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乡》沙木平

85、第 85 章

　　厨房里父亲站在灶旁炒菜，凤慈坐在一旁烧火，家豪则在水井旁那里打水，打好水，提进厨房，倒在厨房的水缸里，再出来走到水井旁打水。
　　父亲炒好菜，大家开始围在桌子吃饭。桌子上有三盆菜，一盆是鸡肉，一盆是瘦肉，另一盆是青菜，这在家辉家，只有过年才会有这么丰盛的菜，而且今年，父亲还罕见的买了一瓶啤酒和一瓶可乐，家辉也是去年出外面，才第一次见到过啤酒和可乐，没想到，今年家里也出现啤酒和可乐。
　　家辉撬开啤酒的盖子，给父亲的碗里倒了半碗啤酒 ，看向家豪问：“你要吗？”
　　“我喝可乐！”家豪说。
　　“哥，我也要可乐！”凤慈也嚷嚷的说。
　　家辉把啤酒的盖子盖上，放在地上，拿起可乐，拧开盖子，先给母亲倒了半碗可乐，再给家豪凤慈倒了半碗，最后才倒给自己，倒完后，把盖子拧上，再把可乐放在地上。
　　“来！我们干杯！”家辉举起自己的碗说，然后大家都举起碗，碰了一下，就开始喝。
　　“啊！”母亲突然叫了一下，而且还有点可乐从她的嘴里流出来，流到她的衣服上。
　　“凉！凉！”母亲重复着说。
　　父亲看向母亲一眼，什么没说，转过头则继续喝着自己的啤酒。
　　一时桌子上，又是平时那样的沉默气氛。
　　母亲看着自己的碗，没有再继续喝，可是她也没有夹菜，她就那样坐着。最后还是凤慈起来，走到碗柜那里重新拿了一个碗，去到灶旁的锅那里，盛了饭端到母亲手里，母亲才又开始吃起饭来。
　　母亲在夹菜时，有好几次都没夹中，有一次还掉在桌子上，母亲看到掉在桌子上，马上斜看着桌子，尝试夹起来，夹了几次，终于从桌子上夹起了那块鸡肉，父亲在这过程一直没怎么出声，家豪也很少出声，父亲在的地方，家豪都很少出声。
　　“家辉，谈女朋友了吗？”吃到一半，父亲突然看着家辉问。
　　家辉先是一愣，然后摇摇头。
　　“如果看到有合适的，可以谈了！”父亲说。
　　一直严肃的父亲突然跟自己说这个话题，让家辉有点意外，不过家辉也能理解，村里有好些小伙，十八九岁结婚就结婚，有些女的，十七十八岁生小孩了。家辉看向父亲，父亲的脸黝黑的看不清五官，只让人觉得他满脸都是严肃。
　　家辉点点头，父亲没有再说下去，而是继续吃饭。
　　第二天，家辉去寺庙回来经过颖音的家 ，看到了颖音，也看到了坐在颖音旁边的秀云，这一次没看到慧芳姐和她们俩坐在一起。但这一次，家辉看到颖音的身边不只两个小孩，她的怀里还抱着一个。
　　“叫什么名字啊？”家辉经过时，看到秀云看着颖音的怀里的小孩问。
　　“黄子茵。”颖音说。
　　“看着和大哥哥小时候一模一样。”秀云说。
　　“嗯，是很像哥哥，他们家还希望这是个男孩呢！”颖音说。
　　“是女儿不是更好吗？儿女双全！”秀云说。
　　颖音没有马上回答，而是整理了一下抱小孩的被子，然后看向前面去。
　　前面的空地上，颖音的父亲正和她的两个小孩玩。
　　“你毕业了吗？”颖音转移话题道。
　　“还没有，明年六月份才毕业，不过也有些人，现在已经开始找工作了。”秀云说。
　　“那你明年毕业出来，也一定是坐办公室的吧。”颖音说：“不像我，只是小学毕业，进工厂，都差点被嫌弃！”
　　秀云听着颖音说这话的语气，一时竟不知自己该说些什么，而颖音说这话时，在不远处和两个孩子玩的父亲也突然怔了一下，但是也只是怔一下，便继续和孩子玩，他没有回头看颖音，就好像刚才没有听到颖音那句话似的。
　　“外公，外公！”两个小孩在欢快的叫着颖音的父亲，“我想要一支水枪！”
　　“好！外公买给你！”颖音的父亲看着两个小孩说。
　　“耶！外公最好了！”两个小孩跳起来欢呼，“我们现在就去买，我来时，看到路边那里有水枪买！”
　　“那你要听妈妈的话！”颖音的父亲蹲下来看着两个小孩说。
　　“妈妈平时很凶的。”小的那个儿子说，“还经常打哥哥！”
　　大的儿子没有出声，秀云听到颖音的小儿子说这句话，心里一时竟有点难受。
　　“那是因为你们惹妈妈生气！”颖音的父亲说，“你先答应外公听妈妈吗的话，外公就带你们去买水枪！”
　　两个小孩都点了点头。看到两个小孩都点头，颖音的父亲一只手抱起小的儿子，另一只手牵着大的儿子，往东边的巷子的出口走去。
　　颖音一直没有看向她的父亲。
　　“什么工作都是一样。”秀云说。
　　“怎么可能是一样呢？我是打工的，而你以后就是坐办公室的！”颖音说，颖音说完这句话时，怀里的孩子突然哭了起来，于是颖音赶紧站起来，边走边轻拍着小孩，小孩渐渐的安静下来。
　　秀云抬头看着颖音抱着小孩的身影，一瞬间，好像想起很久很久以前，颖音、慧芳和自己一起走路上学的情景，可那情景，好像在记忆中遥远的比做梦还不真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