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事事堪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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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肯定众人都散去听不到这亭中的声音时，顾清商开口道：“小年，这些日子你没吃什么苦吧？”
陆年不露声色地避开顾清商本欲落在自己肩头的手，淡淡说道：“顾叔叔，人都走了。”
“恩？”顾清商似乎没料到少年一开口却是这么一句，尴尬地垂手端起石桌上的茶杯送到嘴边，轻呷了一口，才说：“你怪我？”
陆年觉得顾清商问出了多余的话，不觉有些想笑：“顾叔叔，难道你莫名其妙绑架我来这种民智尚未开化的古代社会，我还要感激你？你别告诉我你是请我来旅游的。”
闻言，顾清商明白了似的点了点头：“也谈不上绑架吧，呵呵。小年，你来了也有一个多月了，怎样，觉得这里不好吗？”
陆年有些奇怪地看了他一眼，仿佛猜不透男人到底在计划些什么，这种仿佛被人摆布的感觉让陆年十分不舒服，眸色暗了暗，已然是冰冷到极点的语气道：“无所谓好不好，我只知道这本不是我和你该来的地方，离开原来的世界——顾叔叔不觉得是一种不负责任？”
仿佛觉得少年的想法有些幼稚，顾清商的笑中带上一丝轻蔑：“没有什么该不该。小年，在这里，我们可以拥有很多原来的世界得不到的东西。”
陆年心底涌上一股子厌恶，却没表现在脸上，复又带着一点好奇的模样开口道：“顾叔叔是指？”
顾清商知道陆年是个聪明人，这本也是决定带他来这里的原因之一：少年的智慧与谋划能力想必不是一般人能比得上的，这无疑可以帮他得到他想要的东西。笑了笑，顾清商转身面向那片树林道：“你若和我一起，这里的一切——权利、地位、财富不过只是时间问题。”
陆年并不了解顾清商多少，听得他这一番话心中算是有了个大概，嘴角牵起一抹嘲笑，对着此刻背朝着自己的男人竟有一些无奈：“还有她？”
顾清商转过身却是笑了，他果然没有看错人——少年很快便明白他想要的了。
“小年，她很像你妈妈。”语气中竟带着一丝遗憾，又仿佛转瞬便换成了庆幸。
“长得再像，毕竟不是同一个人。”陆年的语气听不出情绪的变化，仿佛说的是于己无关的事情。毕竟算起来，对于那个照片里的女人来说，作为朋友的顾清商确实要比没见母亲一面的陆年来的熟悉。陆年对她的感情说不清楚，而眼前的男人与她仿佛没那么简单。
顾清商闻言也是一怔，半晌没再开口，仿佛陷入了沉思。
陆年想了想，又问道：“你，是不是喜欢我妈妈？”试探性的问句，但仿佛答案就在那里。
“不！”顾清商却是微微摇了摇头，终于拉回思绪，仿若方才出窍的灵魂现在回到了体内似的，表情不再呆滞，而又仿佛十分激动的样子，眼中竟闪烁着水汽一般：“不是喜欢，是爱！我深爱着她，可是她最后还是嫁给了别的男人。”说罢竟带着些怨恨似的看了看陆年。
陆年不曾料到顾清商会说出这样的话，更恍惚以为他看自己时那种带着恨意的样子只是自己的错觉。这一来，他心中竟是一震，许久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顾清商忽然轻轻笑了一下，又问陆年道：“小年，你妈妈离开之后，那个男人什么时候关心过你？”
他这么一问，陆年不觉又是一怔:从小到大，为了讨好对自己不理不睬的父亲，他甚至以一种自虐的方式让自己成长了起来；也是因为父亲，他才形成了让自己不喜欢的习惯和性情。
“冥姬，长得真的很像你妈妈，不是吗？”
陆年突然反应了过来，眼前的男子差点将自己变成牵线木偶般操控，想起来竟有些后怕。平复了一下心情，陆年这才抬头迎上顾清商带着询问的目光，微微一笑乖巧温顺：“很像。”
顾清商因为得到了自己满意的答案，不觉舒心地笑了笑。
“顾叔叔，”陆年思忖了一下，开口道：“毕竟她不是我妈妈，我并不想留在这里。你能不能告诉我回去的办法？”即便知道顾清商一番设计将自己带来，这样说会让顾清商失望也未必会得到他的答案，陆年却还是觉得应该摊牌比较合适。
“你仍旧想要回去？”顾清商皱了皱眉头，询问少年。
陆年回想这些日子以来自己所经历的种种，并不是没有美好的回忆，只是一番斟酌下还是笃定地点了点头。
顾清商目光暗了一暗，深深叹了口气：“既然你这样坚持，我也不好留你。只是，并不是想回去就随时都能回去的。”仿佛带上了一丝内疚看了看陆年补充道：“小年，是我不好，没同你商量，就自作主张带你来这种地方。”
陆年并没多想，只是关心怎样才能回去，便摆了摆手笑道：“算了，顾叔叔你怎么说也是长辈，我并不会真的同你生气。倒是，究竟怎样才能回去？”
顾清商闻言仿佛有些宽慰，想了想便道：“我们来的那天是三月二十，小年你还记得吧？那一天是太阳系几大行星的能量最为低弱的时候，天地间容易产生‘缝隙’贯古穿今，这些都是我从一个研究所的朋友那了解到的。后来我又无意得到了上古的祭祀天地的通灵宝器，一块是给了你的，叫逆魂玉；还有一块在我这儿，叫顺魄玦。”说着从怀中摸出一块通体碧色的同样刻有麒麟纹样的玉玦，递给陆年看，又接着说道：“还有那盆银蟾花，你还有印象吗？银蟾花的花粉之中有一种物质可以克制这玉玦身上的戾气，保人安全；若是没有那花粉护身，在‘缝隙’中的人随时会形神俱灭。也就是说，你要想回去，必须得等得这些条件都具备了。”
陆年听得将信将疑，脸上却是温顺的模样，他自然不相信顾清商这么轻易就把一切如实告诉自己，却也不好将心中的怀疑表现得太过分明：“下一次产生‘缝隙’是什么时候？”
顾清商略略想了一想：“约莫还有二十个月近两年的时间。”
陆年一听，眉头终于皱了皱：也就是说按顾清商的说法，无论如何，自己要回去，必须得等上将近两年的时间。
“小年，你别担心。至少咱们已经有这对玉玦了，逆魂玉你自己收好，顺魄玦仍旧放我这，权当替你保存。分开放也不容易被人抢去，毕竟这上古的宝物，觊觎它们的人还是很多的。”
顾清商觉察到陆年微微皱起的眉头，安慰道：“还有近二十个月的时间，你可以安心地去寻找银蟾花种以及用来养花的银蟾。反正到时候你就可以回去了，这段时间就真当是给自己放个假，来这旅行了。这里的古风人情也是很不错的，四处逛逛也算是长长见识吧。”
仿佛顾清商说的也是有一番道理的，却仍旧让人心里有些说不出的不舒服。
“恩。”陆年知道也只能这样了，想了想又问道：“顾叔叔，那你呢？你真打算留在这里？”
顾清商仿佛听出这时的少年语气中并无抵触情绪，竟也是在关心自己，不觉有些窝心，轻轻拍了拍少年的头，并没回答。
陆年却已是知道了他的答案，想来这里真有他心心念念的人或者东西：是他口中的权势财富，还是那个称他作“清商”的女子呢？亦或者都有吧。
陆年和顾清商又在亭中坐了片刻，这才往山下走去，遥遥地看见着水红色长裙的女子正在前面等着。
“顾叔叔，你是怎么进了这杀手楼的？”陆年知道一下子问得过于唐突并不好，于是闲聊一般不经意问道。
“说来话长了，以后再慢慢告诉你吧。”顾清商笑了笑，又把话题转了开去：“小年，你真的不留下来？虽说是杀手楼，若是我出面，楼主她还是会同意你住下的。”
“不用了。”陆年依然拒绝，他并不是真的如表面这般和气，心中对顾清商还是有着许许多多的怀疑与不喜欢：“之前认识了一位朋友，来这儿之前走散了，我还是去找他免得他担心。近些日子还会留在杭州城，我会再来看顾叔叔的。”
“既然是这样，我也不勉强你。”顾清商道：“你那位朋友叫什么？哪天我也好上门谢谢他照顾你。毕竟在这里，我们两人也算是一起的，便是看在你妈妈的份上，我也该照顾好你的。”
陆年听他这么说，心中不觉想笑：这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明明毫不掩饰自己的野心欲望却仍能欣然扮演着一个君子的模样。
“他复姓素和，单名一个殇字。”陆年顿了一顿，又道：“也许顾叔叔听说过甚至认识？”
“哦，素和家的三少爷啊——”顾清商却是一愣，微微有些惊讶，道：“确是听说过，并不曾认识。”
从山上下来，陆年与顾清商和冥姬道了别，离开时恍又忆起那抹清冷闪烁的目光和玄铁铸就的“倾欢”剑，想了想又停住脚步，回过身道：“替我同凌姑娘说一声，谢谢她，保重。”这才放心地离开了杀手楼，由冥姬派了人送出去，带着少年去寻素和殇了。
作者有话说
第31章 事事堪嗟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