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乡》沙木平

10、第 10 章

　　家辉给了一块五家豪，自己留了两块，因为自己要买铅笔和本子。家豪拿到钱之后，脸上满是兴奋，似乎忘了，为了这一块五，他烧坏过一个簸箕，也被父亲打了一顿。家豪拿过钱，兴奋的对家辉说：“哥，我们去买东西吃！”
　　家辉看家豪这么高兴，点点头，然后和家豪向村里的小卖部走去，一路上家豪奔奔跳跳，时不时转过脸看着家辉。
　　来到小卖部，家豪买了一包鸡汁面和一张三毛流浪记的纸牌，家辉也是买了一包鸡汁面和一张西游记的纸牌。
　　刚走出小卖部，家豪就迫不及待的拆了鸡汁面来吃，他吃的时候，还递过来给家辉，家辉伸手从袋子里抓了一小戳来吃，味道真的很香。
　　“留点给妹妹吃，我这包明天再吃。”家辉说，家豪边吃边点点头。
　　回到家里，母亲正在空地上和妹妹玩，家豪把鸡汁面给了一点妹妹吃，然后就走进房间，找到一把小刀，小心的把纸牌割成二十五张，再把纸牌叠好，拿在手里，走出房间，对家辉说：“哥，我出去找运涛玩了。”
　　说完，家豪就蹦跳着往门口走去。家辉也走进房间，把自己的纸牌割成二十五张，然后放进自己的袋子里，他打算明天放学的时候，和张文浩玩。
　　傍晚，家豪回来的时候，脸上一脸沮丧。
　　“哥，运涛赢了我一半的牌子，我不想跟他玩了。”家豪说。
　　“输赢要认。”家辉说，然后把自己的牌子拿出给了一半家豪，“你可以在继续和他玩，也可以和别的小伙伴玩。”
　　家豪接过牌子，又跑到妹妹旁边和妹妹玩了。
　　妹妹现在已经能说很多话了，而且长的越来越水灵，特别是眼睛，水汪汪的，好像不知不觉中，妹妹就会说话，就会走路了。就像家辉也在不知不觉中已经读完了学前班，家辉读书成绩并不算好，不过在学期末，家辉却意外得到一张进步奖的奖状，这让家辉开心了好久，他一回到家，就把奖状贴在墙上。
　　九月份开学，家辉上了一年级，健华和志华上了三年级，慧芳和颖音秀云上了五年级，而达华则小学毕业了，听说他考到了镇上最好的那间中学。达华去读初中的时候，堂伯买了一辆二手自行车给他，从家里到镇上的学校，骑自行车大概两个多小时，家辉从来没去过镇上，不知镇上是什么样子。看到达华有自行车，家辉心里很羡慕，他也希望自己到时候能有辆自行车。
　　达华去学校的那天，家辉看到他背着一个书包，车尾后面还拉着一个大的麻袋，麻袋里装着的是被子和衣服。家辉看着达华推着自行车的背影，莫名觉得有种离别的感觉。
　　也是在这一年的十月份，堂伯家买了一台黑白电视机，当时村里只有一两户是有电视机的。
　　堂伯买到电视机的第二天傍晚，村里很多小孩来到堂伯家，围在电视旁看电视，也有一些大人，坐在最外侧那里，当然家辉和家豪也坐在小孩堆里，父亲没有上来，他去了村口那里和其他大人聊天。
　　电视机里正放着西游记，小孩看的津津有味，每当看到孙悟空出现的时候，小孩就会欢呼一下，特别是孙悟空耍这金箍棒的时候，有些小孩还会站起来模仿一下。但有时看着看着，电视机屏幕会突然白花花一片片。每当这种时候，小孩也会惊叫着，有时候屏幕白花花过后，会又自动出现画面，但有时很久没有出现画面，这种时候，志华就会跑到二楼楼顶那里去转动电线杆，画面一出现，小孩就会大叫着：“可以了！可以了！”
　　但志华一松手，屏幕又是白花花的，小孩就会大叫：“又不行了！又不行了！”大多数的时候，志华上去旋转电线杆一会，画面都会出现，然后他才跑下来。
　　虽然有时候一个晚上，会出现好几次屏幕白屏，但是小孩们还是看的津津有味。到了晚上八点多，堂伯和堂伯母就会关电视机，小孩就会各自回到各自的家里。
　　自从堂伯家有了电视机，家辉和家豪经常吃完晚饭，就往堂伯家跑，然后坐在小板凳上看电视。每次看电视，家辉和家豪都是看到堂伯关机才下来。
　　有一个晚上，家辉和家豪下来的时候，刚好碰上父亲从外面回来，只是这次父亲回来看到家辉和家豪却是很生气的说：“天天去看电视，看电视看饱了，不要吃饭，不要回来了！”
　　家辉不知道为什么父亲今晚突然就这么生气的骂自己，以前他看到自己这时候回来并没有这样骂自己，家辉不出声，家豪也不出声。
　　“现在妹妹也不看，天天跑去看电视，家辉，你明天也不用去读书了，你就去看电视就行了！”父亲继续很生气的骂着。
　　家辉看不清楚父亲的脸，但是他能想象到父亲生气的模样。
　　“我明晚不去看了，我在家看妹妹！”家辉小声说，而家豪则不出声。
　　父亲还继续骂着，骂了一会之后，父亲才往自己的房间走去，月亮把父亲的影子映在墙上，院子里的空地，也时不时传来一阵阵虫鸣。
　　第二天，家辉才知道父亲生气的原因，原来昨晚妹妹一直哭闹，额头还有点发热，父亲抓了蟑螂碾碎冲开水给妹妹喝，妹妹后来才安静下来。
　　以前农村小孩感冒，大人都是抓蟑螂碾碎冲开水给小孩喝，其实那味道很怪，但是小孩不敢不喝，因为大人说吃了这个才会好，甚至有时抓不到蟑螂，还会去茅厕里抓。家辉从小就知道这个方法，有时感觉到自己不舒服 ，家辉自己都会去抓蟑螂碾碎然后冲开水，然后自己喝下，而每次，好像吃完之后不久，好像感冒就真的好了。
　　家辉知道父亲生气的原因，心里有点内疚，因为自己顾着跑去堂伯家看电视，连妹妹生病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