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乡》沙木平

12、第 12 章

　　傍晚，家辉拔完草回到家吃完晚饭的时候，忍不住往颖音的家走去。
　　“女孩子读什么书？迟早要嫁人的！”家辉走在巷子里，还没走近颖音的家，就听到颖音父亲的话。
　　“可是，我想读书！”家辉听到赵颖音哭着说。
　　“你想读书，我不是送你去读了七年书吗？”颖音的父亲说，“你看玉丽，她连小学都没读过！你还不知足，你还想读初中，你以为家里的钱是从树上掉下来的吗？”
　　家辉没有听到颖音的声音。
　　“初中一学期学费八百多，家里去哪里抢这些钱？”颖音的父亲说，“你还跟我来绝食，你不吃最好，还能省下的饭，饿死，我就当没你这个女儿！”
　　颖音的父亲说话的语气越来越重，颖音没有出声，只是过了一会，却突然听到颖音的哭声。颖音的父亲在生气之下，拿起了厨房柴堆里的一根棍子，打了几下在颖音身上，然后就往外走。
　　颖音的父亲走了之后，家辉才听到颖音母亲的说话声音：“你从小就不会顶撞你爸，你顶撞他，他肯定生气，你姐也只是读了三年级就不读书，你读这么多书，最后也是嫁人，有什么必要？”
　　颖音没有出声，哭声也渐渐停了。
　　“你也知道家里的情况，家里都是种田，哪里来的那么多钱给你交学费？你爸也是疼爱你，给你读完了小学，父亲从小都是最疼你的，你看他什么时候打过你？你的学费有一部分还是借来的，你上初中，我们也是拿不出这么多钱给你交学费，我听说德富的儿子达华一个学期下来，差不多要一千块，我们上树摘树叶，都摘不了这么多钱给你！”
　　颖音没有出声，过了一会，她才从她家里出来，家辉看到她的眼眶红红的，颖音出来之后，她直接往慧芳的家方向走去，在到达慧芳的家的时候，会先经过秀云的家，但颖音并没有在秀云的家停下来，也没有在慧芳的家停下来，她走到巷子的尽头，向右拐弯往东面的方向走去，往东走五百米就是山坡，再继续走，就是大山深处。
　　颖音的背影消失在巷子的时候，家辉也从巷子的另一头折返回来，经过堂伯家，看到健华和志华还有其他小孩子在玩纸牌游戏，健华看到家辉，还叫了家辉一声。
　　家辉应了一声，便往自己的家走去。回到自己的家，看到妹妹在空地上走来走去，妹妹现在已经四岁了，会说很多话了，她有时候看到家辉会说：“哥回来了！”有时也会问：“哥，你去哪里啊？”
　　母亲在院子里时不时走来走去，有时边走边自言自语。父亲不在家里，吃完晚饭，父亲经常都是去村里和其他人聊天，到了八九点就会回来睡觉。家辉突然想到，父亲平时好像很少和母亲说话，或许就是因为这样，父亲才会经常去村口那里聊天吧。
　　家辉走近妹妹，和妹妹玩起来。可家辉却总是想到颖音，想到她眼眶红的样子，想到每次站在光荣榜前，她的名字都是排在第一位。
　　可读书那么好的她，考上镇上最好的中学的她，却被父亲撕了通知书。
　　时间悄然而过，转眼暑假结束了。九月份开学，家辉读三年级，家豪也开始去读学前班，达华读初三，健华和志华读五年级，秀云去了镇上最好的初中读初一，慧芳则去了沙田第二中学读初一。
　　而赵颖音，听说，她跟着村里的一个邻居，坐上长途汽车，去城市里打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