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少年不识愁滋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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杭州城的繁华不比京城，却也是能让人惊叹眩晕的车水马龙。
素和家有好几个大的商铺以及当铺、钱庄坐落在繁忙的街市上，稍稍一打听，便知道素和老爷和少东家在何处了。不比汴梁的素和府重门深院那种沉静而不失气派的感觉，眼前的府宅更加可见江南园林那种曲径通幽式的精致与秀雅。
素和殇在厅前等待，杀手楼的人自将他送到门口便被他打发走了。
“栗子！”真是未见其人先闻其声啊，陆年听到这一声叫唤皱了皱眉头，眼底却是带着笑意的：原来自己并不讨厌这个聒噪的少爷啊，甚至这几日不见还怕他担心自己。
方才楞了楞神，却见那纨绔公子跑了进来，依旧一身锦绣华服倜傥的模样，脸上好歹有些激动的神采飞扬起来。
陆年本以为这言行夸张惯了的少爷会说一段煽情的重逢感言，孰料他方才还一脸的担心，眼下晴雨表一般成了怒目而视：“臭小子！本少爷不是告诉过你别乱跑的吗？你是不是要让全天下的人都知道你不会认路才甘心！”
陆年被他这一顿责备，一时间竟不知道该作何反应，回过神来的时候没忍得住“扑哧”笑了出来。
素和殇本也只是担心的紧，并没怪他的意思，现在见少年莫名其妙地笑了起来，不觉有些紧张：“你笑什么？”
“哈哈，没……没……”陆年发现自己竟从来没这么放肆地笑过，从来没有：“没想到素和少爷发起火来还挺像那么回事的，比平时那种嬉皮笑脸没个正经的模样潇洒气概的多了。”
“那当然，本少爷自然是又潇洒又有气概的……诶？”正自得意的素和殇却突然才反应过来：“臭栗子，原来你在骂我没正经！”
“哈哈……阿殇你不笨嘛，只是迟钝了些，哈哈。”陆年笑得肚子都痛了，笑得眼泪都出来了，完全不理会兀自挤眉弄眼的素和殇：再见到这纨绔的公子，心中竟然是说不出的轻松愉快。
“栗子，你怎么找来的？”晚上，两人并肩坐在庭院里的朱栏上，已是将近五月，夜风变得不那么刺骨。
“我去过杀手楼。”陆年无意隐瞒。
“什么？去那种地方，你竟然不带上本少爷一起！栗子，你太没义气了。”
陆年无奈地叹了口气：“大少爷，你没事做吗？杀手楼又不是傲月馆，你当去消遣啊！”
“反正你不带本少爷去，你就是没义气。”素和殇却胡搅蛮缠起来：“本少爷以后若是去傲月馆，肯定带你一起去的。你却不带本少爷去杀手楼，怎么对得起本少爷，怎么对得起本少爷带你去傲月馆……”
陆年顿时觉得世界之大无奇不有，竟然有这样毫无逻辑可言的推理，也懒得与素和殇一般见识，干脆转了话题：“那些囤货居奇的人，查清楚了？”
素和殇倒也识趣，闻言也不再那般嘻嘻哈哈，眉宇间有了些正色：“恩，不过是些苏杭一带有些势力的商人，但是必然是有人在身后操纵的。这些人竟然没留下蛛丝马迹，据说唯一和他们见过面的福芸斋的朱老板莫名其妙就死了，很可能是他们灭的口。这一来事情就不太好查了，而且……”言及此处，却是微微顿了顿。
“而且什么？”
“呵呵，而且汴梁派了人来调查，也就轮不到我们来管这事了。”素和殇语气中有些说不清楚的情绪流露出来，月光下，眼中不复往日没心没肺的笑意。
陆年侧头看了看他，又望向那空中的半轮明月，许久问道：“京城里派来的人——你认识？”
素和殇起身，却是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岂止是认识。”
陆年闻言不再说话，他知道素和现在的心情有些复杂，这并不是个比杀手楼好的话题。
素和殇从花圃中摘下一根细长的草叶，兀自把玩着，仿佛又并不介怀似的开了口：“栗子，你找到那个叫顾清商的人了吗？”
“恩。”陆年听到素和重又提起杀手楼，脑海中浮现那幕桃花林里倾城的情景，不禁问道：“阿殇，我今天在杀手楼遇见一个人，却是有无双的姿容绝世的风华，且弹得一手的好琴。你，可曾听说过杀手楼中有这么一个人？”
闻言，素和殇惊了一惊，道：“我只听说杀手楼有这天底下最美之人，琴剑双绝，武功深不可测，叫第五雅。但我未曾见过，也不知道究竟美到什么地步。若是没猜错，小年你遇到的便应该是他了，怎么，果然风华绝代吗？纵然是天下第一的美人，不过毕竟是男儿身，长得美却也不是什么值得高兴的事。”
想到连婉儿叫那人“雅哥哥”，该是第五雅没错了。陆年点了点头，喃喃道：“如果问是不是风华绝代，确实可以说是毫不为过的。”心中却一阵沉吟：琴剑双绝吗？琴声已那般出色，那么剑法也是高超的吧。
这一个多月的日子，陆年也不是没见过传说中的江湖高手，将剑使得妙绝的也是大有人在：胡震的穿云剑、凌霜微的倾欢，甚至苍术的那一柄青铜古剑也是被他物尽其用了。如此，这个叫做第五雅的武功深不可测的男子又究竟能到什么样的境地，这已是陆年不敢想象的了。还要在这个冷兵器决定一切的社会里安全待上一年半载，想来陆年是要有些心理准备的了。
“栗子，话说回来，你找那人究竟所为何事？”素和殇将那细叶咬在齿间，嘟囔着嘴问道。
“找他帮忙，我想回家。”
“找不到回家的路了吗？你家究竟在什么地方，本少爷可以帮你的。”
“不，除了他，谁都帮不了。”陆年呢喃，说的亦是实话：毕竟顺魄玉还在顾清商那里，“缝隙”出现的准确时间也只有他清楚，即便是银蟾花的培育方法亦是他告诉自己的。
“那找到他了，栗子，你是要走了吗？”素和殇有些失落地道。
“现在还不行，还有些事没做，回不去。”陆年却是一笑，打趣道：“怎么阿殇你要赶我走了？”
“自然不是那个意思！”素和殇急忙辩解道：“你要是留下来，以后我们兄弟两个同心协力，一起闯荡江湖，再起个响亮点的名号，有朝一日也能名垂千古了。叫什么好呢？风流双侠？好不好？还是换个吧，叫什么名字呢？”只一会儿的功夫，仿佛无甚烦恼的大少爷已然沉浸在了自己无边的想象中。
陆年有些发窘，心叹这少爷想太远了吧，不禁笑道：“还桃谷六仙、黑风双煞呢？”
“诶！我们只有两个人，成不了‘六仙’，桃谷二仙倒还过得去。不对不对，黑风双煞更气派，选哪个才好，栗子你觉得呢？”
“阿殇你决定就好，我无所谓。”陆年有点无力，勉强笑了一下懒得与这又开始脱线的少爷纠缠这种问题。
“这么说，栗子你是答应留下来了？”素和殇却是有些欣喜，一下子蹦到陆年身前。背着光陆年看不清他脸上的神采，只见得他戴在右耳上的那枚小金环在月光下一闪一闪的，仿佛在昭示着主人傲娇的少爷身份。
陆年点了点头：说白了自己不过是走不了，只能继续在这少爷身边蹭吃蹭喝以谋生计而已。
还要叨扰很久，陆年并不是喜欢占小便宜之人，想了想遂道：“若是有什么要我帮忙的，阿殇你也尽管开口便是。”
“还真有忙要你帮。”素和殇却是不客气的主儿，笑嘻嘻地接了话茬：“杭州城里有几家饭庄、酒楼生意很是红火，但生意做得这么大，背后的老板却从没现过身。我这两日前去调查过，他们很有可能是跟杀朱老板的势力有些关联，酒楼什么的多少可能是幌子，一来囤些钱财二来可以打听各路消息。这些人的目的让人琢磨不透，总觉得蹊跷，所以我想……”
“怎样？”陆年问道。
确信少年仔细听着自己的话，素和殇继续说道：“我想在杭州城里开一家酒楼，无论如何要将他们的生意抢过来，让幕后之人计划落空。只是素和家从来没经营过这一类的生意，所以我想请你帮忙，我们一起想办法把这店变成全杭州第一家。你觉得怎样？”
陆年思忖了一番，道：“帮忙我是愿意，只是我也不懂什么经商之道，怕也只能给你处理些无关紧要的琐事了。况且，要做到第一想来不是那么容易的。”他分明笑得从容，并不如话里说的那般没有自信。
“你肯帮忙就好。”素和殇听陆年应了他，心中有些开兴，扬手拍了一下陆年的肩膀：“等酒楼赚了钱，江南这边的事了了，我们就可以安心地一起去闯荡江湖了。”
陆年默认一般笑笑，肩头一阵吃痛，心下里抱怨起来：白痴少爷，下手还真重！
作者有话说
第32章 少年不识愁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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