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怕的是谁 ...
- “什么事？”几人一道发问。 “明天就知道了。现在不早了，就请客人们随山婆回房休息吧。”纪夫人说着就站起了身，山婆也马上出现在了门口。 纪夫人朝着门口准备离开，“为大家安排的住处若无特殊情况是 绝对能保证安全的，那么，再会。” 纪夫人出了门，山婆就进来了。她微微鞠躬，道：“请跟我来。” 她将门大敞开，做了个请的手势。 众人只得起身，随着山婆出了客厅，在这偌大的城堡里东拐西走，最后停在了一处长长宽宽的过道处。东侧是一排房门。山婆道：“这里就是大家的住处了，八间房对应的，请大家对号入住。” 于是从里到外，依次是战易、汪庆泠、山任婷、周纪、苏寥、陆生、章永、尤凛。 山婆将每个人都送进相应的房间，最后统一说：“好梦，今晚该有很多可以想的。”还是微笑着，离开，消失在走廊的尽头。 陆生大概扫了眼身处的房间。长宽各约十多米，又是贵气的欧式风格。这是东面的房间，这是刚才山婆领他们过来时说的，那么，正对房门的窗，也是朝东。 陆生来到窗边，他有点不敢往外看，况且现在外面黑漆漆一片，只有远处的一丝丝昏黄灯光游来，还是什么都看不清。大不了白天看看。他打算就此作罢，目光瞄了眼更远处就要转身，可忽然——远处好像……有什么东西，移动着，发着冥白色的光。可隔了一段不小的距离，陆生还是不知道那到底是什么。 心里有种感觉告诉他不要再追究那个了。他快速拉上窗帘，远离窗口，在房间里四处查看。 可这就只是一个再正常不过的客房，自带了卫生间，毛巾、甚至换洗衣服都有准备。 “今天晚上，真的有人睡得着吗？”陆生甚至床都不敢爬上去，在墙边靠着坐了下来，“话说，刚刚山婆说今晚应该有很多要想的……” 今晚确实有不少该想。遗书？人生意义？先好好哭一场？这些对于陆生这个对于生死已经无所谓的人才是无所谓的。 倒是现在这个情况，其他人……章永和尤凛肯定认识，汪庆泠和那个什么，山任婷？嗯，也是朋友。 陆生总觉得来到这的人不会是随随便便挑选的。可是又是什么关系呢？陆生一个都不认识，倒是有不少人知道他。那另外三个人呢？又有关系吗？ 一头雾水。 “不知道小易在干嘛呢？消防员很苦吧？” 易临安。陆生的表弟，陆生在这个世上，除了人民，唯一牵挂的人。不过那小子，都想和他断绝关系了。 陆生深深叹一口气，终于冷静下来准备捋一捋今天的事情。 “咚咚咚！——”就在这时，门被扣响了。一遍一遍，“咚咚咚！” 这几声，硬是给陆生干醒了，一下子全身上下每个细胞都清醒无比。脑子里飞速过了一遍npc们说的话。他清楚地记得纪夫人说过，客房没有特殊情况是绝对安全的。这？第一天就丫的给他来特殊情况了？ 冷汗都出来了，陆生还不知道该怎么办，只听着门一遍一遍地被敲着，门外的东西好像很有耐心。“谁？”陆生犹豫了好半天，挺着嗓子只弱弱地问出了这么个字。 他小心翼翼地向着房门贴过去，尽量不弄出一点声音，耳朵贴着门，听着门外的声音。 没让他等多久，外面就一个男性的声音传了过来：“那个，陆叔叔，我可以来你房间吗？我是苏寥。” 苏寥？陆生后背的冷汗又上来了。他来干嘛？又能怎么确认他就是苏寥？ “……可以吗？” “你来我这干嘛呢？” “我……有点怕。这里，我只知道陆叔叔是好人。” 这。陆生仔细回想了一下刚刚在客厅，陆生对其他人那种冰冷不留情面的样子……我，有点怕？陆生还怕呢。好人这词他陆生一向担不起。人们当然知道陆生是愿意为国捐躯的英雄，但现在他担不起了。他现在是连自己母亲都不救的坏人。这是大白话。他知道，怎么不懂呢？ 这一下又给陆生整emo了。他认命了，就算开门就是一个怪物张开血盆大口把他吞了也无所谓。当他自己寻死吧。 于是陆生长叹一口气，猛地就把门开了。 没有怪物，走道的灯还没关，亮堂堂的，映在立于门前的人的脸上，也给他的头发渡了层边。 “……叔叔？”苏寥和陆生四眼干瞪着，两人都愣了下。 但苏寥很快就笑了：“叔叔真开门啊，不怕我是坏人？” 他挟着戏虐般看看陆生，陆生则憋丧着个脸，盯着苏寥的眼道：“开了就开了，你有什么事吗？要进来？” 苏寥也认真地往他眼里看，“嗯，行吗？” 陆生还是盯着他，最后还是拉不下老脸，开了房门，就往房里走，对着苏寥摆了摆手示意进来：“记得关门。” 苏寥立即眼神一亮，屁颠屁颠就跟了进来。 陆生带着苏寥到房间一侧台几旁的椅子上坐下，也不客气，直接问道：“大学生吧？看着也是小年轻啊，真这么怕，直接来我这？不怕违反什么规则，或者撞上什么鬼直接没命了么？” 苏寥沉默了一小会儿，讷讷道：“没想。真怕。” “在怕什么呢？”陆生认真问道。 苏寥偷摸摸抬头，悄咪咪看向陆生的眼睛，却不想陆生也盯着他的眼睛。眼神交会之处，却都看不进对方的眼。 “我找人的时候，尤凛就在找手机。但他找的或许不只是手机。还有这个——”苏寥说着就朝陆生做了个手势。 陆生一惊。 ——手枪。 “他腰后别了枪托。”苏寥补充道，“叔叔，那些男的都不是什么好人。” “嗯。”陆生想起尤凛今天的话——“手机不见了，还有……嗯，还有的东西也是。这也是它干的吧？” 冷汗又爬上了后背，陆生早察觉到他们都有问题，却也不曾想问题这么大。会不会是警察呢？应该不会，至少不像。 陆生看着眼前这个像个小孩一样傻傻看着自己的人，无奈道：“不是已经没有了吗，既然都来了，那我们就是同条船上的人了，别怕呀小伙子。你难道比着鬼，更怕人呀？那你不怕我？” 苏寥歪歪头，失神道：“陆叔叔，会记得帮过的人吗？” 这一下，陆生被问住了。他干这行该有十年了，救过的人没有半万也有上千了，帮过的人更是数不胜数，他记得吗？那注定是不记得。他没有能力去共情每一个人，没有余力去镌刻每个人的模样在心上。所以他只能说：“应该不会。” 他分明看到苏寥眼里闪过那么点落寞，像个没拿到糖的小孩子，恹恹地“嗯”了声。陆生好奇道：“我们……我，之前帮过你吗？” 然后苏寥又看他，他总是往陆生眼睛里看过去，“叔叔信不信得过我？” 陆生不知道怎么回答。这时候要他说，肯定信不过。他模棱两可地答：“看你咯。” 苏寥只笑笑：“陆叔叔是偶像。”声音是多轻呢，但这么静的地儿，该还是清楚的。陆生呢？听到了吗？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怕的是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