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乡》沙木平

8、第 8 章

　　“家豪，你又跟着哥哥去学校啊？”当家豪跟着家辉走到堂伯家门口，志华看到家豪，便问道。
　　“我去捡橘红花。”家豪说。
　　志华没在问，家辉和家豪上到堂伯家，就跟着达华他们出发去学校，在去学校的路上会经过秀云的家，再经过的颖音的家，在往前走五十米就是建鸿的家，建鸿家的屋背后有一颗很大的橘红树。家辉和家豪走到建鸿家的屋背后，开始拿出袋子捡橘红花。慧芳、秀云和颖音也拿出袋子开始弯腰寻找橘红花。橘红树西面有一个小斜坡，再往前一点就是瓦房的屋顶，在小斜坡和瓦房的中间是一条小水沟，但这条水沟平时基本是没水的，只有在下雨的时候，从那些瓦房屋顶上流下来的雨水，这条水沟才会有一点水。
　　此时，秀云已经下了那个小斜坡，走到这条水沟里寻着掉落的橘红花，然后把它捡进袋子里，颖音在靠着建鸿屋背的小水沟里捡，慧芳则在树头附近捡，家豪和家辉则在离树头比较远的地方捡，健华和志华则在小坡那里捡，而达华没有停下来捡，他今年七月份就毕业了。
　　虽然慧芳和秀云她们会时不时说着话，健华和志华也会时不时说着话，可周围还是很安静，此时，天也还没完全亮，不过地上的橘红花还是能看的清楚。
　　“屋顶上好多。”志华突然出声。
　　“可是，我手不够长。”健华说。
　　“拿条棍子不就够长了吗？”志华说。
　　志华这么一说，在水沟下面的秀云说：“这里有棍子。”
　　健华拿到棍子后，志华也下到沟子下面，家豪和家辉也下到沟子下面了。
　　健华拿着棍子往屋顶那里伸过去，然后把手往后拉，往后拉的时候，屋顶上的橘红花和树叶一起落下来，志华刚看到有东西落下来，便蹲下去捡，家辉家豪也猫着腰去捡，但是好像并没有捡到多少。
　　健华继续用棍子在屋顶上来回拉，每次有东西落下来，志华和家辉家豪便弓腰去捡，秀云没有捡健华用棍子弄下来的橘红花，不过，她看到那么多树叶也掉落下来，提醒道：“小心点，不要把瓦，弄下来！”
　　大概捡了十分钟左右，秀云说：“我们要去学校了，要不，会迟到的。”
　　秀云说完这句话，颖音已经从水沟那里走上来了，健华也把棍子放在一旁，家辉则把捡到的橘红花递给家豪，便都往学校走去。家豪则还留在那里，又继续捡了一会才回家。
　　“我们两个看到的，而且是你弄下来的，家辉和家豪也捡。”在去学校的路上，志华对健华说。
　　“他们也没捡到多少。”健华说。
　　家辉就在他们俩的后面，家辉听着不出声。
　　那三个女孩走在前面，在说着她们的话题，大多数时候，大家也只是安静的走路。周围动物的鸣叫声时不时传进耳朵里，让人感觉周围都静悄悄的。
　　爬上那个小山坡，就能看到不远处的学校的灯光。
　　家辉像以往那样走进教室，然后坐下来，拿出语文课本，等到老师来的时候，就开始跟着老师早读，学前班的早读，大多数都是老师在带读。
　　因为志华的那句话，家辉今天的心情有点闷闷不乐。
　　放学家辉回到家里，父亲还没有回来，现在春耕开始，父亲也开始忙起来，很多时候，家辉回到家都没见到父亲，母亲在猪栏那里喂猪，边喂猪边自言自语，家豪和妹妹在空地上玩。
　　家辉走进厨房，看到菜已经洗好了，刚准备炒菜的时候，突然听到妹妹的哭声，家辉走出来，看到家豪在打妹妹。
　　“你为什么打哭妹妹？”家辉走近家豪，生气的看着家豪说。
　　“她把橘红花搞出在地上了。”家豪说。
　　家辉一看，果然簸箕里的橘红花，今天捡的和昨天捡的都混在一起了，而且地上也散落有几朵橘红花。
　　“你把它放远一点地方，就行了嘛。”家辉语气软下来说，然后蹲下来，抱着妹妹说：“下次不能弄乱这些花！”
　　妹妹似懂非懂的听着，哭声也停了下来。
　　家辉站起来，转过脸看着家豪说：“以后不要捡健华弄下来的橘红花。”
　　“那橘红花又不是他的！”家豪嘟着嘴说。
　　“你不听我的话，明天不要跟着我去。”家辉说。
　　家豪看到家辉好像生气了，赶紧说：“哥，我听你的。”
　　第二天家豪依然天还没亮就起床跟着家辉去捡橘红花，不过这次，家辉和家豪真的没有再去捡健华拿棍子从屋□□下来的橘红花。其实昨天把屋顶的橘红花弄下来之后，屋顶上没有那么多橘红花。相对于昨天来说，今天颖音秀云她们捡的也少了很多，健华和志华也没有捡到多少，家辉和家豪更少。
　　到了第三天，地上的橘红花，其实没有多少了，但是她们还是弓着腰在地上搜寻着橘红花，然后捡进袋子里。
　　家辉在捡着橘红花，突然听到有声音，回头一看，原来是健华在拿棍子敲打树枝上橘红花，与此同时，秀云她们也发现健华拿棍子敲打树枝。
　　“阿强知道，会骂的！这些在树上的花，这是偷了！”秀云说。
　　阿强是种这棵树的人，已经四十多岁了，还没娶老婆，村里人都叫他“阿强”，他的真名叫赵德强，不过很少人会叫他德强，都是叫他阿强。阿强平时都是自己一个人住，他父母很早就不在了，加上他有点小残疾，所以一直没娶到媳妇。
　　“他又不在这里，他不会知道的。”健华说。
　　“不在这里，你都不能这么做，只能捡地上的，你再这样，我就去告诉他！”秀云说。
　　健华听了，又敲打了几下树枝，才把棍子扔开。
　　那些被打下来的橘红花，有些都还没开花，开了那些，则非常的漂亮，不像那些掉落在地上的，有些花瓣都是半黄的。这次健华去敲打树枝上的橘红花，家辉也并没有去捡，而是一直在其他地上寻着。
　　捡到差不多的时候大家又都往学校走去，家豪则自己走回家，回到家的时候，天其实也还没完全亮，但这次家豪回到家，刚好碰到父亲起来上厕所。
　　“你那么早去哪里？”父亲问。
　　“我…我和…哥去…去捡…捡橘红花。”家豪小声支吾的说，家豪一直很害怕父亲。
　　父亲看了一眼家豪提着的红色袋子，没有再说什么，就往厕所走去，家豪则松了一口气，回到房间就躺了下来。
　　就这样家豪连续跟着家辉捡了五天的橘红花，到了第六天，是周末，吃完午饭的时候，家豪悄悄跟家辉说：“哥，我知道哪里还有一颗橘红树。”
　　“哪里？”家辉问。
　　“寒陂。”家豪说。
　　“有点远，你怎么知道的？”家辉问。
　　“我跟运涛去玩，发现的。”家豪说。
　　家辉不再问，和家豪直接往寒陂走去，这次家辉没有走东门经过堂伯家，而是从南门出去。走了四十分钟左右，来到了寒陂。寒陂周围都是一些野生的树木和草，不远处有一些农田，在不远处就是连绵的大山，像此刻，周围都看不到有人影，但能清晰的听到不远处小溪的流水声，和远处风从大山树林里吹过的声音，而太阳，也是正当空，不过站在橘红树下，反而觉得一阵凉爽。
　　家辉和家豪开始捡地上的橘红花，捡了没多久之后，因为看到周围没人，家辉和家豪便爬上树摘橘红花，家辉和家豪爬树都是很厉害的，不一会，就摘满了一袋。
　　他们摘满一袋之后，没有再摘，家辉也怕一下子摘太多会被人发现，所以摘满一袋之后，就从树上爬下来，直接往家走。回家的时候，家辉也是绕过堂伯的家，从大门回来。
　　一回到家，家辉和家豪便去找另外一个簸箕来晒橘红花，前几天刚好捡了一簸箕。
　　家豪一边帮忙把橘红花倒下来，一边兴奋的问：“哥，我们明天还去摘吗？”
　　“嘘，小点声，我们不要摘了，捡地上的就好了，摘太多会被发现的。”家辉说。
　　家豪点点头，第二天又和家辉去到寒陂那里捡了小半袋，看到太少了，家豪忍不住爬上树又摘了一点，家辉也没说什么。
　　就这样，要上课的时候，家豪就跟着家辉早起去捡橘红花，周末的时候，家豪就和家辉去比较远的地方捡，捡了半个月之后，晒干的也有一簸箕半，没晒干的也还有一簸箕。
　　这天，家辉去学校还没有回来，家豪看天气不是很好，想到平时父亲和家辉，会把湿的东西放在灶头上烘干，于是家豪端着那簸箕还没干的橘红花往厨房走去，走到灶头旁的时候，家豪垫着脚把灶头里的煲端出来放在地上，然后把簸箕放在灶头上。
　　放好之后，家豪拿过灶头的打火机，点着一把柴放进灶里，平时家豪有时也会帮忙烧火，家豪边往灶里放柴火，边想这样就会很快干了。
　　只是，家豪刚烧火没多久，就听到“滋滋”的声音，而且还有一股烧焦的味道，家豪赶紧站起来看，而这一看，吓了家豪一跳，因为家豪看到簸箕上有的橘红花烧焦了，这还不是家豪最害怕的，家豪最害怕的是，他看到簸箕中间被烧得的拱起来，而且簸箕也好像烧焦了，家豪知道这簸箕是被自己烧坏了，一下子怔在那里。
　　那次自己拿了两毛钱去买零食被父亲打的满身是鞭痕的情景还历历在目，而这次自己又烧坏簸箕，父亲会拿什么打自己？会怎么打自己？家豪不敢去想象，他此刻看着簸箕，心里万分后悔，为什么自己要橘红花过来这灶头这里烧干？
　　家豪并没有想过烧火会烧坏簸箕，他只是以为，烧火就能让橘红花快一点干。
　　看着被烧坏的簸箕，家豪想过想簸箕扔了，就不会被发现簸箕被烧坏了，可是家里只有四个簸箕，扔了到时候肯定会被发现，到时候会不会被打的更厉害？家豪终究是不敢拿去扔，有一瞬，家豪很想哭，为什么自己拿那这些花来烘干？不拿来烘干就不会烧坏簸箕！家豪越是想越是后悔，越是害怕。
　　趁父亲还没有回来的时候，家豪把簸箕拿回了自己的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