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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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十成把握我在游戏里不会死，因此我先前才说过“只要死不了，就往死里作”。以我目前的游戏体验来看，我的战力值是很高的，而这游戏从未出现过任何即时保存的提示，我默认为一遍过类型，因此我死了就一切重来。所以我的战力值高是为了保护自己不会死。
我在放学时看着迎面驶来的黑色车辆时，想的也是“我应该不会死”。
车门被打开，从里面伸出一只又粗又长的成年人手臂来，猛地抓住快速奔跑着的我。我用力想要甩开他，该死的今天九井一和乾青宗一块儿回家了，轮不到他俩跟我一起走――周围的小孩都看呆了，紧接着他们一个接一个尖叫起来，我也跟着尖叫，企图叫来老师，在我从兜里掏出刀之前，男人猛地把我拉上车。
我又把刀收回去，保持着一个柔弱小姑娘的形象。至少现在不能表现出我的攻击性，我要藏好我的武器。
男人把我推到后排座位中间。车上三个人，都是成年人，驾驶位一个，后排坐两个，一左一右夹着我，我想起九井一前段时间对我说的话，我猜他们不知道人是我杀的、火是我放的，他们只是需要一个替死鬼，而我先前在地下用真名狠狠活跃了一把，一个小孩，一个最优选择。
男人捂住我的口鼻直至我开始缺氧、视野变黑，他这才松开我，不怀好意地对我笑。两个男人挤得我开始很难受，我微微转动眼珠瞟他们，试图从车窗看清路况如何，结果他们一直抽烟，车内烟雾缭绕，根本看不见。
“怎么是个小女孩？”他拽着我胸口的衣服看上面的名牌，“哎，真是星野月！想不到你个小女孩能干这事呢！”
男人的手揽上我的腰，用手机和我合影，然后编辑邮件发了出去。
“ok咯，这么漂亮还要押给那群混小子替罪，真可惜。”他叼着烟，含含糊糊地说话，“要不是没空，哥几个得先把你干了。”
他们哈哈笑起来，试图从我脸上看到点儿情绪，然而我一点害怕的心理也没有，因为我清楚我能直接把他们干掉，因此只是倦倦地抬眼看了看他。他被我这眼神激怒，用力给了我一巴掌，我微微垂下头，盯着自己的膝盖，不再看他们。
我开始神游，开始想待在家里的三途春千夜。我今天被绑走了不在家，他怎么办？他会出来找我吗？不一定。
但愿他不是小白眼狼。我默默盯着界面里的地图，意识到他们是在把我弄去歌舞伎町。他妈的，没一点新意。
在车子停下之后，他们压着我的肩膀把我推倒在地上。我意识到这是个地下停车场，我开始思考如何让他们死守我的事，割断舌头？还是直接杀了？直接杀了好像不太好。在思绪疯狂缠绕的过程，我被拽住头发从地上拉起来，我开始后悔自己留了长发。
我看到大概十几个男人，看不出年龄，看打扮是小混混。每个人手里都拿着点武器，领头的在看到我之后爆发出无比夸张的笑声，他一口唾沫吐我脸上，揪着我领子把我扯过去。我感觉我像是个货物，被扯来扯去地搬运。
“就这？”他哈哈大笑，我盯着他缺的那颗牙齿发愣，“我还以为至少是个小伙子！这细胳膊细腿的，一折都断了！”
“给你们的机会，好好用。”
送我回来的男人倚在车上，看来是打算看我被凌虐了。我转转眼珠，在那领头的小混混举起棒球棒、准备砸在我头上的时候，从兜里抽出一把刀，猛地捅进他大臂里。蹦跳起来只需要一瞬间，我一脸踹进他面部中央，对着他的胸口捅了三刀。
人数太多，我思考不了如何理性地把他们挨个处理，因此放弃了思考。我开始不知道自己是否能活着离开这里，毕竟十几个男人对我一个柔弱小女孩还是有点难的，我转了转刀插进身侧人的太阳穴，顺着划破他的一只眼睛。
连着放倒三个人，他们开始回过神来有计划地对付我。有人踹上我的手腕又钳制住我夺走了刀，我分明看到我的右手被掰断指节，这倒是无所谓，我还可以动，血量只是减少了一点儿。刀没了也无所谓，我微微下蹲从鞋底抽出身上的第二把刀，顺着势头起跳。
我说实话，他们打人挺疼的，专走下三滥，一切都以把我放倒为最终目的。不过我不是正常人啊，我只是个玩儿游戏的，只要我血量没归零，我就可以一直动。
被人猛地用厚实的武器砸了下后脑勺，视野变得黑黑的，我心想这debuff也太脆弱，我的视力好到足以从暗色的视野里看清他们是如何行动。男人的表情变得惊恐，我低头看自己摇摇晃晃地从脸上嘀嗒下来的血，已经在我脚底汇成小水泊，我再一次举起刀。
“……怪物！这个东西是怪物啊！”他后退着，“为什么你还可以动？滚远点！”
其实我动起来相当困难且迟钝了，他朝我扔的砖头我都躲不了，但是还可以挥刀，这是我身上藏的第三把刀。我用力捅下去，于是感觉世界都安静了不少。我看看自己以一种不正常姿态歪曲的手指，惆怅地叹了一口气。
……全都放倒了，无论是死了还是没死，都倒下了。我挨个去确认他们是否还有清醒意识，拽着唯一一个清醒的男人的领子，握着刀威吓他。
“以后少来管我。”我眯起眼睛，“换一个人当靶子吧，这里躺的任何一个都行。”
可能是我的伤势太骇人，他居然一时间忘记如何说话，只是吞吞吐吐地点头。我满意地向从地上捡起砖头向他脸部打过去，成功让他也失去意识。我勉强站起来看天花板，这地下车库十分简陋，连个灯都没有，全靠从入口透进来的光。
……啊，入口。我可以从入口出去了来着。
可是动起来好困难，血量正在慢慢地往下降。眼看着就剩下15%，还在一点一点丢失，我摸了摸自己的脖颈，摸到上边一道略深的口子，是刚才有人想抹我的脖子没成功，被我一歪头躲过去了，现在狼狈地往下一直流血，我的衣服上留下一道竖着的红色纹路。
我顺着入口的斜坡向上爬。我动的很慢很慢，感觉自己像个丧尸。一看手表已经是晚上九点半，手表玻璃碎了，扎进我手背上。
血量降到10%之后开始无法行动。我勉强走到巷口躺平在地上，艰难地动了动手指头。自动进入睡眠模式，我闭上眼睛听天由命。也许会来哪个好心人把我捡走，不过八成不太可能。
可惜了我给他们加的好感度啊……
进入睡眠模式之后似乎可以回复一点点血量。我亲眼看着那一点儿红光跳动着增加至11%，然后我又可以睁开一点儿眼睛、打开一点儿视野。我看到摇摇晃晃的银白色头发，听到喘息的声音，不过耳朵里面一直嗡嗡响，听不清他的声线。但我摆出他究竟是谁，于是放心地再次进入睡眠模式。
“……你醒了？”
我懒懒地嗯了一声，然后再次视野一黑。
“真亏你能找到我。”
我睁开眼对三途春千夜说的第一句话是这个。他把半边长发用发夹夹起来，我仔细观察着他脏兮兮的脸，他纤长的睫毛颤抖着，正垂着眸、把袖子撸到手肘露出结实的小臂，然后清洗着我的外套。我想要挺身看看水盆里的血水，被他一把摁下去。
我肩膀大概是有伤，否则他也不会把我摁下去之后又明显地颤抖一下。他把视线从我身上挪开，重新低头认真洗我的衣服。他把它洗好，然后用它给我擦身子。
我微妙地有种错位感。我捡到三途春千夜的时候也是把他带到歌舞伎町的旅馆里，然后洗洗自己的衣服给他擦身子。只不过我好像比那时候的他要严重一点儿。
三途春千夜把我的刘海拨到脑后，把脸上的血仔仔细细擦干净，然后用绷带给我缠上脑袋上的伤口。
“我给你的零花钱用了多少了？”
他没回话。我舒舒服服地闭上眼，被他一巴掌拍醒，于是有点儿生气地看他，却发现三途春千夜保持着一个非常冷漠的表情，他的下半张脸重新被黑色口罩遮住，他用口罩抹了一把手上的水，把我脱得只剩下里衣，垂下头洗我的伤口，给它消毒。
三途春千夜手有点儿笨。我看着他笨笨地弄不断医用纱布，于是指导着他从我鞋底抽出那藏起来的第三把刀，上面的血污让他皱眉，他一言不发地把纱布割断。
他不说话，我也不说话，像两个哑巴。他不和我对视，我看到他泛红的眼角，他时不时要抹一把眼眶。
我看着他，觉得这样有些乏味，于是重新看天花板。三途春千夜不知道拿我被掰断的手指如何是好，他只是用手指一遍一遍抚摸那发青发紫的皮肤，我斜眼看他。
“你不用管它，你可以先睡觉。”我说，“先睡觉，剩下的可以明天再说。”
我看着自己的血量恢复到15%。他终于开口对我说了今晚的第一句话：“你能动吗？”
我如实回答：“可以动一点儿，但很缓慢。”
他不再抚摸我折断的手指，转而揉我的肚子。他抚摸我的模样好像在抚摸一只宠物，我身上的血污被他擦干净，他看我嘴角的淤青和肿胀的脸颊，用指腹揉它们。
三途春千夜凑近我，垂着眸给了我一个吻。
他先前并非没吻过我。我们之间有过很多个吻，但是从没有一个像现在这样柔软，他舔舐着我嘴角的淤青，眼皮微微颤动着，他眼里跳动着光黯淡下去，被睫毛遮住，三途春千夜揉着我的下巴，这是单纯的嘴唇相贴，我竟然在恍惚中感觉到他嘴唇的湿润和我炙热的体温，他的鼻息和我交缠着，热乎乎地打在我身上。
他哽咽了一瞬间，然后又恢复正常。
“你差点儿死了。”
我点头，毕竟我看到我自己的血条了，确实快死了。相比我自己，我更害怕三途春千夜再对我多说一句话就掉下眼泪来，我试着和他插科打诨：“你要哭了吗？我可不是公主，需要王子殿下的眼泪和吻来唤醒。”
他不回答，看了我一眼，然后站起来。我看到他劲瘦的腰肢，突然恍惚他或许才是公主。
三途春千夜的银色头发披散着，他坐在我旁边，然后躺下。这房间里似乎只有一张床，他凑近我，再凑近我，然后拥抱了我。他侧着头和我对视，我清楚地看到他死气沉沉的眼睛，他把我的右臂架在他的腰上，我们的鼻尖几乎贴上。
我想他的确是生气了，而他不会对我发泄怒火，或者说面对像僵尸似的我什么火气都发不出来。我想他应该会在我完全好了之后揍我一顿，但不是现在。
他只是疲惫。他累了。
他死死地瞪着我，明明自己已经要困得睡过去了，却不允许我闭眼。只要我一闭上眼他就要揪我的脸颊，他揉我的脸颊肉，好像发现什么新玩具，然后扯它扯得变形。
我的嘴唇被他吻得湿润，我突然感觉一阵难过。这种难过并非是因为三途春千夜，而是一种被这氛围带来的、毫无理由的难过与抑郁。三途春千夜把灯关了，于是我们之间只剩下一点儿从窗户透进来的霓虹灯光映着，他的呼吸吹起发丝，那发丝遮住他的眼睛。
我试着动一下，把压在身下的左手抽出来，捂在他的脸上。我竟然觉得我可以触碰到三途春千夜，我的手指描摹他的五官，从眼窝一直摸到他的鼻梁、人中、嘴唇，包括他脸颊的弧线。
他舔舐我两根手指之间，垂着眸子握住我的手。一个疯狂的想法从我心中肿胀地涌出来，也许是这氛围实在太合适、又或者是我已经因为三途春千夜而发疯，对三途春千夜那种毫无理由的情绪胀大着，我意识到我的手在发抖。我对他说：“要做吗？”
他的眼睛一瞬间瞪大，我再次对他重复。
“和我做吧。”
浪漫和悲伤堵满我的呼吸道，于是他吻我了，从我口中渡过那些东西，把爱吹进来。
作者有话说
第19章 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