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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第 19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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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脚程很快，很快就来到了四季山庄，到了之后第一件事就是将破败的四季山庄打扫干净，忙完了之后，温客行便立马准备好酒菜，带着顾山月去祭拜他的师父。
他神思悠远，“我多希望一觉醒来，我还是甄衍，还是您的弟子；可惜了，世事无常，总不能如愿。”
温客行低头，紧紧抓着顾山月的手，“不过也还好，上天虽苛待于我，但亦曾赠给我无比珍贵的厚礼，这算是我与老天从此和解，各退一步。”
五湖盟，赵敬惊道，“你确定？罗浮梦交代那个姓顾的是长生鬼？”
蝎王道，“应该就是她了，听说她在鬼谷这些年，音容笑貌从未变过。”
赵敬对长生鬼有所耳闻，“她不是被鬼谷谷主亲手杀死了吗？”
已经背叛了温客行的急色鬼摇头，“不是，长生鬼是自己跳崖死的。”
当时所有参与的恶鬼被温客行杀的杀扒的扒，已经一毛不剩了。
若不是偶尔还有那么几个不相干的鬼活着，急色鬼也不会清楚长生鬼真正的死因。
赵敬是个大人渣，所以不太能理解温疯子的做法，“那他也不解释一下？由着别人误会？”
急色鬼不屑道，“温疯子什么时候在意过咱们这些闲杂人等的想法？”
你说你自己就行，把我带上做甚？
赵敬心里嫌弃了急色鬼一刻钟，然后开始商量怎么逼温客行交出长生鬼的一二三四五事。
他们这边在搞坏事，温客行头上的脑袋也不是单单顶着显个子高用的，心里也在谋划着小九九若干。
他有诸多想法，却全部按了下去。
因为，快过年了。
大年三十一大早，早早起床的顾山月头大如斗地在厨房调浆糊，奋战了好久，那玩意才终于成型。
她长舒一口气，万分庆幸以前的孤儿院因为舍不得买胶带，只能让他们这些娃娃学着做浆糊，不然现在可怎么是好。
顾山月将自己的广袖绑好，叉腰喊道，“阿温，成岭，周兄，都快来干活！”
一大早就在准备年夜饭的温客行颠颠跑过来，“哇哇哇！要贴对联贴窗花吗？”
顾山月笑眯眯点头，开心地笑道，“还要多谢温大善人买了这么多，我刚刚数了，便是把整个四季山庄全贴上也是够的！”
周子舒翻白眼道，“还不是因为他夸……”突然胳膊肘被温客行猛得一怼，他想了想还是住了嘴。
顾山月当时不在，她那时正和成岭一起买菜，遂好奇问周子舒道，“他又干什么好事了？”
温客行立马接口道，“哪里能啊！这世间女子，除了阿月，都是萤火而已！萤烛之光，那堪与明月争辉？”他指向最边缘角落的院子道，“我和师兄腿长，我们去那边贴！”
说完拉起周子舒就跑，让周子舒一句话都没能来得及讲。
两人刚刚站定，天窗首领、四季山庄庄主不理解道，“为什么不能告诉老顾？”
温客行夸张道，“师兄！你看不出来你师弟惧内吗？真要让我大过年的打地铺啊？”
周子舒心有戚戚道，“不至于吧？你不就是看卖东西的姑娘可怜，多买了些而已吗？老顾也不是狠心的人。”
温客行摇头表示万分嫌弃地大直男师兄，“你懂什么？咱们刚刚那样不对劲，阿月肯定知道有问题，一定会私下找我问，我不就可以缠她了吗？”
虽说烈女怕缠郎，但咱也得缠的有技巧啊！
“啊这，懂了，”周子舒想想道，“你是想和老顾单独相处，”逻辑理顺后，聪明的他立刻得出了最终推论，“你嫌我和成岭多余。”
温客行憨憨一笑，一脸看破不说破的模样，“我可没这么说。”
只是这两个人在，他们就没法做些亲亲抱抱等一系列不和谐却非常快乐的事情；真是，让人太不爽了！
周子舒往边上站了站，不想和这人一样变成傻叉，整个人身上写满了抗拒，“随你，我贴窗花去了，老温你自己玩吧。”
那边的顾山月正和成岭一起开开心心地贴对联，她这人就算称不上对温客行百分百了解，但基本了解还是敢说的。
所以她一眼就看出了温客行的三脚猫套路，所以半点没放在心上，只等着什么时候有时间了再收拾他这只不停开屏的花孔雀。
一身簇新衣裳的成岭不知道阿姐要揍温叔的想法，只欢欢喜喜地站在梯子下面替顾山月看着，“阿姐，往左边！”
“好嘞！这样呢？”顾山月往左理了理对联，回头问成岭。
成岭左右细细看完，才点头道，“对啦对啦，可以了！”
他们配合得当，贴的又快又好，不一会儿四人就贴完了对联窗花，又坐到一起做饭。
周子舒对厨房不感冒，甚至只能添乱，所以早早就拿了壶酒出去喝着玩；成岭年纪小，还跃跃欲试地准备帮忙。
温客行见碍事的已经走了一个，便开始准备支走另一个，他趁顾山月专心干活时递给成岭一把菜刀，“未来的江湖大侠，去，给咱们杀只鸡！”
成岭憨憨点头，被夸的是心花怒放，拎起菜刀就准备去征服世界了！
等顾山月抬头时，对面的小孩儿不见了，“噫？成岭呢？”
罪魁祸首温客行笑吟吟道，“不知道啊，许是累了吧。”
顾山月没当回事儿，“哦，反正他也不会做，歇会儿也好。”
边说着她手上也没停，熟练地清洗莲藕削皮，她惦记着温客行爱吃甜的，正准备给他做一道桂花糯米藕吃。
洗着洗着，她就洗不下去了，抬头看向温客行没好气道，“你要看到什么时候啊？”
这位不干活支着脑袋盯着她做什么？！
温客行奇道，“啊？这么好看，不能看吗？”
顾山月笑道，“我正干活呢，好看什么呀？”
温客行朗声笑道，“我心爱的姑娘，在为我洗手作羹汤；当然是这世上最好看的景象。”
他这么一说话，让不太记仇的顾山月立刻想起来这位和卖窗花姑娘那不可说的一二三四事，便笑道，“温大善人普渡众生，心爱的姑娘怕是没有一千也有八百，所谓万花丛中过，能摘一千朵；还缺一个做羹汤的吗？”
温客行眨眨眼，蹭到她身边道，“姑娘这话不对，岂不闻，弱水三千只取一瓢饮？小可是个忠贞的大善人，自小就被天外飞仙定下，从此一心一意只念叨着和佳人鹊桥相会，哪里还能看到见别人？”
顾山月噗嗤一笑，“还是你够不要脸，我比不过。”
温客行一本正经道，“什么不要脸，小可只是实话实说而已，两心相许的事怎么能和不要脸相提并论。”
他一边说话一边轻轻搂住她，希望能借着这个没人的时候再悄悄亲上一亲——毕竟阿月每次被亲完那种四肢无力的可怜模样也太好看了！
顾山月犹豫了片刻，还是没推开他，乖乖被他抱着，就在快要亲到的时候……
咕咕咕！咕咕咕！
一只锦鸡在窗外活蹦乱跳地鸣叫，顾山月被这东西吓得立马松开温客行蹦下来，却腿脚不稳一下子摔倒在地，“它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温客行着急忙慌地把她扶起来坐好，好好检查完没有伤口后才放下心，然后被中断的恼怒一下子全部冒上来，“谁把它放出来的？”
周子舒不知道这两位在干啥，也不好意思进门，只得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逮住锦鸡，实话实说道，“刚刚，鸡飞狗跳呢来着，你们还好吧？”
成岭顶着被锦鸡叨乱的头发，差点哇哇大哭，“阿姐，它好恐怖！”
顾山月走出门，不解道，“怎么会这样？成岭你去捉鸡做甚？”电光火石间，她一下子就想明白了，“温客行！”
温客行不好意思地看看天，再看看地，最后再看看顾山月，给自己找补道，“哈哈，巧合，巧合！”
巧合你大爷的！
她要是再不治治这开屏的孔雀，小孩子们肯定是得不到安宁了！
于是顾山月当场愤怒地锤了他好几拳，当即骂道她要是再给他做饭他温客行就是狗！
然后等生完气又站在了洗干净的莲藕前，接着做桂花糯米藕。
一边做一边恨恨想到，真是上辈子欠他的！居然根本狠不下心来；唯有安慰自己反正也是他变成狗子，她不用有太大的心理负担。
温客行在一边眼巴巴地熬着鸡汤，问道，“我一会能吃一点吗？就一点，求仙女怜惜 ”
顾山月瞪他，“一口……不对！半口都没你的！”
姑娘站在窗下，低头细心地用筷子往藕眼中塞桂花糖蜜和糯米，为了照顾他的口味，还多放了好些桂花糖蜜；将藕用糯米填充好之后上笼屉蒸，蒸的透透软烂，必须要等糯米和莲藕全部渗完了桂花的味道才算蒸好。
待蒸好莲藕糯米之后，再将掺了干桂花的桂花蜜给表面铺上一层，红糯的莲藕和黏黏的糯米沾上甜甜的桂花香，金红相映，色泽和香气都极为诱人，让人一下子就食指大动。
顾山月将它切成均匀的片，小小尝了一口，甜糯桂香一下子就在她口中炸开，让她眼睛蓦然一亮，“还不错！”
于是这盘桂花糯米藕在除夕的餐桌上停留了片刻，就全进了温客行的肚子——也没人跟他抢，因为就算是年纪最小的成岭都已经不怎么吃甜了。
有的人，小时候因为各种无可奈何，吃的苦太多；所以只能等长大后有能力了，疯狂地弥补自己。
温客行酒足饭饱，舒服地窝在暖塌上瞧外面的烟花，一边瞧还一边大呼小叫，“阿月，快看！那边！”
顾山月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只见如丝绸的夜空中盛开了一朵洁白繁复的瑰丽牡丹，虽短暂却极为华丽耀眼，一眼望去，一眼万年。
正是东风夜放花千树，星落如雨，坠落的一颗星星竟好运地找到了鹊桥归路。
温客行在她看过去的时候悄悄凑到她耳边，咬了一口轻声道，“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恶鬼头子，一旦找到了真正回人间的路，就变回人了，一个普普通通、婆婆妈妈的人。会向往没有秘密、没有阴霾的日子，会希望有个人一直陪着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