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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0、宜嫁娶 ...

  •   十一月廿八,宜嫁娶。
      红毯数里,灯笼红绸把龙湫山庄装点得一派喜气,整个雁荡山仿佛笼罩在彤彤红雾之中,亦真亦幻,晕染开的喜悦感染着每个前来道喜祝贺的人。这一日,庄主陆年与寂琢璎大婚,龙湫山庄大摆宴席宴请宾客,连京都皇宫都带了御赐的贺礼来道喜。

      宫里来的人是襄王赵元侃,陆年没想到自己竟有这等“荣幸”。宋史载:襄王元侃,宋太宗第三子,立为太子后改名恒。他便是下一位皇帝真宗,那个立下澶渊之盟的帝王么。眼下不过还是个十三四岁的少年,便已经在宫中尔虞我诈的帝位之争中觅得一席之地了,陆年对他不得不另眼相看。不过除了陆年,谁也不知道现在的襄王有朝一日会取代太子登上帝位。

      “陆庄主得娶如花美眷,本王受父皇之命特来道喜。”襄王年纪虽小,言语却得体,既显示了皇帝对龙湫山庄的重视又不让人产生压迫感,举止更是尽显高贵之气。
      他叫陆年“陆庄主”,只因寂戎修并未将世袭的爵位也一并赋予陆年,陆年自是不计较这些的。

      这几日陆年一直将自己关在书房里,秉烛熬夜,几乎两日两夜不曾合眼,但眼下那片正红绯色却刺目之极,已然叫他抛却了倦意。
      陆年身着一袭红袍,依旧是干净清爽的短发,只是已经完全退去了栗色,如墨的发丝碎而不乱,随意地垂下半遮了少年淡淡的眉。他站在大堂之上与来贺喜的宾客拱手寒暄,心思却全不在这里。

      “庄主,开封素和府送来了贺礼。”铃兰走进来递了书笺与陆年道,她温柔如水的眼眸在触及陆年那身红袍时抹上了一层黯然。
      陆年接过那书笺展开,却是素和殇的来信。那少爷在信中抱怨了半晌,说素和崖称病卧床,他得留在开封打点大小生意,抽不得身,只好命人送来了贺礼道喜。自然,爱凑热闹的少爷很在意地在信中提醒陆年日后千万不能忘了补上一杯喜酒。陆年自然知晓素和崖什么打算,不过不想让阿殇与龙湫山庄走得过近罢了。

      书房的案几上还摆着璇玑阁送过来的密函,那上面有素和崖一切不可告人的秘密。只是陆年不知道若有那么一天,他与素和崖对峙的那么一天,他和汴梁锦衣玉食的少爷该何去何从。今日之后,大概江湖朝堂都要有一番不平静了吧。

      红日西垂,暮色渐浓。凌霜微一整日下来都待在西厢,她听着遥遥传来的金玉鸣乐之声,不知道是不是自己错了。也许她该安安分分做那杀手楼里嗜血无情的杀人工具,也许她不该冒着与冥姬为敌的危险决绝地离开杀手楼,也许她不该奢望第五雅口中的“她该有的幸福”。
      她重又换回当日初上雁荡山的玄色劲装,大概她这样的女子纵然穿上八宝红裙璎珞嫁衣也是沾不得喜气的吧。凌霜微按了按腰际的倾欢剑,那宝剑灵气逼人,仿佛通晓主人的心思感应一般低吟一声,剑鸣如泣,几近苍凉。

      “凌姑娘。”凌霜微往喜堂去的路上却被人叫住了,她闻声转头望去:铃兰白衣缎带站在那里,眉目如画,温柔清浅。
      龙湫山庄热闹喧腾的红色之中,一人白衣胜雪,一人玄衣泼墨,一眼望去万种风情,竟然透出一种惊心动魄的美。

      “庄主,有他的苦衷。”铃兰见凌霜微只是静静地看着自己,只好开口道明自己的想法。她心若七窍,聪慧玲珑,怎么会看不出陆年真正在意的是谁。
      凌霜微闻言,目光从铃兰身上移开,淡淡扫了一眼西边几乎不可见的落日,移步继续往喜堂去了,留下铃兰一人在原地。
      铃兰顺着凌霜微的身影望去,那喜堂上的灯笼红绸竟然带着薄薄的凉意,她微微叹了口气,只希望凌霜微能将自己的话听进去了。

      陆年的袖中有一方丝帕,素白的丝帕,本没有绣什么花鸟,只是如今这帕子上却绽着几朵红梅妖艳清冷。这帕子正是凌霜微当初用来给陆年包扎手掌上的伤口时留下的,若细看,会发现那红梅并非红梅,而是已经洗不干净的血渍。
      香风细乐,在喜娘的吆喝声中,盛装的琢璎被搀扶着走进了大堂。满室张灯结彩,映着那片通红,寂戎修端坐于喜堂之上,欢喜溢于言表。

      “主子?”怀风担忧地唤了一声,他与云痕站在堂外朱红的柱子之后,不远不近地看着喜堂上一对新人。
      “咳咳……”天气渐凉,雁荡山上的风已带上了几分刺骨,云痕惊觉凉意,一手按在心口咳了几声,喉间涌上一股温热腥甜。自那日陆年在璇玑阁给他撂下几句话后,他已在心中做了一番打算,但看着眼前的景象,他仍旧觉着心上一阵苦意,如喷薄的泉水,止也止不住。

      叹了口气,云痕转眸间却看到堂外站着的另外一人。那玄衣束发的女子站在那里,仿佛雁荡山呼啸的风中只剩下她一人一般。
      云痕顺着她的目光寻去,最终将自己的目光也落在了喜堂上浅笑疏离的少年身上。

      半晌,凌霜微终究转过了身去,往山庄外走去,每一步都使她离堂上的少年越来越远。在她转身离开的时候,陆年才舒了口气一般朝她的背影望过来。即使看见那背影颤抖,陆年也只能在心中默默叹气:微儿,对不起。
      顾清商导演的这出穿越不过是个错误,陆年在这异世所经历的一切也不过是场虚无。他和她终究只是殊途,没有承诺没有誓言,甚至两个人都没有点破彼此间若有似无的情谊。陆年深知这些,放手不过是希望霜微不至于走到头来才发现不过是一场空。

      “一拜天地——”喜娘的吆喝声响起。
      喜堂之上欢声更甚,一对新人在宾客的注目下叩首拜天地。

      两行清泪自新娘的眼中滑落,泪水洒下,仿若遮在脸前的水晶珠帘一般晶莹。喜气红光照亮了堂上每个人的脸,也模糊了每个人的眼,谁曾看清那究竟是寂琢璎的眼泪还是水晶珠帘晃动间洒出的清辉呢。
      纵然无人看得清楚、看得真切,但珠帘之后泪水已然斑驳了红妆。

      “二拜高堂——”寂戎修端坐红木椅上,抚须而笑,甚是宽慰的模样。
      堂外的云痕却是忍耐到了极限一般,正要冲进来。

      “主子!”怀风急忙拦住他,沉声道:“主子切莫冲动。”
      “冲动?”云痕几乎想笑出来:“你当真要我看着琢璎嫁给别人么。”说罢甩开怀风。

      “主子若执意进去,岂不毁了老庄主一番心血?”怀风继续劝说道。
      云痕顿了一顿,回过头来看着怀风,这次却是真的笑了出来,那笑容挂在嘴角凄凉冷情:“心血……是啊,他苦心经营数载,这么多年天底下早就没有寂云痕了。当年龙湫山庄少庄主早就在雁荡溺亡了,对么?”

      “主子。”怀风心中一凛,慌忙四下里看了看,确定没人听到才开口道:“今日人多口杂,切莫别人听了去。”
      云痕自不理会他,抬脚就要迈进大堂。却被人抢先了一步,准确地说是被一只盒子抢先了一步,那木盒子用布扎着,被人掷进了大堂。

      “陆庄主今日大喜,我家宫主特命我等前来送贺礼,陆庄主还请笑纳。”这声音众人自然记得,当日白月别庄一役,正是这声音的主人一首相思曲为药引,唱得众家英雄失了招架之力。
      寂戎修示意站在一旁的孤惠余上前打开盒子,众人不禁倒抽一口冷气。盒中一颗人头,死未瞑目,鲜血尚未干透。

      “睿之!”堂上一人惊呼出声,冲到堂中间抱住盒子老泪纵横,正是名剑山庄庄主刘擎风,而这盒中正是其独子刘睿之的人头。
      “鼠胆匪类,还不快快现身!”白岳恒怒声斥道。

      陆年料想耶律今日必定会派人来雁荡山,但究竟派了多少人他却无从知晓,他如今更在意的是南宫人现在何处,他本是叫南宫赶在拜堂之前来通报大别山的情况,而他却迟迟未现身。
      “老不死的你休要叫嚣。”这次却是一阵娇笑:“你若再叫,我可要送你宝贝女儿去黄泉路上,好给你乘龙快婿做个伴儿了。”

      众人冲出大堂循声望去,却见那红衣俏丽的少女一把匕首抵在白苏脖子上。
      “秀秀,不要对前辈无理。”夜叉从门外信步踱了进来,拱手笑道:“兀冥宫的大礼,陆庄主满意与否?我好给我家宫主回个话。”

      “琢璎,铃兰,保护好襄王。”陆年却是沉声对护在自己身边的两人道。且不说襄王是将来的皇上,万不能有什么闪失。纵然他将来不坐上皇位,他一个王爷若是在龙湫山庄出了事,宫里怪罪下来,在场的人都脱不了干系。

      “小年,看来带你来这里还真做对了,这么快你就成亲娶妻——只是,这杯喜酒,怎么倒忘了我呢?”从夜叉身后又走进来一人,淡笑道。
      “顾叔叔。”陆年往前两步笑着打了声招呼:“你好大的本事。现如今杀手楼由你来支使,冥姬她没有异议么?”
      顾清商却只是笑而不语。

      “魔宫妖人,今日你们斗胆闯上雁荡山,就别指望再走下山去。”人群中已经有人开始躁动不安叫嚣起来,兀冥宫与江湖各大门派的恩怨尚没有个了结,此番众人自然要有怨报怨、有仇报仇了。
      “我们送上门来,倒是怕你们没那本事呀。”秀秀拿着匕首在白苏眼前舞来舞去。白苏被点了穴,却是无力招架。

      一直端坐于大堂之上的寂戎修此刻却踱步走了出来,他瞥了一眼对面站着的几个人,旋即笑道:“姑娘你年纪轻轻,怎么也学得这般心狠手辣?”
      “老伯,上梁不正下梁歪你都不懂吗?她这样还不都是主子一手教出来的。”陆年说罢,唇角撇了一道凉凉的笑意。

      “哼!你敢骂我家宫主?”秀秀柳眉倒竖,将白苏推到夜叉身边,横着匕首便朝陆年与寂戎修攻了过来。
      “秀秀——”夜叉想要拦住她,却也只是象征性地唤了一声。

      秀秀的匕首粹了毒,泛着森然的寒光,她身手不弱,一下子已经飞身到了陆年与寂戎修两人面前。正当她将匕首朝寂戎修刺过来,另一手朝陆年脖子抓去时,却被一脚踹得老远,跌在地上时已然一口血喷了出来。
      从寂戎修身后闪出来踢了秀秀一脚的人正是寂平川,他习武稳扎稳打,练得武功没有什么花头,自然一脚踢出去也是十足的力道。

      秀秀与夜叉俱是一惊,似乎这一脚来得莫名其妙。
      “你……你……”秀秀挣扎着要从地上爬起来,一手指着寂平川半晌没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他……他……”陆年瞥了一眼寂平川万年不变的讨债脸,好心地对地上的人道:“你是奇怪他怎么还能踹你踹得那么有力是吗?”
      秀秀闻言脸色大变,他们此番上雁荡山公然挑衅,自然不会掉以轻心。以防万一,连“相思”那种需要药引的药都没用,而是直接布了化功散,凡中毒之人十个时辰中表面上虽无异样,但实则内力尽失,别说高手过招,即便是几个十来岁的小娃娃也能轻而易举地将中毒之人按倒在地。若不是自恃有化功散,秀秀也不敢独自出手,夜叉更不会不拦住她。

      “小妹妹,你才多大就整天玩毒药,真当自己是蝎子吗?”陆年惋惜地看着秀秀道。
      秀秀捂着被踢中的左肩退回到夜叉身边,愤愤地看着笑得善良无害嘴上却幸灾乐祸的陆年,就差气得咬碎自己的牙齿了。

      夜叉蹙眉环顾了一下山庄,忽然自袖中飞出一记回旋的梅花镖,他出手极快,若不是眼力好的人断然看不到他那一记飞镖是怎么出手的。
      那梅花镖飞出去,即刻便有两人惨叫倒地,脖子上的血汩汩流出。却见那梅花镖一如莹白的冬梅一般自众人眼前飞过,截了一个挂着檐下的灯笼又飞旋回夜叉手中。

      “庄主,人没救了。”铃兰蹲在那被梅花镖击中的两人身边,探手时那两人已经没了呼吸,伤口开始腐烂,那镖上竟涂了见血封喉的毒药。
      “陆庄主这灯笼点得讲究,难怪连化功散也无用武之地了。”夜叉却仿佛没见到对面已然忍耐到极限、提着刀剑准备冲上来将他碎尸万段的众人,他仔仔细细地将那灯笼里烧得只剩小半截的蜡烛放在眼前研究了半晌笑道,这淡淡的一笑牵开眼角细碎的纹路,倒是看不出半分杀气,但顷刻间那截蜡烛便在他手中化作碎屑落在他脚边。

      众人听得一阵糊涂,寂戎修心中却是一片明朗。先前白月别庄一役兀冥宫以“相思”重挫各门派的事情他已有所耳闻,前些时日陆年从绯园取走的几味珍贵药材以及在书房中研究的几本制药古书,想也知道是派了什么作用。寂戎修思及此处,竟露出欣慰的笑容,陆年到底没让他失望。想来山庄中的每支蜡烛都掺进了陆年配制出来用以散毒的药,这才没让兀冥宫再次得逞。

      在藏龙卧虎的武林之中,陆年甚至算得上手无缚鸡之力;他也许聪明,但心机城府不足;他随意而行,不懂讨好奉承,不懂周旋。当初寂戎修偏偏挑中了他,带着许多人的质疑与困惑,然而寂戎修却知道陆年正是自己要找的人。他也许有许多不足,但是却不会在同一个地方吃两次亏。欣慰之余,看着这个面上纯良,眼中却笑意凉薄的少年,此刻的寂戎修恍然竟有种担忧,他怕自己养虎为患,怕自己将陆年逼到了绝地时这少年会成为江湖的祸患。
      陆年似乎觉察到寂戎修的心不在焉一般,只不动声色地看了他一眼,转而笑着对夜叉道:“化功散什么的我倒不清楚,反正你这毒阵我们也破了,你们现在要想夹着尾巴逃跑呢——也来不及了。”

      寂戎修不禁愕然,虽说名义上庄主之位已经易主,但实则他从未放弃对庄内事务的管理。陆年的一举一动他都摸得一清二楚,但眼下听陆年的意思是已经安排了埋伏只等兀冥宫自投罗网,这事他却一点风声都没有听到,未免心惊。

      夜叉轻哼一声,不以为然地摇了摇头:“顾先生,宫主的意思是你的要求全看今日杀手楼的表现。”
      顾清商闻言,转而对陆年摆出一副无可奈何的表情:“小年啊,刀剑无眼,你可别怪顾叔叔不讲情面。”言罢,顾清商轻拍两下手掌,数十道身影应声飞进龙湫山庄,个个都别着那赤色荆棘的腰牌,都是杀手楼的杀手。

      站在堂前的众人本都是来喝喜酒的,看着眼前的架势,一场恶战一触即发,纷纷都将兵器提到了手上,一副戒备待战的模样。
      陆年看了看那些突然冒出来的杀手,微微蹙起了眉头,他抬手按了按太阳穴,不解道:“顾叔叔,身为二十一世纪的人,看来你的历史知识需要好好补补了,辽宋之争你难道一点都不清楚?你投靠耶律,那是搁在现在,再往后几年,你这样的通敌叛国,不是被包拯用狗头铡铡了就是被杨家将灭了。”

      众人听得一知半解糊里糊涂,又见顾清商笑着摆摆手,应道:“我只管自己,若是可以,辽宋谁主天下与我无关。”
      “你要改变历史么?”陆年忍不住笑了,心中对顾清商的想法嗤之以鼻:“顾叔叔,你想要杀手楼,何必与耶律勾结。你——”

      顾清商见陆年欲言又止的模样,不禁追问了一句:“我什么?”
      “你不是喜欢她吗?娶了她,你不就什么都有了。”

      这厢众人已经开始嘈杂起来,对顾清商与陆年的对话亦是甚为不解。
      “陆庄主与那姓顾的是旧识吗?怎么好像很熟的样子。”
      “姓顾的不就是杀手楼里那个。”
      “杀手楼怎么与兀冥宫勾结起来了?”

      寂戎修听着身后众人的议论,静默不语。
      顾清商自然听出陆年言语中的讽刺,他亦不在意,只是叹了口气,微微眯起眼道:“小年,我能和你单独说两句吗?”

      闻言,所有的人俱是一楞,旋即质疑声四起。寂戎修转身将目光自在场每个人身上扫了一遍,他目光沉静不怒而威,众人在他的审视下只得噤声。
      陆年犹豫了一下,思忖着却仍旧迈出了步子。

      “庄主。”却是铃兰出声唤道,她总觉得姓顾的心思复杂难以捉摸,未免为陆年担心。
      陆年回头朝她笑了笑,示意她安心,这才与顾清商走到了一旁。

      “你要说什么?”陆年开门见山。
      顾清商回头朝那边武林众人看了一眼,一脸意味不明的笑意,只听他问道:“你知道我为什么带你来这吗?”

      陆年经他这一提醒,眼中染上几分好奇之色:“你这么一说,我倒想起来,你至今还没有明确地告诉过我你真正的目的。”
      闻言,顾清商勾了勾唇角,半眯起眸子道:“我当初那么爱你妈妈,可是她根本不在意,最后还嫁给了别人。”说道这,他的眼中竟露出几分凶狠的光芒:“失去最爱的人的滋味,我也要让你爸爸尝尝。”

      陆年恍然大悟,旋即失笑道:“最爱的人?你说笑话呢吧。你带我来这里,眼不见心不烦,我爸爸感激你还来不及呢。”
      顾清商冷哼了一声,并不赞成陆年的话:“再怎样,你毕竟是他儿子,你真当他会无动于衷?”

      陆年听了这话,一阵沉默,半晌才开口,却是转移了话题:“你有多爱我妈妈呢?不过是你自己嘴上说说罢了。爱的话便没有替代品一说,至少我爸爸他,不会把冥姬当成替代品。”顾清商一怔,却见陆年抬头对上自己的眸子,冷声道:“比起我爸对我妈的爱,你那点小情绪根本不值一提。顾叔叔你——最爱的人,怕是你自己吧。不管是我妈妈,还是冥姬,不过都是你为了满足自己的野心而找的借口罢了。如果爱都像你那么狭隘,就不是爱了。”
      顾清商被陆年说得脸上青一阵白一阵,那表情几乎是想把多嘴的陆年撕碎一般。

      “怎么?你不舒服,还是不幸都被我说中了?”陆年火上浇油的本事从来这般了得。
      “小年,本来今天打算留你一条命的,不过现在我开始动摇了。”顾清商显然是被惹怒了,他突然发现陆年和那个抢走他心爱之人的那个男人一样可恶。“你听谁说我想要杀手楼的?耶律竟然不知道身边有叛徒么。”言罢他朝陆年勾了勾手指,示意他把耳朵凑过来。

      陆年看不出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想了想才朝他稍微靠近了些:“什么?”
      顾清商有意无意地叹了口气,继而开口幽幽道了一句:“我要的,从来不是杀手楼,而是整个天下。”

      众人远远看着,也不知顾清商对陆年耳语了些什么,只见那少年倏然瞪大了双眼,倒抽一口凉气一般怔在那里。
      便是陆年听闻顾清商这一句话后惊在当场的一瞬间,顾清商袖中滑出一把匕首,便要朝陆年捅过来。众人俱是一惊,想要出手相救却奈何离得太远。夜叉他们亦是不知道顾清商会有此一招,反应过来脸上浮现阴险的笑容。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70章 宜嫁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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