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乡》沙木平

86、第 86 章

　　颖音怀里的小孩安静下来后，颖音走到自己坐的凳子那里，并没有马上坐下来，而是左右轻轻摇晃着抱里的小孩，然后说：“我听我妈说，慧芳今年不回来过年，是吗？”
　　“我回家是没有见到过她。”秀云说。
　　“我听村里人说，她是跟男的跑了！”颖音说。
　　听到颖音这句话，秀云有点吃惊的看着颖音，好像突然不认识这个小时候一直和自己一起上学的小伙伴，可颖音好像没有觉察到秀云眼里瞬间的吃惊又带着陌生的眼神，继续说道；“不知道哪个男孩那么有福气，能娶到她！”
　　“慧芳可能只是不回来过年，不一定就是跟人跑了！”秀云说。
　　“跟人跑了”这几个字秀云说的很是别扭！
　　“你不了解外面，像慧芳这么漂亮的女孩，追她的男孩肯定一大把一大把的。”颖音说，“不过就算跟人跑了也正常啊，毕竟也不是小女孩了，像我们这样年纪的，大多数都已经是做妈妈了！”
　　秀云忽然觉得难受，站在她面前的颖音突然让她觉得很陌生。秀云来找颖音之前，心里有很多话想要和颖音说的，秀云也想着见到颖音的情景，毕竟自从小学毕业后，和颖音一年大概只能见一次面，可是秀云没想到，和颖音见面是这种情形，心里的很多话好像都无法说出口，特别是刚才从颖音嘴里听到她说慧芳跟男的跑时的那种语气，仿佛像村里有些妇女讨论八卦的那种语气。
　　秀云回来，是听到过有关村里的妇女在背后讨论慧芳的话，有些妇女嘴里说的话非常难听，说慧芳在外面有几个男人，也有的说到慧芳在外面和男的同居，秀云听着那些妇女讨论慧芳的那些语气，有一次忍不住的对她们说：“你们有没有亲眼看到？没有亲眼看到，就不要无中生有，毁谤别人！”
　　“哟！不愧是大学生！说话就是有水平！”有个妇女听到秀云的话，马上看着秀云，揶揄的笑道。
　　“你亲眼看到她没有吗？”另一个妇女也说道，语气相对刚才那个妇女没有那么的尖酸。
　　秀云竟无以反驳，秀云走后，秀云还听到后面传来声音：“读那么多书，可能不一定有玉欣嫁的好！”
　　“以后可能还不如慧芳呢？慧芳比她漂亮几倍，读多书也不一定有漂亮有用！”
　　……
　　可听到村里的人议论论慧芳，都没有像此刻让秀云觉得难受，尽管颖音说的没有那些妇女那么难听，尽管颖音也仅是说了一句慧芳跟男的跑，可是秀云还是觉得难受，她好像再也无法想象，她们以前三个是那么形影不离无话不说的好朋友。
　　“你现在是在家里照顾小孩吗？”秀云强忍着心里的难受，转移话题问道。
　　“我想出去打工的，但现在小的这个太小了，只能大一点在出去打工了。”颖音的语气没有任何的变化，她好像很自然的顺着秀云的话说下去。
　　“在家照顾小孩也好，看着小孩长大，也是件幸福的事！”秀云说。
　　“幸福？”颖音的语气突然变了，“我都不知道幸福是什么！”
　　“带小孩很辛苦的，我还宁愿去打工，三个小孩在家经常闹的鸡飞狗跳，很心烦。”颖音马上说下去，“而且在家没钱，经常要问男的要钱，有时候他要给不给的态度，那滋味才是最难受的。”
　　刚才明明觉得颖音让自己很陌生，可听到颖音后面的话，秀云又很心疼颖音，颖音她应该生活真的不容易，秀云也无法想象颖音在家的生活是怎么样。
　　“这次，你老公怎么不和你一起来？”秀云说。
　　“我们吵架了。”颖音说。
　　“为什么吵架？”秀云问。
　　“吵架是经常的事，不是钱，就是小孩的事，有时也因为他妈的事。”颖音说。
　　秀云看着颖音，突然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好像发现自己对于颖音的事，无能为力，说什么话都显得苍白。
　　“你呢？有谈男朋友了吗？”颖音抱着小孩在秀云的旁边坐了下来，此时小孩已经安静下来了，小孩的眼睛左右转动着，好像好奇的看着周围。小孩的眼睛很像颖音的老公，几乎是一模一样，嘴巴却是像颖音，但笑的时候，却又是像她爸爸。
　　“还没有呢。”秀云说。
　　“我不信，你一直很和男孩子玩的来。”颖音说。
　　“所以他们都把我当兄弟。”秀云说。
　　“不过，你和我们不一样，你以后找的肯定也是坐办公室的人，或者是有钱的人。”颖音说。
　　秀云一下子无法再开玩笑下去，可是秀云脸上却是什么也没表现出来。
　　秀云很不喜欢这样，不喜欢这种压抑的感觉，秀云以前有说什么就会说什么，可现在发现自己，竟也有那么一天，心里有话都无法表达出来，她很想很颖音说，不管什么样的生活，只要保持乐观的心态，生活也会跟着开朗起来，可是秀云发现自己无法对颖音说出这样的话，秀云害怕她说出我跟你不一样，你是大学生这样的话。
　　“也不一定，你没听到村里有些人说吗，我到时候不一定嫁的比玉欣好。”秀云说。
　　颖音没有马上接话，而是看着怀里的小孩，脚轻轻的晃着，小孩则笑眯眯的看着颖音。
　　“漂亮的女人容易嫁的好！”看了一眼小孩，颖音抬起头看着前面说，“读的多书也好，至少不会像我这样，嫁个又穷又丑，还对自己不好的男人。”
　　秀云侧脸看着颖音，看到的是颖音看着前面的迷离的眼神。
　　那天秀云不知道是自己是怎么结束和颖音的见面和说话，秀云只知道，这次和颖音的说话让自己很压抑，甚至害怕下一次和颖音的见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