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魅》荒野苍莽

7、得失利弊

　　待章雯雯冷静下来已经是回租房的一个小时后了 。毕竟之前郑玉林也从来没有回应过她什么 ，这明显的拒绝反而对大家都好 。
　　“那你打算怎么办 ？”陆一鸣帮她打了一盆温水让她洗脸 。
　　“哼 ！什么实力不实力 ，还那么看不起我 。看着吧 ，老娘以后一定要站他头顶 ，”她狠狠地擦着脸上的妆 ，“不就是个男人吗 ？不就是个比旁人优质的男人吗 ？这年头谁离了谁活不下去不成 ？”
　　陆一鸣看着她突然态度大变 ，不由喃喃道 ，“也不用这样绝对吧 ？你也别太极端 。”
　　章雯雯转头看她 ，“人 ，只要有了身份地位 ，所有的一切都会自动聚拢 。男人是这样 ，女人同样也如此 。我们都是成年人了 ，爱情本就是童话故事 。任何爱情相处久了再好的感情也会变成相依为命的亲情 。人一生又不是只有爱情这一种感情 。既然是这样 ，我要什么爱情 ？我只要做个女强人 ，以后找个合我心意顺着我听我话的男人不香么 ？我比对方强 ，这样谁都不能再看不起我 ！今天他郑玉林轻视我不就是因为我比他弱么 ？哼 ！”她冷哼一声 ，“凭什么 ？谁也不是谁的附庸 ，时代变了 ，谁说女人就不能当霸总 ？!”
　　陆一鸣不由拍起掌来 ，“说得挺好 ，可是姐 ，你准备怎么做 ？”
　　章雯雯睨她一眼 ，“你就看着吧 。”
　　数天后 ，章雯雯就跳槽到了另一家与德氏企业差不多规模的公司做公管 。虽然二人仍然住同一间租房 ，但都几乎见不到面 ，章雯雯每天早出晚归 ，眼睛都熬红了 ，一副誓要与郑玉林在职的德氏别苗头的模样 ，让陆一鸣极为担心 。“姐啊 ，你注意身体啊 ！”陆一鸣见不到她只好和对方发微宝 ，“别为了一口气 ，把自己身体搞垮了啊 ！”
　　好半晌 ，章雯雯才回了个“我知道”的表情包 。显然是非常忙碌了 。
　　这都是后话了 。
　　其实陆一鸣在德氏新岗位也待得不是很顺 。主管倒是还满意这个新人做事的 ，但是任何一家大企业 ，特别是越做越强之后 ，人多了规矩就会越复杂 。就连申请个洗手间的厕纸总价二十多块钱都得层层申请审核 ，申请人打完报告写好申请理由 ，得主管签字 ，主管签完得部门部长签字 ，这还没完 ，申请人还得交到财务部 ，交财务审批 。你以为这就完了 ？呵 ！太天真了 ！财务那儿各部门的申请单子那么多 ，等财务审批完 ，分部门的人员早就把自己私人买的纸又用完一轮了 。
　　陆一鸣做的是文员 ，跑上跑下除了自己的策划工作 ，还得顺便把部门人员的费用申请找齐每一个签字再交上去审批 。这工作说实话 ，不重 。但特别心累 ！
　　每次陆一鸣看到下面员工交上来的申请物料之类的报告就特别头疼 。她倒是每次都多申请一点 ，可那也得上面财务肯审批啊 ！
　　理由也是各有各的道理 。
　　你说 ，“一次申请多一点 ，至少节约大家的时间 ，让大家可以有精力做更多的事 。”
　　财务说 ，“申请多了极容易造成物料上的浪费 。你们要杜绝不合理的使用 ，能够重复使用的就不要随意丢掉 。公司不是你自己家 ，东西要爱惜 ！”
　　陆一鸣想到这里不由翻个白眼 ，让她们加班的时候说词就会截然相反 ，“公司是一个大集体 ，是我们的家 。自己的家都不好好维护 ，怎么有更加好生活 ？”
　　我信你个G哦 ！
　　在陆一鸣来到Q市的第二年 ，章雯雯的工作节奏终于慢下来了些 。此时她已经在新的工作地方站稳了脚跟 ，取代前任部门部长 ，并深得家这家新岗位的大老板信任 。
　　与德氏企业不同 。这是一家老品牌企业 “兴夏集团”。它的创始人程行 ，曾经是夏国的退伍军人 。退伍后他看到当时的夏国电子行业落后于邻国时常被邻国掐脖子 ，便与志同道合的战友一起创立了这家企业 。开始摊子小 ，顶多算个体户 ，然后渐渐拉到了喜欢并擅长科技的一些年轻人 ，成立了民营企业 ，后来越做越大 ，程行也从不苛刻肯为企业付出的员工 ，后来便成了由国家支持的大型电子科技企业 。
　　年轻人固然是为了生活压力才努力工作 ，但谁没个强国富民的梦想 ？如果能够在生存之余帮助自己的国家变得更好 ，谁又不乐意呢 ？
　　何况这还是用他们的专长与喜好从事他们热爱的事业 。
　　章雯雯本来只是想争口气 ，但很快就被新公司新同事的工作氛围感染 ，新同事有的脾气比较急 ，但都是非常开朗真诚的年轻人 。没有谁开会时讲一堆没有用的废话 ，也没有谁休息与工作时以职位大小排先后 。
　　就算是程行这位公司老总年纪己近七十 ，下来巡视 ，也经常是一身便装 ，根本不用下面部门的人陪同 ，如同普通人家的爷爷笑着和员工们打招呼 。墙上更不会到处挂程总的照片 。以至于章雯雯刚入职时碰到程总在门卫口和门卫说话时 ，还在感叹 ，没想到老牌企业连门卫都是老爷爷 ……
　　很不巧 ，这句感叹正好被程行听到了 ，程行听到后还笑眯眯地和章雯雯说了声 “早 ” 。
　　后来知道程行的身份后章雯雯一瞬社死 ！她悄悄问旁边和她差不多年纪却比她早来两年多的新同事 李珍 ，“你说为什么咱们这位老总不让咱们挂他的相片啊 ，至少让新人都知道自己老板长啥样啊 。”
　　被她自曝吐糟大老板还被大BOSS听到的消息笑得差点喷出零食的李珍 ，一边擦擦笑出来的眼泪 ，一边说 ，“哦 ！那个啊 ！咱们大老板特别不喜欢到处挂相片 ，说他只是年纪大了又没有死 ，挂墙上就像每天让人祭祀他似的太不吉利了 。”转头看着一下子被这朴实无华的理由噎住的章雯雯 ，“咱们老板人挺好的 。只要你认真做事 ，平时怎么开玩笑都没有关系 。何况 ……噗哈哈哈”她想起来又是一阵笑 。“别人的社死就是我们的快乐源泉之一 ，哈哈哈 ，没事 ，老板不会怎么样你的 。这也不算啥 。以前还有新来的同事把他当清洁工让他倒垃圾来着 。”
　　“啊 ？”听到有人比她更社死她立刻不沮丧了 ，“后来呢 ？”
　　“没啥啊 。老板虽然不会和他生气 ，也不会亲自倒垃圾 ，他只是叫来清洁工做而已 。只是当时那位新员工害怕 ，没多久辞职了而已 。”李珍正色道 ，“只要你能力配得上你的工作 ，老板才没有时间为这种小事生气 。只不过也怪咱们老板 ，平时喜欢便装出行 ，不喜欢排场 ，平时没事不肯轻易上新闻采访 。”李珍感叹着 ，“本来我以为我学的东西会与我从事的行业不搭边 ，找了几份工作都觉得自己干不下去 ，直到进了这里 。咱们老板也画大饼 ，但他与别的老板不同的是 ，他画的大饼是可以给员工吃的 ，别的老板就只要把画出来的大饼让员工想像自己吃得到 。”
　　“突然觉得打工人好心酸啊 。”章雯雯吃着食堂的饭菜 ，“对了 ，听说最近我们公司有个项目和德氏企业撞上了 ？”
　　说到这里李珍有些忿忿 ，“可不是 ！”她有些恨恨地叉着盘中的肉块 ，“这个项目是我们公司去年就一直在策划的 ，偏偏德氏不知哪里得来的消息 ，先下手为强地去找关系抢了去 ，如今听说老板都为这事有些愁呢 。德氏又没搞过科研项目 ，以前他们的电子产品也就是把一些品牌的零件拼装起来贴上他们的品牌卖出来而已 。哪像咱们可是扎扎实实地花了那么多钱与精力搞技术创新 ，咱们那个研发部不知道熬了多久才做出来的东西 ，别人只要轻轻说几句话就把东西拿过去了临了还说这不好那不顺什么的 。切 ！”
　　这就是国内现状 ，搞创新的没有几个 ，一个个捡现成说风凉话的不少 。表面上都是风风光光的大人物 ，实际上和菜市场的大妈没有两样 。
　　章雯雯在自己的策划报告中也加入了自己在德氏时的经验 ，德氏的培训部在培训新人时一直都说 ，“商场如战场 ，有时候为了获得胜利 ，有些牺牲是必要的 ，有些不必要的没有利益的情面也不用讲 。”
　　所以她非常诚实地贯彻了这一条 。她把她在德氏时了解的一些内幕与资料信息 ，在自己的策划报告中也加了上去 。这些信息让“兴夏”上层非常重视 。在兴夏搞技术的人太多了 ，缺点也就很明显 。很多搞技术搞学术的通病就是欠缺人情世故 ，不擅于商场的利益至上与勾心斗角 。更不擅长与人沟通 。这就显得章雯雯这样能够做到知己知彼仔细研究双方优劣的员工极为宝贵了 。
　　这也是为什么章雯雯在刚进入 “兴夏”时特别的忙 ，升迁为什么特别快 。从普通的小职员猛地升到了部门部长 。
　　针对最近德氏对兴夏的动作 ，程行也非常不高兴 。不说他论资排辈 ，最近这些年的年轻人经商真是一点底线都没有 ，喜欢弄些阴招 。这让一向光明正大惯了的程行非常不适应 。如果对方是明刀明枪 ，他只会欣赏对方的魄力 ，但这种背后搞小动作的行为 ，程行只会觉得对方像只苍蝇老鼠一样打又打不尽 ，没事就爱在眼前瞎扑腾 。按说他一个前辈对于后辈白手企业家应该爱护支持 ，但 ，对于这样比熊孩子还烦人的小人 ，他实在爱护不起来 。他本就是军人性格有些风风火火 ，被德氏勾起了火气 ，也发了狠 。若是对方也和他一样是搞研发的也就算了 ，偏也是个拿来就用捡现在的主儿 。他下了死命令 ，让下面的员工好好弄个方案 ，一定要把德氏打下去彻底摁死 ，杀一儆百 。
　　“咱们虽然是老牌企业 ，但是企业与人一样不进则退 ，会脱离于这个时代 。”程行在章雯雯参与的高管大会中说道 “我们不论是办企业还是自己在外面工作 ，总是先要生存下去 ，才能谈到效益与理想 。我们兴夏有过令人羡慕与嫉妒的效益 ，百姓们谈起我们都知道我们曾是龙头企业 。公平竞争我们兴夏人不怕 ，就算咱们输那也能够输得心服口报 。但只有千日做贼的 ，没有千日防贼的 ，最近外面总有人把我们当目标 ，背地里搞些上不得台面的手段来搞恶性竞争 ，这种手段我们兴夏人绝对不能容忍 ！我们在这种时候一定要团结起来 ，用我们兴夏人的阳谋打败对方的阴谋 。当然 ，如果有哪位有更好的手段能够光明正大地打败他们 ，或者有哪位员工的好点子在其中起到关键性的作用 ，我在这里可以表个态 ，只要确定这位员工确实能够力挽狂澜 ，我亲自签发合同书 ，不但送给他公司百分之五的股份 ，职位也可以升任执行总裁 ，地位仅在我之上 ，我将亲自培养这位员工作我的接班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