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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鹤蝶 ...

  •   [……敬启亲爱的黑川伊佐那:
      去你的亲爱的!我才不想用敬称叫你!已经第五个月没等到你的回信了,真希望你还活着。二月没给你寄信真是不好意思,不过你真的会看我的信吗?有看吧?你不看的话我可是会哭的!
      上回说到鹤蝶数学考了不及格的事…………(零零碎碎的琐事)他好笨啊!真的有在认真学习吗?
      说回我自己吧,算了,没什么好说的(划得乱七八糟)最近在忙别人的事,不过还是会照例给你送好多好多礼物的。三月份天气即将回暖,希望你身体健康,不要在季节交接的时候感冒。
      虽然说过好多遍了,但是还是希望你过得快乐。]
      写到这里,突然觉得这封信有些空荡,于是又絮絮叨叨写下很多关于鹤蝶的事。我与鹤蝶已有一个月未见,在这期间总是忙于乾家的事,总想着“再过几天就去见他”,然而一推再推、直到完全没有时间了。我不打算和伊佐那讲任何关于乾家的事,我先前也没让他知道过我有九井一和乾青宗两个朋友。
      乾青宗的状态一天天好起来,乾赤音却持续恶化着。有我送的三千万,姑且在重症病房里维持着生命、每日接受治疗与养护,却很难保持清醒的意识,总是昏昏沉沉,睁不开眼。当然也有疼痛的原因,她烧伤很严重,四肢没一块好皮。
      …乾赤音在与时间赛跑,向着可以预见的结果一路狂奔。这话当然不能和任何人说,但是任何人都知道这个道理。我看九井一焦虑地啃指甲盖,心里评判着明日我应该做什么、能做什么,终于纠结地决定了在今天去慰问下黑川伊佐那,毕竟今天九井一没给我安排事做。
      我已经很久没回过自己家了。一个是因为和九井一住在一起很方便,还有一个是因为我家也被乾家火灾波及,门框和一面墙烧得黢黑,不太适合住人。然而也没钱再搬家,只好像寄居蟹似的躲在九井一家里,反正他不拒绝我。
      一般来说应该在规定地点寄件。我骑上自行车选定地点是少年院,今天决定直接和少年院对接是心血来潮。我站在少年院警卫室把信毕恭毕敬递给工作人员,试着从警卫室窗户里张望少年院内部的围栏,自由活动区域空空荡荡,现在是早上十点,也难怪没人。
      离开警卫室大门时,看到少年院大门旁边倚着一个高高瘦瘦的男性,黑色短发,梳得规规矩矩的、柔软地披散在额头。我一边走一边用余光打量他,他穿的白色长袖,外套松松垮垮地系在胯上。
      他在看手表,兀地扭过头来和我对上视线。我看到他明显一愣,所以他应该不是敏感到察觉视线的那种人。我大大方方地向他点头,然后和他肩蹭肩走过,又转身站在他旁边。
      我向来不吝啬于与npc打招呼,路过的狗我都要聊上两句,更何况是一个站在少年院门口的大人。
      我亲切地问:“哥哥你好!你也是来给朋友寄信的吗?”
      不得不说这位男性真的蛮高,目测是个成年人。他和我说话时微微弯着腰,微弯着眼眸,露出十足的好人模样。
      他说:“也算吧,哥哥我是来探视的喔。”
      我选择透露一部分自己的信息给他,试着从他嘴里撬出点关于他的事。我想知道他探视的人是谁,和他有什么关系,然而他的嘴很严实,几轮交流下来我得到的信息只有他来探视他的弟弟。
      我转而问他的名字,他说他叫佐野真一郎。
      ……佐野真一郎?
      我总觉得自己在哪里听过这个名字,紧接着回忆起去年八月份、鹤蝶对我说的话:黑川伊佐那有个哥哥,是名声大噪的黑龙暴走族的总长,黑川伊佐那和佐野真一郎是亲兄弟。
      这下真是瞎猫撞上死耗子。我没忍住再次观察佐野真一郎的面孔,他的眼眶圆润得像猫似的,眼睛黑黑的,皮肤白白的,一头黑发是如此柔顺――总之,他和黑川伊佐那没有半点相似之处。
      简直是令人震惊的完全不像。
      他歪着头问我为什么一直看他,我直白地对他说:“因为你长得好好看。”
      佐野真一郎愣住了,半晌不好意思地对我挠挠脸颊。
      “……也没有那么帅啦。”
      【已解锁可攻略角色:佐野真一郎】
      【佐野真一郎好感度+3,当前好感度:32】
      这下震惊的轮到我了。我抬头看看佐野真一郎,又低头看看自己的鞋尖,没想到他也是可攻略角色,可能是因为他的外貌不像其他可攻略角色,有比较明显的特征?
      这下是不是能夹心饼了?
      我顿时激动起来,佐野真一郎直起腰来伸直胳膊拉伸两下,挺直的腰旁边的白色衣服晃晃悠悠,我看到他系在腰上的外套即将要掉下来,于是及时伸手帮他拽住了外套袖子,又仔仔细细地给他重新系在腰上。
      佐野真一郎这期间不说话,他好像想摸一下我的头,又把手缩回去。我注意到他手指上有一片油腻的黑,还有吸烟导致的黄黑色,粗糙的皮肤在我面前一闪而过,佐野真一郎低头看手表。
      “星野的朋友是什么样的人?”他问我。
      我不大想让他知道我说的是伊佐那,于是恍惚着从伊佐那身上挑出几个点给他说。
      “……坏人。”
      佐野真一郎噗地笑起来:“有你这样的好朋友,就算是坏人,也一定是个幸福的坏人。”
      他向我挥挥手,转身进入警卫室。
      “再见啦,有缘再见!”他说着,我看着他单薄的背影,忽地想起现在是三月初,想问他不冷吗?又觉得这问题太逾矩,只好站在原地回应他的话。
      佐野真一郎没有对我扭头,他转过身去时表情便变得冷漠。我感觉他并非是个单纯的好人,一种奇异的、我与他从未认识过的感觉便顿时升起。
      ……原来如此,这又是另一种类型的男性。
      今天没去九井一家。结束上午在少年院的工作我就联系他,他说那边很顺利,要我别担心。我选择相信他的话,推门回到家中时是下午六点。
      我家的确是被烧了一大块,所幸卧室并非与乾家挨着,还是可以睡的。啃了个苹果补饱食度,我决定睡一觉填体力值。按下skip,我舒舒服服看着视野变暗,风声被加速后变得嘈杂,我看着表的时针飞速转动着,在晚上九点停下,视野重新变亮。
      体力值回满了。姑且打开手机看了看有没有人给我发消息,18:45居然有一个福利院的未接来电。我拨打过去、那边一阵忙音,无人应答。
      是鹤蝶打的,还是福利院工作人员找我有事?我从床上一个打挺坐起来,慢吞吞地打算拿自行车钥匙,虽然没钱了但是姑且还可以骑自行车去横滨,也就是远了点,累了点。当然如果他们待会给我回个电话,不是什么大事就好了……
      这么想着,我打开了屋门。门向外打开时我听到“砰”一声撞击声,然后是重物倒地的声音。我小心翼翼把头绕过门看外面。
      是鹤蝶。
      鹤蝶倒在我家门口。
      我震惊了。我不知道为什么鹤蝶会大半夜从横滨跑来涩谷找我,我先前的确带他来过我家,但是他居然一次性记住了路线?怎么可能!鹤蝶虚弱地躺在地面,我察觉到他沉重的呼吸和泛红的面颊,他用口罩和手套把自己厚厚地裹成一个球,却遮不住汗淋淋的额头,风呼呼地从他散落的围巾里灌进去,他难受地皱起眉毛。
      我拍了两下他的脸要把他叫起来,他迷迷瞪瞪地睁开眼,眼里水润润的、眼泪顺着眼角滑下去。
      他说:“姐姐对不起,我好像动不了。”
      我试着把他抱起来,然而鹤蝶长得如此结实、我抱不动,只好双手托住他的腋下把他拖进屋里。鹤蝶的身体在门槛上撞击后发出咯噔一声,我听到他的闷哼。我以为是他被我拖得疼,于是只好叫他忍一下忍一下,再忍一会儿我就把他搬到床上了。
      我把鹤蝶拖到床边,把他半个身子扔到床上。我给他脱鞋,他的鞋一看就是穿了好久,薄薄的鞋子鞋底的纹路都要磨平,鹤蝶的脚冻得通红,脚趾磨破了,泛红的白袜子被我艰难地脱掉。他愣愣地躺在床上,把床压出个凹陷。我又把他的下半身推到床上,扯了扯布满褶子的床单。
      “你是怎么来的?你怎么了?”
      我一边问,一边给他脱衣服。拽掉鹤蝶的口罩之后露出他哗哗往外流的鼻水,鹤蝶狼狈地用袖子抹了一把,我把他的胳膊禁锢在床铺上,低头看他的脸。
      他流了很多很多鼻血。我又拽开他的围巾看他衣领,衣领上也都是血。我伸手掐住他脸颊撬开他的牙关,看他缺了两颗牙的口腔。
      我震惊道:“你被打了?”
      鹤蝶的左边脸颊高高地肿起来,我很缺德地想为什么总是我的男人们被打。鹤蝶紧紧闭上嘴巴用胳膊挡住自己的脸,我又听到他疲惫且痛苦的呼吸声。
      他发烧了。虽然我不知道他体温是个什么情况,但我能从他通红的皮肤颜色上看出来。他的脸红扑扑的,手脚却煞白,只有关节冻红了,汗把黑发凝在脸颊上,整个人又冷又热。
      我给他脱衣服,又一只手托着他的后背、一点一点地把他身下的被子抽出来。鹤蝶倒抽气,努力地用胳膊撑着床铺辅助我。
      我打算把他的厚重外套脱掉然后把他塞进被子里,鹤蝶穿着黑色的秋衣,脱掉之后像毛发缩水的小黑猫。我意识到任何触碰鹤蝶后背的动作都引来一阵疼痛反应,于是扳着他的肩膀叫他侧过身子,我掀起他后背的衣服。
      我摸着那些淤青,试图辨别这都是什么东西留下的。
      “伊佐那的仇家?”我说,“伊佐那的仇家。”
      鹤蝶不说话,浅浅地呼吸着。我把他的秋衣也脱下来,于是鹤蝶被我用被子裹紧。我在床头柜的医药箱里摸出点药膏,看了看功效之后用手指抹一点,然后手伸进被子里给鹤蝶往背上抹。
      抹完整个后背,我用湿巾擦了擦鹤蝶的脸,把他的刘海往脑后一顺,擦他的额头。给他贴上退烧贴,我还是觉得不太行,应该给他物理降温下,再给他把身上的脏擦擦,得用毛巾和热水……鹤蝶朦胧地睁开眼时,我正准备离开他身边。
      鹤蝶扯住我的袖子。
      他的眼睛很湿润。左眼右眼被水雾弥漫之后是不同的景色,那早早愈合、显出不同颜色的长长疤痕把他分割来来,鹤蝶整个人都在发抖。
      他说:“我想你了。”
      我哄他:“你乖乖的,我给你弄点儿温水来。”
      他重复着:“我想你了。”
      他执着地揪着我的袖子。我觉得挣脱会让他难过,于是只好坐在床上陪着他。
      “需要喝水吗?你有哪里不舒服的,想要什么都可以和我说。”我努力作出温柔的模样,伸手摸鹤蝶的头发。他晕乎乎地仰头凑近我的手掌心,再次睁开眼时直勾勾地看着我。
      我突然想起我是真真切切地与鹤蝶近两个月未见。
      “…我想你了。”鹤蝶说,“我想你,阿月。”
      他没叫我姐姐。
      【鹤蝶好感度+5,当前好感度:72】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3章 鹤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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