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第 8 章：19~2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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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
“蓝家姐姐，我猜这姑苏的风水一定特别好。”魏公子期待的看向我，眼中藏有一丝狡黠。
“哦？为何这样说?”看着肆意的少年郎，我微微挑眉问道。
“不然如何养出蓝家姐姐这般的美人，”他有些理直气壮地说道，接着似是想到了什么，又加了句。“起码和云梦不相上下，师姐和蓝家姐姐都是极美的仙子，不知是多少世家弟子的仰慕之人呢！”
我有些讶异：从小身在蓝氏，周围之人从未有这样夸赞我，就连在外行医就诊，也从未有人这么直白；世家子女大都含蓄且委婉，魏公子的言论一时间倒让我惊讶了一瞬。但想到云梦的风土人情，也就不甚在意了。
旁边的江公子捂着额头，无奈的翻了个白眼，向我行礼。“蓝姑娘，实在抱歉，魏无羡这家伙散漫惯了......”
正说着，一道声音打断了他。只见魏公子和江公子规规矩矩的站好，眼神有些不自在的看向我身后。
“蓝姑娘来了。”
我向后看去，一袭紫色的身影落入众人眼前，那女子肤色腻白,颇具丽色,眉眼秀致,却有凌厉之意。
她唇角似勾非勾,天然的一派讥诮 。腰肢纤细 , 紫衣翩翩 , 面庞和扶在剑柄上的右手都如冷冰冰的玉石一般——是江夫人。
我淡笑着向江夫人行礼： “音婉见过夫人。”
她站在玄关处，婢女金珠银珠分别立于两侧。江夫人瞪了一眼有些不知所措的江公子，大步走了进来。厌离有些歉意向我眨眨眼，向我求救：
明白，解围......好厌离，这我是最不擅长的。
“不必多礼，坐吧。”江夫人一甩裙摆坐在案前，狠狠瞪了魏公子一眼，又恨铁不成钢的看着江公子。“蓝姑娘来到莲花坞，做主家公子的却没有基本的礼节，连做大弟子的都没有一点规矩，成日里玩闹就算了，客人到场了还不知收敛，嬉皮笑脸的没个正型言语轻浮上不得台面，着实该罚！”
紧张的气氛弥漫在空气中，果真如厌离所述一般，江夫人对魏......
“你们两个，给我滚去祠堂跪上一个时辰，好好反省一下自己！魏无羡加罚两个时辰！”
这期间我一句话都没插上，江夫人就定了罚，将两人撵了出去，厌离有些担忧的看着弟弟们。我抿嘴一笑，看来事实也不是全如传闻那般。江夫人看似对魏公子严苛，言语间却处处是维护之意，如此早早定了罚，想来是怕魏公子惹我不快从而迁怒于他，变着发哄我消气呢！
见两人灰溜溜的走出去，江夫人收起了严厉表情，与我和厌离同坐在案前：“音婉，别和那两个臭小子一番见识，一个二个没规矩！我定好好罚他们一番。”言下之意不言而喻：他们言语不当，是江氏的过失，现在惩罚一番望蓝姑娘见谅，莫要与这些小辈计较。
“无妨，江公子和魏公子都是率真之人，有几分少年心性也是好的。”我淡笑着接过金珠递上的茶盏，言外之意是：不必怪罪他们，少年人的情感总是率真而不拘小节的，我理解。
“罚，当然要罚！江澄先不说，就是块木头，还有魏婴，身为大弟子一天到晚没个正型，上山下水玩个不停，都快野到天上了......” 江夫人言下之意：多谢蓝姑娘的大度和理解，不管怎样，该客套的要客套，该做样子的要做样子，多骂骂他俩总是好的，毕竟是江氏没管好。
“三娘子！”一道声音打断了江夫人的话，门外走进一位身着一袭深紫长袍的男子大步跨入。江家宗主，江枫眠。这位温文尔雅的修士此刻眉眼间带着几分郁气，转过身面向我：“ 澄、婴顽劣，让蓝姑娘见笑了。”
我淡笑着表示无事：“无妨，都是玩笑话罢了。音婉，见过江宗主。”
江宗主亦还礼，简单问候几句，气氛勉强缓和了些，江宗主看了眼坐在桌前喝茶的江夫人，欲言又止。
“你看我做什么！难不成我说错了，那魏无羡有什么......”「我正摆平这件事呢，你添什么乱？你那大弟子做错了要我来擦屁股，还不让人发几句牢骚了？」
“三娘子慎言！”江宗主皱眉火药味逐渐蔓延——他好像没有理解江夫人的意思——气氛再次紧张起来，我是小辈不好插嘴，只能尴尬地站在一边。
一番周旋下来，江宗主见我有些无措，便示意厌离先带我去客房。
一路上，厌离的眼眶红了又红，我在云深从未遇见这种情况，况且这是江氏的家事，我不便插手，只能默默陪着她尽量安慰。
20.
三日后，蓝氏修书传来，温氏派了教习嬷嬷和医女温情前来，为我半年后的婚嫁做准备。
这时的我才发现，时间竟过得如此之快，我已满十七，履行婚约的时间将近。
父亲和叔父将婚期一拖再拖，想着将我留几年，修仙之人的寿元比凡人多些年岁，到时也许那温氏三公子有了心仪之人，自然会退了这门亲事。不想时至今日，却还是这般光景。
拜见江宗主和江夫人后，我回到了姑苏。遇到了那个我曾经视为知己的少年，彼时，我穿着正是蓝氏的家袍，头戴抹额，从彩衣镇向云深行去。
“初......姑娘，好久不见。”
一道声音传来，我措不及防的愣在了原地。转过身，便撞进一双熟悉的桃花眼中。
中州一别以是两年，如今见面却像是隔了数年。我原想过再次见面是什么样的情形，我还有很多话想说，可现在却全然堵在嘴边，一时无言。
“或许改称你一声，蓝小姐。”许是我听错了，他声音中竟有一丝惊喜。温和的嗓音响起，拉回了我的思绪。
“云公子，别来无恙。”千言万语化作一句问候，我们之间一时安静下来。良久，才不约而同的问起了对方来此的缘由。
云澜是来采买药材的，他最近发现了一种全新的雾毒，正想方法破解它。聊着聊着，话题偏向了云澜的未婚妻——他还未娶她，家中出了些小插曲，未婚妻的家人不想让她那般早的出嫁，便一拖再拖。
“婚期是今年的十月初九，还有三个月，我就可以娶到自己心爱的姑娘了。”
“你不是......”
“婚约推迟，但好在我终于等到了她。”云澜看向我，眼中好似盛下了漫天星河。“她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的姑娘！”
“恭喜......”
我有些不知所措的移开视线，内心空落落的。想来那位姑娘定是个极好的人儿，不然怎让云公子这般挂念。
21.
“音婉可是有什么心事，这般摧残你那宝贝的玉兰花？”
“嗯？”我有些心不在焉的折腾手中的玉兰花枝，不小心揪掉几片花瓣。
“音婉可是有心悦之人了？”
“没有！”面对兄长的突然发问，我心中一惊，回过神来，立刻出口反驳。“只是，在想温氏派来的人罢了。”还有近日的两场对话。
我去祠堂上香，遇到了师祖——父亲和叔父的长辈。
我问了一个问题：“师祖，女子一定要嫁人吗？”
他诧异我为何会有这般想法，接着眼神中充满了似是不解似是可笑的目光，其中甚至夹杂着一丝怜悯。
他没有正面回答我，而是反问了我一句：“蓝音婉，你知道现在的一切是谁给的吗？”
是蓝氏。
他不等我回答，叹了口气向排位上香，拜了三拜，起身缓缓向外走去。“没有蓝氏，没有这层保护壳，你会成为什么？”
“......” 也许会是一个普通的女子，在适合的年岁嫁人生子，在内宅消磨自我；运气好些的，嫁给心爱之人，同样也会在后院了此一生。我垂下眼眸，掩住眸中深色，内疚涌上心头。
......
“你若是男子就罢了，但女子就应尊天命，体恤家中父兄。身为世家子女，男子要担起家族重任，而作为蓝氏嫡女，更应时刻铭记使命，为族中着想！你多年在外游历就是学了这些？”师祖皱眉道，眉间染上愠色，转过身道。“日后这般大逆不道之语，莫要再说！”
......
为什么，为什么这些算是大逆不道？我有些震愣。
“是音婉逾矩了。”我向师祖行礼。
我将左手压向右手，举手加额，鞠躬九十度，然后起身，同时手随着再次齐眉——行的是男子的揖礼。师祖见我所行之礼，哼了一声，甩袖走出祠堂。
我垂下眼眸，掩盖住眸中的神情。我自是知道自己应当承担的责任，凡事应当时刻为家族利益着想，相比寻常女子我已是幸运至极——可我不甘心，十七年来我所读的书，学的知识让我低不下头——读书，就是为了明理，明理求的是能辨对错！这桩桩件件中从未提及过女子要内守闺阁，安分守己。
为何男子可以在外闯荡，而女子只能坐那笼中的雀鸟......
“音婉，若不想嫁入温氏，为父便为你取消这门亲事，蓝氏有能力护住......”父亲望着我说。
“父亲，女子一定要嫁人吗？”我有些胆怯的再次问出这个问题。
看着叔父和父亲讶异的眼神，我读出了答案。
这一刻，我突然就想认命了。
“父亲，女儿愿意嫁入温氏。”我苦涩一笑，抬头坚定的说。与其退掉这门亲事让温氏找茬，嫁一个不知根底的世家子弟，还不如遵守婚约皆大欢喜。况且那温三公子已有子嗣，虽说是私生但也算是受宠，想必不会将精力花费在我身上，届时他做他的少主，我经营我的济世堂，互不打扰倒也自在，若是借温家之势将济世堂开到更广泛的地方，想来可以救更多的人。
如此，甚好。
云澜将迎娶他的心上人，我也要嫁人为妻。大婚之日，十月初九。
他娶。我嫁。
作者有话说第8章 第 8 章：19~21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