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力救援崩坏副本》我会做月饼

23、旧云上之城（9）

　　佟爱卿刚听完姚倩的这一句话，便再次想起了昨晚的捉迷藏。
　　可小男孩说过，游戏只能在楼内进行。难道白衣服女人在游戏结束后会带着姚尘任出去玩？
　　而且，在白衣服女人离开后，姚尘任就晕了过去。同时天也亮了，难道半夜的捉迷藏都是姚尘任的一场梦吗？
　　“您有没有注意他晚上的情况？”佟爱卿斟字酌句一番后才问道。
　　姚倩瞥了一眼房间，才慢吞吞回答道：“有，他每天晚上都睡得很早，早上我起来时也能看见他在睡觉，可是他衣服上总是出现红色颜料。”
　　“我以为是他画画时不小心蹭上去的，可后面哪怕是用的颜料已经没了，他每天早上起来衣服上都染上了红颜料。”姚倩长叹了一口气，“很多时候我都搞不懂他。”
　　佟爱卿沉默不语，思考着要不要将晚上的捉迷藏告诉眼前的女人。
　　姚倩却注意到了她白衬衫上的血迹，她稍微探了探身子，指着她身上的血迹说道：“就是类似您这种的……”
　　佟爱卿一咬牙，还是不打算把捉迷藏告诉眼前的女人。她语气平静：“这是我之前拍视频时画画蹭到的，尘任身上应该也是这些颜料吧。”
　　“好……”姚倩明显对这个答案不是很相信，可她也没有什么更好的解释了，只能相信佟爱卿的说法，“谢谢。”

　　“我可以看看尘任的画吗？”她站起身来，却看见姚倩却显得很为难：
　　“我也不确定他愿不愿意让我们看着他画，不过看看他画好的应该没事。”
　　“没事，我看看他画好的就行。”佟爱卿显得很平易近人。姚倩从椅子上离开，走向被关住门的房间，轻轻敲了一下门：
　　“尘尘，我可以进来吗？”
　　这个画面又让佟爱卿想起了在来到旧云上之城前的申家兄妹，唯一的区别是姚尘任和姚倩看起来更好沟通，毕竟姚尘任还会来主动邀请别人玩捉迷藏——尽管目的是让别人送死。而申梓完全是将自己封闭起来，不让别人知道自己心中的伤口。
　　没等她再进一步回忆申嗣的任务。房间门开了，姚尘任在门后笑嘻嘻地看着姚倩。
　　“可以可以，我画完了。”他拍了拍手，手上被蜡笔蹭到了些颜色。
　　姚倩看到后，语气责怪着他，可表情却很温柔：“你画画要小心些呀！”
　　“下次我会注意的。”姚尘任很敷衍地回答道，又将门打开得更大了些，邀请两人进到房间内。

　　这间屋子同样很空，一张大床靠在墙边，姚倩解释道是因为姚尘任还小，才和她一起睡，长大以后再换。而在房间另一边摆着一张大书桌，姚尘任画的画摆满了桌子，有些甚至挂到了墙上，放在桌上的那些也被人细心摆放好。
　　“尘任几岁了？”佟爱卿望向挂在墙上的图画，顺口问道。
　　挂在墙上的图画都很普通，内容基本是太阳、花儿这种积极向上的东西。
　　“五岁。”姚倩走到他的身旁，看起了姚尘任新画出来的作品。她注意到佟爱卿对墙上的画不是很有兴趣，匆忙解释着，“挂墙上的画都是比较……正常的，他经常画出来的画在桌子上。”
　　她从书桌上拿起一叠图画递给佟爱卿：“他从去年开始就会画这些很奇怪的东西。”
　　佟爱卿接过那一叠图画，翻看了起来。
　　姚尘任用的是最便宜的蜡笔，整张画也只有红黑蓝三个颜色，画的内容也都是小火柴人。
　　第一张比较正常。是蓝色的大人牵着黑色的小孩，应该代表的是姚倩和姚尘任。
　　第二张开始变得奇怪。背景涂上了黑色，一个红色的大人牵着黑色小孩，而红色的大人几乎占据了所有的画面。
　　“这副画是他早上一起来就在画，我问他这个红色的大人是谁，他说是姐姐。”姚倩看到这副画后很苦恼，“他说姐姐很像妈妈。”
　　“姐姐很像妈妈？”佟爱卿看向两张画，构图基本一致，但第二张的红色大人几乎占据了所有的画面，只有在红色大人的右下角画了一个小小的黑色小人。而第一张的蓝色大人却是正常的。
　　“白衣服女人是妈妈的象征，可白衣服女人为什么会是女鬼的形象？”她瞥向姚倩，此时的姚倩一脸苦恼，真心在担心孩子的情况。
　　“知面不知人，晚上和白衣服女人玩完捉迷藏再问问她好了。”
　　佟爱卿不想怀疑姚倩，姚倩给她带来的感觉就是一个善良的人。但目前的信息实在解释不清楚，为什么白衣服女人会是女鬼的形象。
　　翻开第三张画，背景仍然是黑色，但姚尘任特意画上了街道，红色的大人牵着黑色的小孩行走在大马路上。
　　第四张画是很多黑色小孩想欺负被红色大人护住的黑色小孩。

　　“您能看出些问题来吗？”姚倩长叹了一口气，“每天一早起来，他就会画下这些画，我问他什么意思，他翻来覆去就只有‘姐姐’这个词，我真担心他。”
　　“没事，他只是太孤单了。”佟爱卿敷衍道，她还是不打算把自己心里所想的告诉姚倩，“他还是得交些朋友。”
　　“我也知道，可是他老被欺负。上一次我没及时赶过来，他就被那些孩子欺负得满身是血。”姚倩紧皱着眉头慢慢说着。
　　佟爱卿摇了摇头：“你得学会让他反抗呀。”
　　“问题就在这里。”
　　姚倩的回答出乎她的预料。姚倩更苦恼了：“我也教育过他让他学会反抗，他说没关系，姐姐会帮他。”
　　“姐姐会帮……他？”佟爱卿惊讶地看向埋头画画的姚尘任，他似乎并没有注意到两人的对话，“姐姐到底是谁？”
　　“是啊，姐姐到底是谁？”姚倩长长叹出一口气，看得出来这个问题已经折磨了她很久。
　　姐姐肯定是白衣服女人，可白衣服女人会帮姚尘任是什么意思？
　　佟爱卿也皱起了眉头，但答案很快就出现了。
　　“捉迷藏。”她自顾自喃喃道，“捉迷藏就是姐姐帮他的方法。”
　　把欺负尘任的人抓来玩捉迷藏，变成玩偶。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这是白衣服女人的方法。
　　但这是姚尘任的记忆。现实中——至少在佟爱卿目前接触的世界中是不会出现鬼怪的，白衣服女人被判定为游戏npc，她很大概率只是一个虚构出来的角色。
　　“白衣服女人对应姚倩，难道在姚尘任生前，是姚倩干出这些事吗？”
　　佟爱卿看向姚倩，此时的女人十分苦恼，紧盯着那一叠画。
　　“这个记忆可能没这么简单。白衣服女人是姚尘任幻想出来对应母亲的，也就是说很大概率在他生前没有白衣服女人的存在！”
　　“自己被其他小孩欺负，母亲也被包围在舆论中心。白衣服女人的出现就像是一个保护罩，让他至少在这段记忆里是安全的。”
　　佟爱卿心情有些复杂地看向纸上的红色大人：“黑兜帽……不对，姚尘任的生前一定很苦。”

　　就在她心情复杂之时，口袋里的手机响了。她有些抱歉地向姚倩道了声歉，从口袋里拿出了那部手机。
　　但手机上发来的几条消息却让她瞳孔极速放大：
　　【系统提示：
　　“舀水人”的记忆任务进度：%50】
　　【玩家佟爱卿解开“血红白裙”身份！】
　　【下一个谜团：“血红白裙”的来源】
　　【玩家佟爱卿解开“血红白裙”的来源！】
　　【下一个谜团：保护神】
　　【谜团介绍：她是少年母亲的象征：更加强大、更加危险，可以保护好少年。
　　可你猜猜，她的弱点是什么？
　　谜团要求：1.今晚完成“血红白裙”的捉迷藏游戏。2.（完成要求一后解锁）】
　　“任务这么紧迫？！”佟爱卿惊恐地看着第二个谜团，“不知道张居箫那边任务怎么样了。”
　　“抱歉，我还有点事。”她很抱歉地向姚倩说道，“先告辞了，明天我会给您带些东西来的。”
　　她随手抽走姚尘任第二张的画：“尘任的画借我看一天，明天我再还给您。”
　　“没事没事。”姚倩将她送到门口，很客气地跟她告别，“慢走哈。”
　　“谢谢，不用送了。”

　　佟爱卿走到走廊上，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匆忙锁上门后听见了来自手机的响铃声。
　　“喂？”
　　她将手机夹在耳朵和肩膀中间，在把那张画放到桌子上后才将手机拿到手上。
　　“你这边有个水库，对吧？”
　　张居箫的语气有点古怪。
　　“没错，我来的时候就在水库旁。”佟爱卿想了想，给了肯定的回答。
　　张居箫似乎更紧张了一样：“你有没有收到新的任务？”
　　“我昨晚勉强和白衣服女人……就是一个鬼沟通，她今天晚上会和我再玩一场捉迷藏。”她看向手机上的系统提示，“我的新任务要求我和她玩完这场捉迷藏。”
　　“行，我这边任务比较诡异。你知道我这边的时间线那孩子已经走丢了吧？”
　　张居箫那边的声音夹杂的电流声更多了。
　　“我知道，不过我这边了解到，女人叫姚倩，孩子叫姚尘任，应该对你找小孩有用。”佟爱卿不知道张居箫的任务，只能把这些都告诉她。
　　“找小孩是简单，但你知道我要去哪找吗？”张居箫的语气已经透露出了一丝恐惧。
　　“去哪？”佟爱卿也感觉到了诡异的气氛。
　　张居箫深呼吸了一口气：

　　“水库。”

　　……

　　张居箫站在水库旁，浑身颤抖着看向寂静一片的水面。
　　根据铁丝网上的牌子，她知道这座水库早已荒废，但还有人在看守。
　　她好不容易躲过疯女人，胆战心惊地睡了一晚，一早起来就看见新任务：
　　【“鬼鬼”寻找记忆任务进度：%20】
　　【谜团一：我的孩子
　　谜团介绍：我的孩子、我的孩子不见了。我看见他了，他在水里……
　　谜团要求：找到“疯女人”的孩子（死的活的都行）
　　谜团地点：苹湖镇第一水库】
　　当张居箫看见那一句：“死的活的都行”时，她陷入了沉思。
　　于是这个沉思就保持到了她来到水库旁，她还没有思考出个所以然。

　　“所以你就打电话给我了？”佟爱卿的声音也颤抖了，尤其是听到张居箫强调那一句“死的活的都行”后。
　　“没办法啊，捞尸我是第一次干……”张居箫很无奈地说着。
　　“哦哦……”佟爱卿一开始还没察觉到什么问题，但很快她就脸色一变。
　　“什么叫做‘捞尸是你第一次干？！’你觉得我捞过尸体？！！”
　　佟爱卿在电话那头的吼叫声几乎穿透张居箫的耳膜。
　　“我看起来像是生活经验这么丰富的人类吗？！！”
　　张居箫把手机拉开十几厘米远，一脸嫌弃：“你这反应，你真捞过啊？”
　　“去你X的！！！”
　　佟爱卿难得爆了粗口，在电话另一头哇哇大吼着，似乎真的被戳到什么痛处了一样。
　　“这事儿不能乱说啊居箫！！如果我朋友知道了她能把我审问三天三夜！！”
　　“你朋友？”张居箫将手机拉回几厘米，“你还有朋友？……呸我的意思是——”
　　“不用解释了，知道你说话不过脑子。”佟爱卿的音量终于正常了，声音极具沧桑，“我有个朋友是警察，根正苗红的新时代好青年。她要是知道我进了这个大逃杀游戏，能把我掐死。”
　　“不至于吧？而且她不会知道的。”张居箫把手机放回耳边，随口提到，“游戏方不允许玩家在现实中与普通人提到游戏，一旦与普通人提到任何与游戏有关的都会被屏蔽，这就是游戏方的保密措施。”
　　佟爱卿听完后明白了。随后话题一转：“这样啊。不过你有没有稍微调查一下你隔壁那户人家？”
　　“没仔细调查，只听楼下保安说过他们家不受待见，目前整栋楼就剩他们这家。那女人的儿子好像被拐卖了，这件事后女人就疯了。”
　　张居箫回忆着保安说的话，简单概括了一下。
　　佟爱卿一愣：“姚尘任被拐卖了？”
　　这么说，在张居箫目前经历的故事线中不存在“血红白裙”。这倒也能解释，她所在的是鬼鬼的故事线，而佟爱卿自己是黑兜帽的故事线。
　　“等等……”佟爱卿紧皱着眉毛，“我怎么感觉哪里有问题？”
　　“我是姚尘任的故事，姚尘任就是黑兜帽。现在我们已知两个故事是对应的，被拐卖的孩子就是姚尘任，那疯掉的女人就是……”

　　“——姚倩？”
　　没等佟爱卿说出来，张居箫就道出了答案。
　　“时间线我们已经理顺了。姚尘任先被拐卖，姚倩最后疯了。在我们两人目前经历的记忆中，姚尘任幻想出了‘血红白裙’保护自己，那姚倩呢？”
　　佟爱卿慢慢梳理着这一切，张居箫在电话这头呆呆地听着，一时间有些不明白这游戏的发展。
　　“但我搞不懂，为什么‘血红白裙’作为姚尘任的保护神，却是一个女鬼的形象？”
　　“两段记忆应该都是根据她们生前去还原的，姚尘任是经历了什么，才渴望在他的生活中能有一个鬼怪去保护他？”
　　张居箫突然出了声音：“你有没有看过类似的新闻？”
　　“丢失儿童新闻吗？”佟爱卿在脑内回忆着，“我很久没看新闻了，但我比较有印象的是一篇自杀新闻。”
　　“讲讲吧。”张居箫站在水库旁的陆地上，天渐渐黑了，她心里已经有个答案了。
　　“几年前的新闻了。一个女人卧轨自杀，官方给出的原因是女人失去孩子后出现了精神疾病，最后才卧轨自杀……”
　　佟爱卿讲着讲着就感觉到了不对劲：“等等，失去孩子后？出现精神疾病？！”
　　“这游戏的故事他妈是真的？！”
　　佟爱卿再次爆了粗口，此时的她和张居箫一样，真相都在心中了然。
　　“你的关注点好奇特哦。”张居箫语气平静地吐槽道，“我的意思是：如果记忆结局已经注定，我们来到这里的目的是什么？”
　　“你要想到，她们所经历的是梦魇，随时都会深陷其中。但只要撑过去，她们就可以离开遗忘之城，游戏方的目的是什么——”
　　张居箫声音低了下去，剩下的都由佟爱卿来说。
　　“结局已经注定……只要撑过去，就可以离开……”佟爱卿仔细思考着，脑内已经闪过了一个答案。

　　“帮助她们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