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乡》沙木平

30、第 30 章

　　（第三十章）
　　过了年，大年初六，家辉听说，达华又相亲了一个女孩，那女孩是隔壁镇的，她父母在镇上开着一间饭店，女孩平时就在店里帮忙干干活，不过女孩长的有点黑而且有点娇小，站在达华身旁，才刚到达华肩膀，伯母和慧芳比她也高半个头，伯母现在只希望达华能娶到老婆，对女孩的外形已经不在意了，只要女孩子能生孩子就好。伯母还希望，最好达华能比慧芳先结婚，慧芳年前已经带男孩子回来了，伯母又开始心急达华的大事，刚过了年，伯母又去叫人给达华介绍女孩。
　　这一次相亲，女方的父母也一起跟着过来。
　　“听说，你是教师，是吗？”女孩的父亲问。
　　“嗯，教小学。”达华应。
　　在女孩还没来之前，堂伯母对达华训斥了一顿，并且还很严厉的对达华说，下一年再不带女孩回来，就不要回家了。其实达华不是害怕堂伯母骂他，更知道堂伯母不会不让自己回家，他知道堂伯母说的是气话，只是他抬头看堂伯母时，看到她鬓边的白发，他突然感觉到自己的母亲好像老了，那一刻，他突然觉得自己很不孝。
　　“在哪里教？”女孩的母亲问。
　　“竹根镇。”达华说。
　　“那个镇也很偏，是在镇上教吗？”母亲的女孩问。
　　“不是，在村里。”达华说。
　　女孩的母亲听到达华这个回答，愣了一下，但马上也恢复笑脸说：“教师好啊，是个知识分子。”
　　达华能听出女孩母亲语气里的敷衍，她看了一下女孩，女孩安静的坐在她母亲旁边，不怎么出声，也很少看自己这里来。
　　达华一下子不知道该说什么。
　　“你们的生意还好吧！”堂伯母开口说了。
　　“好是好，就是太辛苦了，每天都要五点多起来干活，人手不够，都是我和小孩她爸自己做，阿敏也在店里帮忙，但是女孩子总要嫁的，不能一直在店里帮忙。”女孩的母亲说。
　　“阿敏很勤快！”堂伯母说。
　　“勤快是勤快，不过作为父母，也不能一直留她在身边。”女孩的母亲说。
　　“要不，吃完饭再回去，他爸买了菜回来了。”堂伯母和女孩的母亲父亲也不知道说了多久，他们要起身时，堂伯母赶紧也跟着起身说。
　　“不用了，我们回去也很快，我们骑车来的。”女孩的母亲说。
　　伯母则赶紧从衣袋里掏出红包，给了他们一人一个，并且还边给边说：“有空常来往。”
　　“你太客气了。”他们领过红包，笑着说，然后往外走，伯母和达华则送他们到村口，看到他们骑上了摩托车才转身往回走。
　　“你怎么又不出声？”在回来的路上，堂伯母看着达华问。
　　达华沉默不出声，默默的往前走着。
　　堂伯母没有在说下去，在达华回答他不是在镇上而是在村里教书时，堂伯母已经看出女孩母亲的心思。也不能怪女孩的母亲，谁不希望自己的女儿嫁个好人家，谁希望自己的女儿在农村里吃苦，更何况那女孩是镇上的人，虽说镇上也是有女孩嫁到农村来，可那毕竟不是每个人都能有那运气！
　　堂伯母边叹气边往回走。
　　很快媒人就传来女方那边的消息，女孩没看上达华，说准确一点，是女孩的家人没看上达华。听媒婆说，他们镇上的另一个媒婆给那个女孩又介绍了一个也是镇上的男孩。
　　达华第二次相亲失败，村里人很快就知道并且议论起来，说达华读那么书，最后连个老婆都娶不了，甚至有些议论到达华的工资，他们议论到达华的工资时，语气有些不屑。
　　“那女孩应该是嫌弃达华工资低吧，听说达华工资只有四五百块。”
　　“工资那么低，难怪别人看不上，而且又在山卡拉的地方，哪个女孩愿意跟他？”
　　“读了那么多年的书，还不如赵杰林有本事，赵杰林现在工资有两三千了。”
　　“那么厉害啊，我记得赵杰林好像小学都没毕业。”
　　“就是，人家小学没毕业都比他读中专出来的厉害，赵杰林娶的老婆，又高又漂亮，你听说吗？达华相亲的那个女孩好小一个的，那女孩我看着我都不喜欢，不知怡慧怎么想的，怡慧刚嫁给德富，可是村里出名的漂亮，可现在，她儿子相亲的对象，连她当年十分之一的漂亮都没有，最后，那女孩竟然还看不上达华！”
　　“唉！这些事真是难说啊，怡慧的女儿长的倒是很漂亮，我当初都想给她介绍个男孩，怕她看不上，过年的时候，她女儿带了个男生回来，那男生听说长的很高大，比德富还高大，而且很好看，看来怡慧家，大儿子还没结婚，二女儿会先结婚了。”
　　“达华那性格那么沉闷，总是不出声，学校女老师又少，听说他学校一共才十二个老师，想认识人都难，不像进厂，有大把女孩可以认识，他娶老婆可能真的有点难度，赵杰林虽说没他读书多，可比他口齿伶俐多了。”
　　“男的娶老婆是难一点，女的要嫁人还是很容易的，要说嫁的好，还是赵德龙的女儿嫁的最好。”
　　她们议论到最后，总是会议论到赵德龙的女儿，然后语气里满是羡慕。
　　第二次没被人看上，达华也并不悲伤，因为马上就要开学了。在达华去学校之前，慧芳和健华志华已经踏上打工的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