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视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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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功德值-15，当前功德值：65】
我猜九井一害怕从我嘴里听到一个类似于“我杀人了”的回答。我敲响九井一家门时他正倦倦地耷拉着眼皮，在看到我之后猛地瞪大眼睛。我随着他的视线把目光聚焦在自己的裤腿，发现白鞋鞋尖被血染红了，裤腿溅上一些暗红色。
九井一结结巴巴地、最终又对我露出一个意思是“怎么这样”的表情。他的手指头攥紧了我的衣角，指节都在发白。我用大拇指指了指外边。
我说：“你先让我进去。”
九井一关上了大门。我站在他家玄关开始脱裤子，边脱边问他家里有没有人。九井一在我解开松紧带把裤腰往下扯的时候，愣了一下，猛地伸出两只手给我提起裤子来。于是我们保持着一个奇妙的姿势，两人僵持着。
我把裤腰往下拉，露出里面黑色的打底裤。
我说：“我又不是傻，在你面前脱光了，我有病？”
九井一的视线触到我的打底裤，然后慌慌张张地触电了似的把头扭过去。我开始哄他，给他解释一下我得把血洗了这个傻子都懂的道理。他终于妥协，手离开我腰部的那一刻，我从肥大的裤子中脱离出来，顺带着脱了鞋，蹦蹦跳跳地穿着袜子站在瓷砖上，叫他给我拿拖鞋。
我把裤子和鞋扔进他家浴室，又问今晚他家长回不回家。他从冰箱里拿出一袋面包咀嚼。
“他们出差了。”他把面包咽下去。
我喔了一声，凑过去抢剩下的两片面包，胡乱塞嘴里。九井一自觉地把装着面包的塑料袋推到我面前。
他又恢复了刚开门时倦倦的模样，可能是因为脸上贴了点儿棉布，整张脸显得很拥挤，很累。他往后一仰躺在沙发里，桌子上放着厚厚的本子，我一看都是他写的计划书，还有记的账。
他问我：“你这几天都吃的什么？”
我挤进他肩膀上：“哎呀，无所谓。比起这个，你又有收入吧？”
九井一耸耸肩不予置否。他最近好像找到了新的赚钱路子，事干的越来越危险。我是不懂，我只管给他处理仇家，偷偷套麻袋把他们揍到没力气说被谁揍了，目前为止的仇家都还只是年龄不大的小孩，处理起来很简单。
“今晚在你家住。”
我自顾自吃面包，他声音超大地“哈？”一声，伸手就要扯我的脸颊，我捂住耳朵说不听不听，小跑着去浴室里。热水已经烧个差不多，我接满一盆子的水，从客厅搬了张板凳坐下，准备刷鞋洗裤子。
九井一把刷子和肥皂递给我。他靠在门口看我刷鞋，怎么赶都不走。估摸着是踹他的时候弄了一鞋底的血，干涸的血迹黏在橡胶鞋底的缝隙里，我侧过刷子来顺着鞋底纹路刷洗。
我跟九井一闲聊，不知道聊什么的时候就抬头看他。比如“可可你家有暖气啊穿的这么薄”，再比如“可可你又有黑眼圈了你要好好调理一下”，最后是“可可你的脸这么好看，受伤岂不是亏了”。我嘟嘟囔囔地和他说话，他不回复我，就面无表情地站在那里，听我说话。
我没有抬头看他，只是无意识地顺着话势、脱口而出：
“可可，你还在努力呀。”
话出口觉得不对劲，我抬头看九井一的表情。他垂眸看着我水盆里的水，白鞋已经露出有些发灰的底色，水变成深褐色、浑浑的，被我用刷子搅出一个漩涡。
他就盯着那点儿血色发呆，半晌颤了颤下嘴唇。
他说：“……怎么可能不努力啊。”
我说我要睡沙发上，他问我为什么不回家睡，问完我就看墙上的表，晚上十一点半。
九井一焦躁地挠挠头：“那你！…别睡沙发上，睡我床上。”
他家没有客房，也不敢让我睡他家大人的房间，只好叫我睡他房间。我寻思这不行啊，都同居了还不来点儿刺激的？于是在九井一蹲在地上从柜子里拽被褥出来时，我偷偷披上他的被子，靠近他、猛地把他罩进被子里。
九井一呆住了，紧接着挣扎起来，整个人又被我推倒在地上，下意识往后撑，倒在软绵绵的被子里。我心想现在这模样从外边看有点儿像蠕动的被子怪物，于是伏在他身上和他鼻尖蹭鼻尖。九井一不挣扎了，直挺挺地躺在我身子地下，连呼吸都不敢、下意识地屏住。
他猛地捂住自己的嘴，手指从我俩的嘴唇间穿过，皮肤拍打皮肤，啪地一声。
我无语了：“我又不会强吻你。”
被子很厚，里面暗暗的。九井一的黑发和周围的黑暗融为一体，我凑近了看到他脸上微微的光和颤抖的睫毛，他把脸上的棉布拆掉了，于是发黄的淤青深深地印在皮肤里，他下意识闭上眼，又悄悄地睁开。他和我对视着，我看到他深色眼睛里映的我的倒影，和最深处的瞳孔。他轻轻推了一把我的肩膀。
他艰难地对我说：“……热。”
我仍然撑在他身上：“你和我一块儿睡吧，我看你床挺大的。”
九井一艰难地点头，我感觉这场景真是像我强了他。关了灯我和他一人一半躺在床上，我先看天花板，又看九井一，他侧过身子蜷缩起来，背对着我，留下一个黑乎乎的后脑勺。他没睡着，光是看都知道他全身紧绷绷的，我心想着他该不会想什么等我睡着了再下床，于是向他的方向侧过身，试探着把手从他胳膊和腰侧之间穿进去。
他不说话，我蹭着床单挪了挪，窸窸窣窣一阵布料摩擦，我听到他长长的叹息。
九井一捉住我的手翻了个身。他和我面对面，恍惚间我居然有种“感受到他呼吸温度”的错觉。九井一把脸埋在我脖颈里，手用力把我拥进他怀里。他蹭我的下巴，我突然感觉这应该是他有史以来有过最大胆的行为，然而却很难从这种氛围中感受到暧昧，他叹了第二口气，疲惫粘稠地用喉咙里涌出来。
“好累。”他轻轻地说，“我有点儿累。”
我拍他的后背：“那就睡觉。”
他闷闷地嗯了一声。我看不见他的表情，只觉得身上变得很热――游戏本不该有触感。我想要把这种奇妙的热称为玩久了游戏头脑发热，可是被束缚的感觉都如此真实，九井一抱得我脑袋晕晕的，这种猛地灌进我脑子里的意识让氛围变得诡异，呼吸变得均匀而平静，九井一睡着了。
我下意识skip睡眠时间，这期间弹出了一个警告框。
【提示：检测到角色功德值过低，请及时调整。】
【功德值低于50将进入惩罚模式。】
哎哟游戏惩罚玩家，这事玩儿大了，我的叛逆心登时膨胀起来，直接选择关闭弹窗。这种事能影响我那我就不是星野月了，我肯定不听它的。
skip睡眠时间的过程我注意到九井一胡乱把腿架在我身上，睡的乱七八糟的。可能人压力一大睡觉的时候就喜欢乱动，反正他又突然整个人翻滚过去，卷走我半身被子。他把被子撑开，于是我俩中间就腾出一块流进空气的洞，我倒是无所谓，九井一冻得蜷缩起来，于是我直接翻了个身把被子全给他，还给他掖了掖被角。
视野一黑，我也进入睡眠模式。
“……喂，你醒醒了！”
睁眼是九井一略显复杂的脸，我问他发生什么事了，视野周围还有点儿模糊，我蹭了两下眼睛。九井一把被子展开猛地裹在我身上，拍了两下我的脸。
“你也不嫌冷！单细胞…”他把被子边角掖我身子底下，“你在这躺着吧，我先去煮点饭吃。”
于是我突然想起今天是周一，是需要上学的。九井一先前是翘课的，这几天又被我劝回来上课，他把话听一半，只上半天课，用照看乾青宗的理由请假，扯着我一块儿。
无论是睡眠还是温度对我来说都无所谓，我干脆直接爬起来穿衣服。九井一家冰箱很空，倒是攒了不少面包和速冻速食食品，他没让我吃泡面，给我煎了个蛋和速冻肠，夹面包吃。
“今天做什么？”
九井一头也不抬，把手擦干净翻书本：“昨天怂恿他们上了一批货，我打算先试着打探下那些有钱人。”
我压根不对九井一抱有任何希望，但看他努力总归是好的，是赏心悦目的。更何况他实打实地一步一步上进，博取大人物的好感只是时间问题，如果他这时候发掘出自己的潜能，以后的路也不成问题。
我这两天是真的和他狼狈为奸。活帮他干了，人帮他打了，我是没法给他经济和计谋的支持了，只好给他擦各种人际上的屁股。今天殴打一个，明天讨好一个，后天恐吓一个。
我发现随着我做这些事，我的战斗力也逐渐提升到一种奇妙的、先前不会有的程度。姑且将这理解为类似于经验值和等级的提升，也是一桩好事。
我去给他刷锅：“下午走？”
九井一停住翻书的手：“……先去看阿乾。”
踢了踢脚底下人厚实的后背，我打开镜子看自己戴着口罩的脸，把上面的血污抹掉。用脚下的衣服把鞋底剐蹭干净，我拖着失去意识的人把他扔到垃圾桶旁边。我又想到那天从垃圾桶旁边救黑川伊佐那，没想到我也有一天干这事。
这下九井一招惹过的不良就都解决了。不知道之后他们会做什么，总之先用暴力把他们都恐吓一遍。基本没有胆大到一种不要命的人，都才十几岁，惜命，想要前途，被我揍得见血就要害怕，可以理解，希望他们不要再找九井一的事。
我和九井一分开，他去讨大人物的喜欢，我解决他的威胁。把棒球棒上的血抹干净，塞进书包，我把兜帽一戴就往外走。刚才威胁他们的时候听到他们喊我的名字，喊得我一愣。我从未和别人说过自己的名字，九井一肯定也不会说，这也就意味着和九井一一起行动把我的个人信息给暴露了。这事挺有意思。
我应该死不了…应该吧。应该没人敢动我吧。
这一块距离市中心有相当一段距离，因此人迹罕至，就算是下午三点半我也敢打架。这个时候的正常人都在干什么呢……上学？还是睡觉，是午睡时间吧这个时候……
【黑川伊佐那好感度+3，当前好感度：45】
【已满足开启第三视角条件，是否同步至角色黑川伊佐那 ？】
我一愣，脚步停下，又拐了个弯进入街角。四处打量了一遍没有人在附近，我靠在墙根仔细看了一遍游戏系统弹出的条框。
总而言之先看！这种好事怎么能不看？
选择“是”之后，视野猛地一黑、又猛地变亮，明亮的屏幕映出一片黄褐色的地面，还有一双白色的圆头鞋，鞋头染上土色，我意识到这是黑川伊佐那的视角，我试着转动了一下视野，于是黑川伊佐那毫无表情的脸猛地出现在我面前。
转动、缩小……我才看清他在做什么。他站在一个比他高一点儿的男孩面前，微微仰头和他谈话。
“你说什么？”他说。
男孩有点结巴，下意识弓着腰和黑川伊佐那说话：“……黑，黑川。我刚才在说外面的事…”
“嗯，然后呢？”
“喔！外面有人在召集不良干活呢，听说很赚钱，是两个小孩在组织着干这事。”那男孩微微抬头，眼神里净是讨好和喜悦，“黑川，你也感兴趣吗？那俩人好像一个叫可可、一个叫……”
“……星野，星野月……？”
在这男孩说出我名字的下一秒，黑川伊佐那突然笑了。他一把拽住他的头发把他的头往下摁、然后猛猛地把膝盖顶在他的面中。我听到骨头凹陷进入面部的声音，黑川伊佐那这下很狠，我在那一瞬间看到从男孩鼻子里溅出来的血。伊佐那又扯着他的头发把他的脸抬起来。
他说：“你再说一遍，谁和谁干什么。”
我看着黑川伊佐那逐渐变得阴沉的脸，突然意识到二月份我还没给他写信，也没有找过鹤蝶。因为乾家的事实在太忙了，我很难分心，就连自己的生日这个重要情节也直接跳过了。
我仔细观察伊佐那的表情，却并未从那阴沉里感受到愤怒，不如说他此刻是有点儿兴奋的，他的状态前所未有地亢奋，在那男孩支支吾吾再次说出我的名字之后，黑川伊佐那再次将膝盖顶向他的脸。
我看到男孩倒在地面上，黑川伊佐那用手轻巧地拍了两下自己的膝盖，对着膝盖上的布料吹气。
画面一黑，于是又转回我的视角。
【黑川伊佐那好感度+1，当前好感度：46】
刚才的暴力行为让我心情复杂，我决定回去就给黑川伊佐那写信。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视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