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觉醒来和反派同命了》不吃香菇木

12、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想跑？
　　顾子清斜眼一瞥，不费吹灰之力便拦住杨凌的去路，他如疯子般狂笑着：“当初有人想逃，你又是怎么做得呢。”

　　太阳已从东边升起，照亮这里的一片狼藉，山间的冷风吹起顾子清高束的长发，他的脸色苍白可怖，凌厉的眉目杀伐，吹得杨凌头皮发麻。
　　他踩着碎石烂瓦一步步逼近杨凌：“你会扒了他们的腿筋，抽得他们皮开肉绽，将他们丢尽那发臭的水牢里，让他们的伤口慢慢腐烂，看那些臭虫啃咬他们腐烂的伤口。”
　　“你知道我是怎么活下来的吗？”顾子清就像一个索命的恶鬼，却又慈悲地告诉对方为何命丧于此，“我踩着那女孩的尸首活了下来，我不停地告诉自己，要活着，只要我活着我就一定有机会杀死这个人！”

　　严冬之中，那座阴暗的水牢却并未结冰，年幼的顾子清因为逃跑被挑断腿筋，痛苦地趴在雪地之中，温热的鲜血因为严寒而结作冰碴，新伤连带旧伤全都破裂开来。
　　杨凌一脚踩着顾子清的脑袋，看向四周瑟瑟发抖的小孩。
　　“你们若是想逃，就会落得他们一样的下场。”
　　说罢便将顾子清一脚踢进水牢。
　　而在不远之处，还躺着一个面色铁青瞪着双眼的女孩，她已经被这个畜生活活打死了，杨凌又一脚将她也踹进了水牢之中。
　　顾子清眼睁睁看着她冻僵的尸体沉入水底，而这水牢之中不知道还有多少具这样的尸体。
　　恐惧从顾子清的心底蔓延，被挑了腿筋的他无法站立在水牢之中，刺骨的冰水慢慢没过他的鼻腔、脑袋，他就要死在这里了。
　　不，他不能死，他必须要让这个畜牲得到报应。
　　他看向水下同伴的尸首，她那冻僵的胳膊比这冰水还要刺骨。
　　顾子清强忍着心中的惧怕一手拉住她的尸体，借着水的浮力，用手向木梁的放下划去，等到他抓住木梁后，还有知觉的膝盖紧紧压在那具尸体之上。
　　看着那未合双眼的尸首，顾子清红着眼眶，颤抖着说：“我一定会为你报仇的。”
　　像是对他的回应，水流的翻滚之下女孩的眼睛也安详地闭上了。

　　“那个孩子叫什么我记不清了，可我记得我对她说的最后一句话。”
　　“——我一定会为她报仇的。”

　　杨凌自知这怪物不会放过自己了，想来自己一个元婴期被金丹期的家伙揍得这么狼狈，想想都觉着丢人，要是被师门之人知晓怕不是得被人笑话。
　　顾子清收回手中长剑，一掌而去想要抓住他的左臂却被对方轻巧闪过，杨凌周身金光四起，将所有灵力聚于手中之剑。
　　“看你能不能接得住我这一招。”

　　唐门秘术，定天鬼杀。
　　一剑定九洲，万鬼皆斩杀。

　　顾子清躲得并不狼狈，回过神的陈真生怕这不长眼的刀剑落在那奄奄一息的小狗身上将其紧紧护在身下。
　　瞥见那个傻子在做什么后，顾子清凌空一掌将飞向陈真的剑气拍散，随后一声怒呵：“喝药！再不喝药我也卸你的脑袋！”

　　陈真被他吓得一个哆嗦，慌乱地拿出他丢给自己的药，就在他倒出药丸准备怼进自己嘴里的时候，他低头看着身下的小狗，毫不犹豫地把药塞进了它的嘴里，用自己沾满血的手轻轻拍掉它的身上的灰尘。

　　杨凌看着顾子清的侧脸，目光一冷：“还有精力去管别人的事。”
　　——轰！
　　原本的客栈被剑气震作一片废墟。

　　在这一刻，数道的金光刺进顾子清的身体，他也只是闷哼一声，被金光刺穿的地方并未恢复，他低头看了眼自己的伤口并未恼怒，那些折磨一比也不过是对方的小打小闹。

　　看到自己的进攻终于生效，杨凌更是有恃无恐。
　　“挑断腿筋吗？”
　　杨凌眸光意味深长，随后瞬间出现在陈真身后，用灵力震断他的腿筋。

　　陈真眼中布满血丝，神经末梢传来的疼痛让他冷汗直冒，他挣扎着捂住双腿已经没了叫喊的力气。
　　顾子清冷峻的脸上看不出情绪，但他紧抿的薄唇预示着他对于这一挑衅的不悦，握剑的手手筋凸起，魔剑脱手而出直直刺向杨凌，顾子清也疾速逼近，一掌推向对方脑袋。
　　电光火石间，躲过了碎魔剑却被顾子清一掌拍向肋骨，他哇地喷出一口热血。
　　顾子清原本暗沉的眸子在这一刻耀如鲜血，血液中屠戮嗜血的本性已无法压制，声音变得深沉而诡异：“过家家游戏结束了。”
　　不等杨凌反映顾子清便一把掐住他的脖子，鲜血沿着他白皙的手指缓缓滑落。
　　顾子清一字字地道：“真当我杀不了你吗？”
　　杨凌挣扎着想要掰开那双手，可那手就像钢铁一样紧紧禁锢着自己的脖子，他呼吸逐渐困难起来，整张脸开始充血。
　　他双眼后翻，费力地吐出这几个字：“你-到-底-是-什-么-怪-物-”
　　怪物？
　　陈真听到这两个字后费力地仰起自己的头，他看向顾子清，他的面上露出一种瘆人的笑容，原本俊朗的面孔在此刻有着说不出的诡异。
　　顾子清缓缓说道：“我也很想知道我是什么怪物。”
　　他轻抬右手，慢条斯理地在他脸颊上切下一片肉，在杨凌的哀嚎声中，顾子清的表情愈发狰狞，他用剑轻轻抵在那个伤口上，装作关心的模样：“有那么疼吗？”
　　这一幕看得一旁的陈真倒吸一口凉气，眼前的顾子清像被魔鬼夺舍了，整个人都透露着诡异。

　　是谁说顾子清不变态的！！！

　　陈真下意识地喊了一声：“师兄。”
　　他的声音很轻，但顾子清还是听到了，他回过头来，猩红的双眼紧紧盯着他，仿佛下一秒便会把他的头卸下来。

　　看着他刺目的伤口，顾子清闭上双眼，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等他再次睁眼，猩红的眸光暗淡下来，表情也不似刚刚狰狞。
　　“为什么伤口还在流血？”

　　砰地一声，顾子清将人狠狠摔在地上，摆脱禁锢的杨凌双目空洞地躺在地上，他用同样的方法挑断了了杨凌的腿筋还有手筋。
　　“别想着逃跑。”说罢回身走到陈真的面前，缓缓顿下身子，握住他的手腕将灵力灌入其中，腿部刺骨的疼痛慢慢消失。
　　顾子清并不会治疗的医术，断掉的腿筋却可以因为灵力的交融贯通而恢复。
　　他问：“你把药给它了吗？”
　　这里的它不言而喻。
　　陈真气若游丝，说话也是轻飘飘的：“我怕它死了。”
　　他唇色因为失血过多而变得苍白，眼睛却还是那么地美丽明亮，长发凌乱地散落在脸上，让虚弱的他有了几分病态的美感和破碎感。
　　顾子清看着这样的陈真暗想：真是渺小又脆弱。
　　“你都自身难保了。”说罢从怀里又掏出个瓷瓶来，跟刚才那个玉瓶相比，这个瓷瓶的制作极为粗劣，瓶中的药物自然也不能与之相比，但有总好过没有。
　　这一刻他好像又变回那个嘴硬心软、心思细腻的顾子清。
　　虽然很害怕，他相信顾子清现在的疯狂和残忍一定是有原因的，他从来都不会滥觞无辜。

　　就这顾子清想继续折磨杨凌的时候，一股力量正在迅速靠近他们。
　　顾子清抬头，天边一个黑色的小点正在迅速逼近变大，这股力量对他来说很是熟悉。
　　陈真提醒他：“是师姐。”
　　顾子清意味不明地瞥了眼杨凌：“算你命好。”

　　照向杨凌的阳光被顾子清挡住，阴影将其笼罩其中，顾子清提剑却深深刺进自己胸膛，待血汩汩流出后，碎魔剑便消失了，他血红的瞳孔慢慢变作了纯粹黑色，如黑曜石般耀眼。
　　他伸手将人从废墟中提了起来，还不忘帮他轻轻排掉肩上的尘土：“我其实是想刨了你的金丹，但是没了金丹的你怕是都熬不过今晚。我一定会把你带回那座水牢，让那些孩子冤死的魂魄看着我是如何为他们报仇的，我要让他们的冤魂把你啃噬干净，让你的魂魄永世不得超生。”
　　杨凌听完这句话只觉得毛骨悚然，脊背发凉。
　　顾子清笑着念了一个咒决，将金咒融进杨凌的身体，最后才恋恋不舍地放开了对方，轻声说了一句：“等着我。”
　　被放开的杨凌头也不回地落荒而逃，生怕晚一秒命就丢在这里。

　　看着杨凌远去的背影，顾子清轻车熟路地编纂起谎话：“他们二人分赃不均起了内讧，我们趁乱就走了笼子里的妖兽，独眼是被那个杨凌杀死的，因为感受到师姐力量他才落荒而逃。”
　　陈真用复杂的目光打量起这个反派，他血液中的暴虐、残忍在今晚都暴露无遗，生活在和平年代的陈真从未见过如此血腥可怖的场面。
　　从刚才的对话之中，陈真猜测这个叫杨凌的就是当初出绑架顾子清的畜生，那今天顾子清所作的一切都无可厚非，可他还是本能地惧怕起顾子清来，平时的关怀与照顾仿佛是他的伪装，现在站在他面前的才是那个真正的顾子清。
　　注意到顾子清将要回头，陈真甚至不受控制地向后躲去，却因为失血过多没了力气，重重摔在地上。
　　回过头的顾子清正好看到狼狈的他倒在地上，那股子邪恶的力量已经被他压制，他沉着一张脸将陈真扶了起来，却在触碰之时感受到了对方的战栗。
　　他的身形一顿，最终还是攥紧拳头把人扶了起来，他不会自讨苦吃地去问对方是不是在害怕自己，可心底还是想要为自己辩解一句。
　　陈真听到耳边传来了很轻的一句话，轻到风一吹就会散掉。
　　“我不会伤害你的。”

　　陈真想起怀中的瓷瓶，还有从来到这个世界后他的关心和照料，即使还在害怕，他还是轻轻环抱住了顾子清。
　　他无法抗拒身体的本能不去害怕，但他能够用颤抖的手抱住顾子清，告诉他自己害怕的并不是他，而是现在这个荒唐的，满是罪恶与暴虐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