他相信亚历山大不会死的这么早，二来，那样的场面，他是当真受不了了，再看他多半是会吐的。

　　看着赫菲斯离开的背影，托勒密再次将目光投向了战场。心中却是更坚定了想法，对于亚历山大，无论如何，与赫菲斯似乎都是不合适的……虽然他没有这么说的权利，但这却已经是事实。

　　首战，自然是以兵强马壮的马其顿军队获胜，受了轻伤的亚历山大视察了伤病后，便往后备粮草部队方向走去了。果然赫菲斯正躺在粮草上，倒是一副欠揍的悠闲。

　　“我在战场上，你都不担心？”揉着自己扭伤的胳膊，亚历山大的问话有些咬牙切齿。

　　“担心啊！~”有些漫不经心的，赫菲斯张开了眼睛，“不过你不会有事的，我知道。”

　　“你倒是对我信心十足，我自己都没有什么胜算，你说的倒是十分轻巧……”坐在赫菲斯身边，亚历山大伸手便捏住了赫菲斯挺翘的鼻子，一副生气的样子，心里却是对于那份信任而感到窝心。

　　“呜……”由于鼻子无法呼吸，赫菲斯只能张大了嘴巴，挣扎要拉开亚历山大的手。却发现亚历山大这次似乎并不像那么容易的放开他……有些气馁的放弃了挣扎，大口大口的用嘴巴呼吸……闭上眼睛，一副我不和你玩的样子。

　　看着身旁躺着的人，因为挣扎转红的脸蛋，倒是十足的可爱。松开捏着鼻子的手，亚历山大也躺在了粮草上，翻身，毫无顾忌的就将身边的人搂进了怀里。

　　“呜……”将脸在亚历山大仍带着些许血腥气的胸膛上蹭了蹭，“你在这里偷懒也不怕你的士兵看见？”声音里透着含糊，带着睡意，连日的跋涉让赫菲斯几乎是无时无刻都能入睡。

　　“你也是我的士兵，我看你也一样。”收紧了手臂，亚历山大原本带着不安的心倒是安定了……

　　只是……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克雷斯特一脸肃杀的走到两个几乎相互拥抱的人身前。

　　无论是谁，看着自己喜爱的人如此都不会舒坦，带着怒意，克雷斯特大喊了一声，“急报！”

　　被忽然惊吓的两人，几乎是弹跳而出的，亚历山大在看到克雷斯特后倒是一脸的问心无愧，就只有赫菲斯低着头，些微的尴尬。

　　“什么事？”

　　“探子回报，巴里特里城中主力已经整军朝着这边出发了，为首带兵的正是克什里！~”依旧是一脸的冷酷，眼光却还是不自主的往亚历山大身边飘去。

　　“好，很好！”亚历山大兴奋的双手击掌，无疑特萨利之战他虽是击败了克什里，但被小看被耍弄，他的心中那个个大事一直存在着的。

　　“我先走了，你好好呆在后方。”对着赫菲斯迅速的说道，语毕亚历山大便迅速的离开了。

　　也来不及回应，只看见亚历山大离开的背影。

　　“你们很好！~”

　　忽来的声音，伴着淡淡的忧伤，让发呆的赫菲斯一惊。原来克雷斯特并没有随着亚历山大离开，而是一直站在那儿，看着发呆的赫菲斯发愣。

　　“恩……”微微点了点头，赫菲斯尴尬的低下头，刚才的举动，就是放在开明的现代社会，对于两个男子而言，也确实是出格了。

　　“以后还是当心些，这里毕竟是军营，他毕竟是马其顿的王。”这样的话，若是被托勒密听到是从克雷斯特嘴中说出，他必定是合不上嘴的震惊，确实是不符合克雷斯特一贯的风格。

　　语毕，也不管赫菲斯的惊讶，也不知该如何回答，克雷斯特便离开了……

　　赫菲斯是苦恼的，该怎么办，让他现在放弃亚历山大是不可能，可是现在不仅是亚历山大不懂这一个阻碍，其他的克雷斯特，托勒密，以后的生育大计，大臣……太多太多了……赫菲斯抱着头，怎么这么烦，他只不过是爱一个人而已。

　　不过赫菲斯的烦恼却没有持续太久，随着战事告急，连夜的战争无疑嘴耗费人体力的，而这样一天一夜的厮杀都没有分出胜负的情况，即使赫菲斯心中明白亚历山大不会有事，却还是在心中不断的担忧着，毕竟是这样血色弥漫的环境中……

　　世事难料，赫菲斯在听到托勒密的话时，心中只留下这样的一句话。

　　亚历山大在多瑙河边受重伤，已经被巴里特里大军重重包围，生死一线……

　　“不会有事的，亚历山大不会有事的。”赫菲斯拉着托勒密的手，却不知道此刻这话到底是在安慰托勒密还是……自己……

　　“恩。”一把回握住赫菲斯颤抖的手，托勒密点了点头，心中却是另一番考量。

　　“现在后备军还余多少人？”一面握紧赫菲斯已经冒汗的手，托勒密一边询问身边的身边的副官。

　　“足五百！”副官并不是别人，真是特萨利之战中未死的探子，步里，此刻肯在托勒密身边，虽然只是后备军，但无疑对于先放战线也是跃跃欲试。却不想托勒密接下来的话，完全打破了他兴奋欲上战场的心思。

　　“按兵不动，任何人妄动军法——绞刑。”绞刑，这一刑罚在马其顿是只是用于重刑犯，也就是说是一种一句侮辱性质的刑罚。而托勒密下了这样的命令无疑就是死令。

　　无论是底下的士兵，还是步里，甚至是赫菲斯都不甚了解的，毕竟主将遇险，理当的，他们应该整军营救。

　　“为什么不出兵？”待得只余下两人的时候，赫菲斯终是开口问道。

　　托勒密像是知道会被问这样的问题，严肃的神色略略松动，“我们是管理后备粮草，也就是军队最后的希望，现在这五百士兵，若非必要是绝不能动。若是我们粮草度守不住，那么先不说这五百士兵碰上巴里特里大军只是以卵击石，就是亚历山大回来，大批的伤病又该如何安置……”托勒密说得真切……

　　赫菲斯不住的点着头，在太多的战争片中看过粮草对于军队的重要性，托勒密说的是有理的。只是即使确实是如他所说，可难道他们真的就这样按兵不动？等着？

　　“两天……如果两天之内亚历山大仍没有任何消息我们也只能拼死一战了……所以现在只能等……”托勒密看着仍是疑虑的赫菲斯解释道。

　　而另一方面，被困在多瑙河边的马其顿大军已经完全被截断了粮草的供应，除了背后的多瑙河，他们已经没有任何粮食来源。而又要抵御巴里特里大军的不定期骚扰，他们更是不可能到河里寻找食物。

　　难道就这样输了？肩胛骨受创的亚历山大此刻依靠在一颗大树上，连日的低烧他的嘴唇已经完全干裂了，不是仅仅喝水可以解决的，他需要药材。

　　而一边的克雷斯特也是紧张的在原地打转，若是亚历山大死去，无疑他也不用回去了，他根本无法面对马其顿民众，以及……那个人……

　　“克雷斯特……”就在克雷斯特毫无办法的时候，亚历山大嘶哑的叫了一声。

　　几乎是立刻的克雷斯特来到亚历山大身边，原本心中的芥蒂，在这种时候也已经微不足道了。毕竟他们是多年的朋友，“什么事？你说……”将耳朵尽力凑到亚历山大嘴边以减少亚历山大说话所用的体力。

　　轻声的亚历山大张动着嘴巴……然后是克雷斯特诧异的眼光……

　　“真的要这么做？”克雷斯特不可置信的问道。

　　亚历山大无力却又郑重的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