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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怪物啊! ...

  •   卯时一刻顾子清翻出窗户,借着天边熹微的日光,一剑斩开那两座锈迹斑驳的铁笼,而在落地的一瞬,金光乍起,他也被脚下的所布阵法牢牢禁锢,一步也无法迈出。
      独眼拖着一把玄铁而制的砍刀自黑暗中走出发,尖刀划过的地方已经有了细微的裂痕。

      “你们这些外来的修真者还真是爱管闲事,不过是几只妖兽也碍着你们的眼了?砸人饭碗,犹如杀人父母,我们不过是讨口饭吃,既然道长只是路过,还望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说罢丢给了顾子清一个精巧且绣线精致的钱袋子,砸在地上发出一声闷响。

      顾子清笑而不语,所布之术已被他轻松化解。
      原是面带讥笑的独眼怒目而视:“别给脸不要脸!”

      在他震怒之余顾子清杀伐果断,一剑如虹,刺向他仅剩的一只眼睛,角度刁钻毒辣惊得他连连后退,用着狼狈的身形才挡住这锐利一击。

      “锵”地一声,刀与剑的撞击席卷起一震气流,将两人掀开数米。

      即使顾子清出剑的手法阴狠老道,可他一金丹期修为要想打败眼前这个元婴期的独眼属实是有些痴心妄想了。
      在感受到黑暗中还有一股更强的力量时,顾子清原本舒缓的眉头微微皱起

      原本如临大敌的独眼在摸清顾子清实力后洋洋得意:“趁老子还没动怒赶紧夹着尾巴逃吧。”嘴上这么说着,手中的大刀却是灵巧如风直直逼近顾子清的脖颈。
      顾子清飞身而闪,白袍在空中猎猎作响,刀刃划过他的发梢直直劈开他身旁的墙壁,陈旧的砖石石轰然倒塌扬起漫天粉尘。
      在知晓双方悬殊的实力后,顾子清不再强攻,而是凭借着自己灵巧的身法闪避对方的攻击。

      必须把他的同伙都逼出来!

      顾子清默念剑诀,手中银剑泛出金光,再次与那玄刀相撞,他双手执剑硬生生扛住元婴修士一击。
      独眼意外道:“看不出来,有两下子啊。”
      顾子清眼睛望向黑暗,说时迟那时快,剑气裹挟着疾风直刺黑暗,独眼的玄刀紧随其后。

      隐藏在黑暗中的人只是轻轻抬剑便化解了这一攻击,金光之下顾子清看清了他的面孔,瞳孔骤然放大。
      那是一张国字脸,眉峰锐利却脸色阴郁,右眼之下长着一颗红色痦子,脖子上横着一道连贯的细疤,疤痕两侧被细线相连。
      当他看清顾子清的长相后,眼中也是有了几分诧异,紧接着咬牙开口:“竟然是你。”
      他手中之剑白光乍现,剑身布满咒文,更是想一剑便夺取顾子清的性命。

      前有狼后有虎,顾子清被两个元婴期的修士紧紧相逼,稍有不慎便会命丧于此。
      “你们两个大男人欺负一个小孩要不要脸啊。”一直藏于屋顶的陈真一剑劈向那把玄刀,可是当他逼近以后,剑还未触及他的刀,那独眼便惊嚎起来。

      “啊啊啊!”

      随着他右手一松,原本握于手中的刀也被陈真劈出十米之外。
      “.....”
      陈真:“喂,你这是碰瓷啊,我都没打到你你叫什么!”

      另一边的顾子清虽躲过了致命一击,胸膛却被利刃划出血痕,鲜血不停翻涌将那破碎的白袍浸红。

      一脸阴郁的男人冲着独眼不悦开口:“怎么回事?”
      “畜牲咬的!”
      只瞧那原本关在笼中灰狗嘴上叼着一块掺着鲜肉的破布。
      独眼捂着被咬掉一片腿肉的伤口,面目狰狞地召回自己的玄刀,想要满脑子劈死那只灰狗。

      陈真可不能让他如愿,飞身而起就将那只灰狗抱入怀中,还忍不住夸赞:“你这小家伙还怪厉害的。”
      独眼气急败坏地乱砍起来:“你们明月宗的人还真是不自量力!混账万一!今天你就是我的刀下魂!”
      陈真同顾子清一样采取了躲闪策略,不过他的伸手没有顾子清灵巧,没几下身上便会又一道血痕,疼得他龇牙咧嘴的。
      “你说你们这大老爷们干什么勾当不好偏要拐卖儿童”
      “脸都不要了!”
      陈真手上打不过,嘴上可不输。
      “你们祖上怕都不愿认你们这两个大孝子,说出去......尽给人丢脸......”
      对于拐卖人口这种事,陈真可是恨到骨子里了,憋了一晚上了,不骂个尽兴是不会罢休的,只是对方手上攻势过猛,过于影响他的输出。
      怀里那只灰狗倒是一直叫喊着,跟陈真有过之而无不及。

      “想不到你还活着!”阴郁的男人有些兴奋。
      顾子清要紧牙关,眼中透出强烈的恨意,恨不得能将此人生刮活剥。
      “想不到,你、也、活、着。”顾子清最后的四个字咬得很轻,却很清楚,每一个字都带着浓烈的恨意。
      那男人说道:“只有杀了你才能平我心中之恨。”
      心中翻涌的恨意让顾子清无法理智思考,他撕开一直以来的伪装,狂妄而冷漠:“我还想说去找你的,没想到你自己倒是送上门了。”

      *

      此时的情形跟顾子清猜测的大差不差,像这种见不得光的事情唐门一次不会安排太多的人,对方应该只有两人,看顾子清那边打得热火朝天迟迟未动,陈真便自己抬手打了一个手势,示意思言可以行动了。
      一直藏匿于墙后的思言迅速跑到妖兽的旁边,将他们收入季道长的百宝囊之中,一套动作行云流水不惊动任何人。
      陈真冲着怀里的小灰狗说:“你去跟着那个人一起离开这里。”
      说罢便在躲闪之中将它放到地上,也就是这一个多余的动作,独眼的大刀也深深砍进他的肩膀,鲜血染红了那把刀的刀刃。

      陈真疼得小脸煞白,一直轻松的脸色也闪过一丝后怕,但凡跑得再晚一点,整个左臂怕是都得没了。
      眼瞅着那只狗还站在原地,他低吼一声:“走啊!”

      “刚才不是叫得挺凶,怎么不叫了?”
      独眼满意地看着刀上的鲜血,自豪地将它举过头顶欢呼。
      “你们这些修士怎么总是自不量力的,两个金丹初期的修为也敢跟我们较量。”
      地上那只灰狗久久不去,陈真生怕那独眼一刀把它劈成两半,急得两眼直瞪:“你他妈倒是走啊!”
      灰狗冲着独眼咧起嘴巴,如同一只将要扑向猎物的野兽,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呼噜”声,独眼一动它便一跃而起,对方根本来不及去做反应。
      这次咬中的是他举刀的右手,与白骨相连之处皆被它锋利的牙齿啃咬下来,灰色的毛发沾染着独眼的鲜血,甚至破为挑衅地蔑视着对方。
      陈真被这一幕惊掉了下巴:“你这小狗还怪厉害的。”

      瞥见思言已背身离开,仅存一丝理智的顾子清无所顾忌地召来了碎魔剑。
      周身虽未有魔气,但那双黑色的瞳孔骤然血红,暗红色的咒文一点点爬满剑身。
      骤增的魔气让那染血的白袍无风而动,周围之人却没有感受到任何魔气,只当他是灵力突增。
      残存的理智这不属于他的能力吞噬殆尽,让他像一只失了思考的困兽,对着囚困自己之人疯狂撕咬,每一剑都强势难挡却又毫无招式。

      “你这剑?”
      男人眉头轻皱,瞧着像一把邪剑。

      “还记得当初你是怎么折磨我的吗?杨-凌-”顾子清如同一个索命的恶鬼,一剑挥向他的脑袋,血红的瞳孔看得杨凌心底发毛。
      杨凌大笑:“看来是让你终身难忘啊。”
      “看来你也没有忘记。”顾子清冷笑,“那你记好了,我受的折磨要让你千倍奉还。”

      五岁之时,镇里一个瘸子瞧上了他娘,偷偷跟到他们住处对他娘行了苟且之事,他娘报官无门只能向命运妥协,做了那瘸子的小妾。
      那瘸子把他娘接走以前跟他说:你娘要跟我去过好日子了,不要你这小贱种。
      在离开之前,他娘背着那瘸子给了他一枚双鲤玉佩,细润白玉之中掺杂着红色的杂质,她说:这是他留给我的,他是个好人,你去寻他吧。
      他知道他娘说得是谁,可她没有没告诉自己该去哪寻。
      五岁的顾子清裹着破布,将那枚玉佩藏的严严实实,偶尔会有几个心善之人赏他几枚铜板,一直这个人牙子,在大庭广众之下把他拐带而去。

      如果没有杨凌这个恶魔,他可能会以乞丐的身份结束他这一生。

      那爬满臭虫的水牢、腐烂发臭的残肢还有日日夜夜的抽打,即使到了现在,顾子清还会在半夜惊醒,被那些爬满身体的虫子、被那粘腻生蛆的尸首。

      杨凌瞧他志在必得的模样,一种不详的预感涌上心头,强装镇定地问道:“那女人在哪?”
      “怕了?”顾子清从他面上的表情便知道他想到了什么,“她那一剑没有劈断你的脖子就是为了让我能亲手杀了你。”
      “看来不在这里。”
      杨凌比之前更为狂妄,暴喝道,“你一个金丹期修为,能拿我怎样?”
      “你说呢?”
      顾子清嘴上挂着一抹邪笑,冒血的伤口都已经愈合,血色的眸子逐渐失焦,就像一个冲破束缚的怪物横冲直撞不知避让,直直冲向迎面而来的利剑,长剑贯穿他的肩膀,在杨凌愣神之时碎魔剑直接斩断了他一节手指。
      “——你!”
      杨凌不可置信地那已经被斩断一节的小指。

      顾子清甚至是有意控制着剑刃的方向,只砍了他短短一截。

      “卧槽!”另一边的陈真在听到那陌生的哀嚎后特意回头看了一眼,看到地上那届断指更是心里一惊。
      他家反派也太牛逼了吧!

      跑神的代价就是被对方一掌拍向胸口。
      陈真只觉得五脏六肺都搅作一团,喉间一热便喷出一口血来。
      过去他都只当那些武侠剧里是夸张,没想到自己竟然会切身体会一把。
      瞧着天边的思言已经看不见踪迹,陈真觉得他跟顾子清也可以溜了。实力相差悬殊的他早已伤痕累累,要不是那只灰狗帮忙,他怕是早就命丧黄泉了。
      “逃了!”
      陈真佝偻着腰,提溜起地上不愿离开的灰狗,冲着思言的反方向奔去。
      他边躲边吼:“师兄!该逃了!”
      顾子清早就进入疯魔的境界,根本听不见陈真声音。
      “师……”
      陈真眼瞅着他被一剑刺穿,即便如此他的师兄还是徒手禁锢住对方武器,自己用剑砍下对方剩下的手指。
      他一时失语,大脑里一片空白。

      被他提着的灰狗注意到他的失神,直接一个回扑,咬住独眼的右手。
      “你这贱狗!”独眼手起刀落,小灰狗的右耳也掉了下去。
      小狗一声哀嚎便昏了过去。

      陈真看到落在地上的耳朵,只觉得眼前满是鲜血,呆滞之中对死亡的害怕涌上心头。

      太平间里停放着全家人的尸体,记忆中祥和慈爱的家人都变作一具具面色铁青尸体,他无措地蹲在地上嚎啕大哭,那一刻的恐惧与此刻重叠,他暂忘记了身体的疼痛,痛苦地捂住脑袋,泪水喷涌而出,像一个即将溺毙之人苦苦挣扎。
      他痛苦地哭号着:“啊啊啊!”
      一切都是真的,流出来的鲜血都是热的。

      顾子清被他这一声叫喊唤回了几分神智,重新聚焦的眼睛瞧见独眼即将一刀斩下陈真的头颅,便扬手一剑砍掉了对方的右手。
      “啊!”
      在独眼的痛嚎声中,顾子清问走向陈真:“你怎么了?”

      陈真却在看到眼前这只断手后连连后退。
      他像一头受惊的小鹿,惊恐地看着顾子清,惊恐地看着周围的一切。
      他受惊的样子让顾子清想起当初斩杀掉一只恶兽后便浑身颤抖他,就像误入屠宰场的羔羊,弱小而无助。
      “你是在害怕吗?”
      他本想伸手去拉陈真,可当他看到陈真身下汇聚起的血泊还有嘴角残留的鲜血后,眸光一沉,一个转身便砍掉了独眼的头颅。

      滚落的头颅上瞪着他仅有的一只眼睛。
      独眼到死也不相信自己会死在一个金丹期修士的手上。
      ——他明明马上就要杀死那个多管闲事的修士了。

      喷涌而出的鲜血溅满了顾子清的白袍,他就像地狱归来的恶鬼要在人间索命。
      陈真呆呆地看着这一切,整个人就像一个失了魂的木偶。
      在这个杀人如踩死蝼蚁一般的世界,陈真还是高估了自己的承受能力。
      “喝药!”顾子清丢他一片灵药,那是小成师兄临行前交给他的。

      杨凌看着同伙的头颅,瞪大了双眼,瞬间冷汗直冒。
      眼前这个家伙到底是什么怪物,他眼睁睁瞧着顾子清被自己捅穿的肩膀正肉眼可见的愈合着。
      他手里的那把剑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一种泄气。
      什么金丹期,这根本就是个怪物!
      杨凌毫不犹豫地转身。
      再不跑,下一个死的就是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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