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乡》沙木平

56、第 56 章

　　过年那天，父亲和母亲都穿上了家辉给他们买的新衣服。
　　家辉和家豪帮忙着贴门纸，堂伯下来了，他一下来，语气喜悦的说：“新年好啊！”
　　“堂伯新年好！”家辉把手上的门纸贴在门梁上，翻过头对堂伯说。
　　堂伯从袋子里掏出红包，递一个到家辉面前说：“今年赚多多，明年带一个女朋友回来！”
　　“谢谢堂伯，也祝堂伯身体健□□活愉快。”家辉接过堂伯的红包，看了一眼堂伯，发现堂伯头上的白发，忽然觉得堂伯好像又老了一点。
　　听到堂伯说“明年带一个女朋友回来！”这句话，家辉觉得有点不好意思，可是堂伯却是说的很自然，或许，自己在堂伯眼里已经长大了，可堂伯在家辉眼里却变老了。
　　“家豪，认真点读书，争取考高中读大学。”堂伯接着把一个红包递到家豪面前。
　　“谢谢堂伯！”家豪边接过红包边说，家豪要比家辉沉默一点，他没有多说其他话。
　　“凤慈，读书聪明伶俐。”堂伯给凤慈红包 ，满脸都是笑容。
　　“谢谢堂伯，祝堂伯身体健康，每天都开开心心。”凤慈也笑着说。
　　“凤慈一下子也这么大咯！”堂伯说。
　　“过了年，我就13岁了。”凤慈天真无邪的回答着。
　　“嗯，快快长大！”堂伯说，然后侧脸看向正在厨房的父亲说：“德明，我上去了！”
　　“吃完饭再上去，我正在炒菜了！”父亲说。
　　“阿慧也在炒菜了。”堂伯说完，往他家的方向走去。
　　这次家豪拿到红包，没有再像以前那样马上跑进房间去拆看红包，而是把红包放进裤袋里，往水井旁走去帮忙打水，而凤慈拿到红包，奔奔跳跳跑向她的房间。
　　年初二吃完饭，家辉和家豪凤慈一起上堂伯家，堂伯他们坐在一楼大厅那里，一楼大厅的偏左侧是一个茶几，茶几上放满了水果还有饼干糖果等零食。
　　“家辉，你们上来了？”家辉和家豪凤慈刚走到大厅门口那里，堂伯母就看到他们了。
　　“进来坐坐！”堂伯母说。
　　家辉坐下，看到健华和志华，坐在沙发旁边那里，慧芳和达华则是坐在茶几旁边。
　　达华比以前好像更黑了一点，看上去有点显老，慧芳穿着一件黄色的外套，慧芳的皮肤很白，穿着黄色的外套，更显得青春靓丽，她和达华只是相差一岁，可外貌看上去却是相差了七八岁，健华和志华没什么变化，健华和志华两兄弟看上去完全不像，志华长的很像堂伯母，五官轮廓很帅气，健华却是既不像堂伯，也不像堂伯母，而且头还很扁。
　　“想吃什么就拿来吃。”家辉三兄妹坐下来 ，堂伯母看着他们说，说完这句话，又看着家辉问，“家辉，你在什么厂上班？”
　　“玩具厂。”家辉回答。
　　“工作的怎么样啊？”堂伯母问。
　　“一般般。”家辉说。
　　“工资有多少？”堂伯母问。
　　堂伯母问的这些话，和前天自己出去碰到一个邻居问的话一模一样。
　　家辉看堂伯母那里去，发现堂伯母的白发好像也是多了起来，特别是鬓边的白发，已经是很明显了。
　　家辉看到堂伯母问自己工资 ，达华的表情窘迫了一下，于是家辉回答：“不多。”
　　家辉和堂伯母慧芳说话时，家豪一直沉默的坐在旁边，没有插话，也没有怎么拿东西吃，凤慈则时不时去拿东西来吃。
　　“达华，不能再拖了，明年要结婚了。”坐在沙发的另一个堂伯赵德刚说道。
　　赵德刚说完，堂伯母叹气了一下，说：“和他一起读书的，小孩都两三个了，比他小的，有的孩子也两个了，他连个女朋友都还没有！”
　　达华听着堂伯母带着抱怨的语气的话，没有出声，堂伯也没有出声。
　　“妈，这些事，急不来的，哥又不是不想结婚，只是没遇到合适的。”慧芳说。
　　“你好意思说，你看颖音孩子都两个了，你呢？上一年的那个男朋友怎么分了？”一说到这些，堂伯母的话好像就滔滔不绝了，可堂伯母以前在家辉印象中是很温婉的一个人的。
　　“妈！那秀云还在读书呢！又不是结婚越早越好，结婚总要遇到合适才结的！”慧芳说。
　　“人家秀云考上大学，你考上大学吗？”堂伯母说，“不是结婚越早越好，那你打算三十多才结婚啊，到时候，都没人要了！”
　　慧芳被堂伯母说的一下子脸憋的通红。
　　“过年不说这些话！”赵德刚赶紧圆场。
　　“一个两个都让人省心！”堂伯母好像还有很多话没有倾泻出来似的说。
　　“达华，你在学校那边，也没有认识女孩吗？”赵德刚问。
　　“学校那边的女老师很少！”达华说。
　　“之前有个女孩是有意的，可她的父母嫌教师的工资太低，怕她女儿跟着会吃苦，说这么低的工资，还没有出去打工的一半。”堂伯母说，“现在娶个媳妇真的太难了，我们以前一担番薯就嫁过去了！”
　　“现在不能和以前比。”赵德刚说，“达华现在工资有多少？”
　　家辉看到达华听到工资这个词，脸上的表情又窘迫了一下。
　　“能有多少啊？就四五百块一个月。”堂伯母说，“那个地方也很偏的！”
　　“那的确是有点少！”赵德刚说。
　　“都还不如出去打工多，所以到处被女孩子嫌！”堂伯母说，“都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抱上孙子，我都想叫健华志华，明年能带就带个女孩子回来。”
　　健华和志华听到堂伯母这句话，脸上红了一下，志华说：“哥和姐都还没结婚，怎么轮到我了呢？”
　　“等你哥都不知道等到什么时候，出去工作四五年了，女朋友还没有。”堂伯母说。
　　“是啊，现在已经不像以前那样那么讲究了，小的也可以先娶。”赵德刚说，然后看向健华和志华，“工厂这么多女孩子，应该有认识女孩子吧？”
　　大家开始把话题和注意力转移到健华和志华身上了。
　　“没有。”健华说。
　　“应该不会吧，你要主动去跟人说话才可以的，不能等着人家女孩子主动跟你说话。”赵德刚说，“你去那里做的久了，应该也会有老员工给你们介绍吧。”
　　“真没有，我都是一下班就回宿舍的。”健华说。
　　“你们俩不要学你哥那样不出声。”堂伯母说。
　　“妈，你不要老说哥这不好那不好的，小时候他读书好，你经常都是赞他的，怎么现在一开口，都是说他不好？”慧芳说。
　　“我能不急吗？和他一起的读书，现在孩子都两三个了！比他小的，很多也有孩子了，没有都基本结婚了。”堂伯母说，“还有你，现在都学会顶嘴了，看来都是我太纵容你了！”
　　“妈！”慧芳说。
　　“孩子妈！别生气！大过年，要开开心心的。”堂伯说。
　　“前几天，我听说，桂秋又添了一个孙子，他的儿子比达华还小一岁，现在都已经三个小孩了。”堂伯母说，“现在我看到她，都想躲起来！”
　　“这个不要跟人比！”堂伯说。
　　“你做父亲的，就不关心儿子的大事吗？”堂伯母说。
　　“我怎么不关心？这个急不来的嘛！”堂伯说，“要不，过两天，你再去问问阿丽，还有没有合适的女孩？”
　　“你去问！每次都是我去问，你不用帮忙？”堂伯母说，“我现在都不好意叫她了！我已经叫了两次了。”
　　“好好，这次，我去叫！”堂伯说。
　　这时堂伯母脸上的表情才没那么浓重，可这时，达华忽然站起来说：“我先回房间了！”
　　达华说完，往厅中间的楼梯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