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乡》沙木平

14、第 14 章

　　第二年的六月，达华初三毕业了，只是达华的中考成绩并不好，没有考上市里的高中，也没有考上好的高中，达华的中考成绩只有480分，当堂伯和堂伯母知道达华的中考成绩的时候，脸上是一副不可置信的神情。
　　“你小学的时候，成绩不是很好的吗？”堂伯母看着达华问，“数学怎么只考了七十多分？你小学的时候，每一次数学都有九十多分的。”
　　达华沉默不出声。
　　“你是不是上了初中就变骄傲了？不认真学习了？”堂伯母继续说。
　　父母到底还是以为自己读书很聪明！看着父母眼里的失望，达华也心中愧疚，可是能怎么样？成绩已出，一切已成定局！自己已不能改变自己的结局，自己无法再去上好的高中，曾经是父母眼里的骄傲，现在却成了他们的失望！
　　达华自从知道自己的中考成绩以后，每天吃完饭就回自己的房间把自己锁在房间里。达华上初中之后，回到家一直是这种状态，不过那时大家以为他是回房间学习。可这一次，堂伯和堂伯母不再认为达华是在房间学习。尽管堂伯和堂伯母对达华的成绩感到失望，可看到达华这种状态，他们终究是没忍心责骂他，他们也知道达华没考上好的高中，接下来应该做什么？打工？可堂伯清楚知道，这次打工，就一辈子都是打工了。
　　当达华也以为自己没书读，要去打工的时候，堂伯突然对他说：“你还想读书吗？”
　　达华点点头，然后又摇摇头，那句我没有考上好的高中终究是没有说出口。
　　“要不，你去读中专吧，学一门技术，出来找份工作，不用像我们这样一辈子耕田。”堂伯母说。
　　达华点点头。
　　这一年的九月份，达华去读了中专，而秀云和慧芳上了初二，健华和志华也读六年级了，家辉也上了四年级，家豪上了一年级。
　　慧芳的成绩没有达华的好，在第二年的六月份，慧芳没有选择堂伯和堂伯母的建议的去中专读，而是在八月份也开始踏上了打工的路程，健华和志华的成绩也没有达华的好，没能考上沙田中学，堂伯和堂伯母让他们去沙田第二中学读，而秀云，让村里所有的人都意外，她考上了市里的高中，很多人没想到这个在外婆家寄养的女孩读书这么聪明，更让很多人没想到的是，她的外婆外公支持她去读高中，当时村里很少孩子能读高中，有些初中没读完就出去打工了，而有些连初中都没得读，就要出去打工了。
　　在一片惊奇声中，也出现了一些碎言碎语。
　　“你说秀云她一个女孩子读这么多书有什么用？最后还不是要嫁人？”
　　“就是，拿这么多学费拱她去读书，可能连学费都赚不回来？”
　　“你说文敬是怎么想的？他两公婆也没什么钱，而且也一把年纪了，怎么会一直由着秀云去读书呢？”
　　“这么聪明的孩子，她爸妈怎么从小就把她丢在外婆家？是不是早就知道这个女孩，不懂得感恩……”
　　秀云不是那种容忍的人，有一次她听到村里的妇女讨论她，她便大声的回道：“我去读书干你们什么事？又不是花你家的钱！”
　　正在河边洗衣服的妇女，一时反应不过来，她们大概没想到秀云敢这么大声的回击她们。
　　“是不花我家的钱，但是你花的是你外公外婆的钱！”其中一个妇女反应过来之后说道。
　　“等我读书出来，我会孝敬他们的！”秀云说。
　　“等你读书出来，等到什么时候？你读书出来，都二十多岁了，村里二十多岁的姑娘都嫁人了，你可能连学费都还不回给你外公外婆，还说孝敬？”另外一个妇女讥笑着说道。
　　“难道不读书早早嫁人就好吗？”秀云说。
　　“至少可以不花家里那么多钱，而且还可以去打几年工，帮助一下家里！”第一个妇女说。
　　“你们这完全是害自己的女儿！”秀云说。
　　“嗐！我怎么害自己的女儿？”有一个妇女反应过来之后，突然对着秀云骂：“还好我没有像你这种女儿，有，我也会像你爸妈一样把你送人！像你这种这么自私的，只顾着自己的女孩，你迟早嫁不出去！”
　　“我嫁不出去，也不关你们事，你们以后还是管好你自己吧，不要随便在背后说别人坏话！”秀云说，说完就转身走，而那几个妇女看着秀云的背影又叽叽喳喳的骂了一会才停下来。
　　秀云跑远之后，脑里还想着邻居那句：“还好我没有像你这种女儿，有，我也会像你爸妈一样把你送人！”心里还是忍不住难过。在秀云很小的时候，她也想过，为什么爸妈要把自己送在外婆家，秀云很少去过自己爸妈的家，她甚至没有印象去过爸妈家，过年的时候，都是在外婆家过年的。在七岁的时候，秀云问过外婆：“我爸妈是不是不要我了？”
　　“傻孩子！爸妈怎么会不爱你呢？只是他们要工作，没时间照顾你，所以他们嘱咐我好好照顾你，他们赚钱给你读书！”外婆回答。
　　秀云似懂非懂的点点头，可是秀云知道，爸妈很少来看过自己，尽管外婆那样说，可秀云有一段时间的确是埋怨过自己的父母，可是她的埋怨，没人知道，她的父母也不知道，秀云上了五年级之后，她忽然又不恨自己的父母了，毕竟有那么疼自己的外公外婆。
　　可刚才，听到邻居那句话，秀云还是忍不住的掉了眼泪。尽管秀云在大家的眼里，是个大大咧咧像个男孩子的女孩子，可秀云到底是女孩子，被触到内心某处的伤处，也是会难过！
　　只是秀云很少在外公外婆面前表现出过懦弱！
　　九月份，家辉六年级，家豪三年级，凤慈也上学前班了，健华和志华初二，而秀云坐上了去市里一中的车，以前读小学的小伙伴，就秀云一个女孩读了高中，达华去读了中专，慧芳一个月前出去打工了，而颖音三年前就已经出去打工了。
　　这一年的寒假，颖音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