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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贺兰柚消失 ...

  •   在漆黑的夜晚,李丞相坐在摇晃的马车中,醉意朦胧地倚靠在车厢的软垫上。他刚刚离开一位朋友的府邸,那里酒宴愉快而畅快,使他留恋忘返,直到深夜才依依不舍地离开。马车缓缓行驶在京城的僻静街道上,只有车轮碾过青石板的声音和马儿偶尔的低鸣,打破了夜的宁静。

      就在李丞相开始在微醺的梦境和现实间模糊游走时,马车突然一阵剧烈的晃动,紧接着是马儿惊恐的嘶鸣声。李丞相从梦中惊醒,眼前还未完全聚焦。他感到马车停了下来,接着听见马夫的惊慌声音和外面的争执。

      贺兰柚已经悄无声息地接近了马车,她利用夜色掩护,将马夫制服在一旁。然后,她轻巧地跃上马车,掀开车帘,一手持剑,剑尖微颤,指向醉眼惺忪的李丞相。

      李丞相被突然的动静从酒意中惊醒,眼前模糊地显现出一个身影。当贺兰柚掀开车帘,以一身黑衣出现在他面前时,他瞬间从迷糊中清醒过来。她的出现如同一阵寒风般突兀,使得原本醉意朦胧的气氛顿时紧绷起来。李丞相目光惊惧地盯着这位突如其来的黑衣女子,心中一片冰凉——这是一场刺杀。

      贺兰柚的面具下是一双冰冷的眼睛,她的目光如利箭一般锐利。她的剑尖闪着寒光,稳稳地指向李丞相。但是,每当剑尖靠得足够近,仿佛下一刻就能穿透他的衣襟时,李丞相却总是恰好躲开,让锋利的剑尖擦过他的皮肤,未曾真正造成伤害。

      马车内的空气几乎凝固,只有李丞相急促的呼吸声。李丞相的眼睛死死地盯着贺兰柚,他的手无力地摸索着车内的任何可能的抓手,试图找到一丝安全感。

      每次剑尖逼近,李丞相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每次剑尖偏离,他的心又重重地落回胸腔。这样反复几次后,李丞相已是汗流浃背,整个人被恐惧彻底击垮。

      “谁在闹事!” 外头马蹄声传来,粗旷的一声怒吼制止贺兰柚了的行为,贺兰柚只得收剑,深深地看了李丞相一眼,最后她跳下马车,急忙消失在夜色中,留给李丞相一个无法解释的谜和对未来的深深忧虑。

      第二日晌午,宇文暄从外头兴致勃勃地回来,进了贺兰柚的院子便开心道,“今天李丞相告假没上朝,陛下派了秦公公去探望,回来便说虚弱不已,离失心疯只有一步之遥,你昨夜做了什么把人家吓成那样?”

      贺兰柚此刻正在院中修建枝桠,听着他那猖狂的动静,无奈的勾起嘴角,“心理素质太差,这些年身居高位没人刺杀过他吗?怎么一副没见过市面的模样,没意思。”说罢便放下剪刀,轻轻起身,将手搭在宇文暄的胳膊上,俨然一副祸国殃民的狐狸精,一扭一扭的靠在他身上,走进了殿中。

      外头的护卫也听不清二人说的什么话,只能远远的瞧着院中二人的模样,以为自家王爷又打算开始了白日宣淫。无奈与伙伴对视摇摇头。

      眼线传到了侧妃殿中,侧妃气的咬牙切齿,摔了不少瓷器,让下人收拾了好久。

      一年后……

      此刻,琅琊山后山斜石旁,蔺晨正一如既往地练剑。

      跟平时不同的是,身旁多了一名女子在石桌上泡茶。

      衣着青绿薄纱,宽大的袖子随着她的泡茶动作轻轻飘动。发髻高高挽起,饰以简约而雅致的黑色发簪,两旁垂下的长发饰随风轻摆,模样娇俏,甚是楚楚动人。

      骆管事手中拿着信笺走了过来,对着女子弯腰行礼,“明姑娘。”

      明让点点头,对着蔺晨喊道,“蔺晨哥哥,休息一下吧!”

      蔺晨停下,对着明让笑了笑,收剑的瞬间随手挽了个剑花,走到了骆管事跟前,拿起了信笺。

      明让也立刻递上了汗巾,让他擦擦自己的汗,又双手奉茶,将他用完的汗巾换下,动作一气呵成,像已经做了许多次。

      在远处的蔺茶瞧着模样气的翻了个白眼,还顺带学着明让的语气一边做鬼脸一遍阴阳怪气“蔺晨哥哥”四个字。然后转身就走,不想看见这“和谐”画风。

      洛青时此刻还在书阁焦急等待,等到蔺茶回来之后便急忙问道,“师父跟你说什么了吗?”

      蔺晨摇摇头,坐在他对面端起茶水便抿了口,“他旁边那女孩儿寸步不离的跟在师父身旁,我怎么问啊?烦死了,你是没瞧见,她竟然还能在师父练剑的时候叫停他,以前我们仨哪个敢打断不都得被师父罚站桩,她倒好,一声娇滴滴的蔺晨哥哥直接让师父叫化了都。真是气死人了,这女的什么来历,咱们来的这两天,她正眼都不带瞧咱们的,一副女主人的架势,真是倒反天罡了。”

      洛青时叹气,“实在不行,我们去找大师姐吧?”

      蔺茶摇头,“如今大师姐已跟琅琊阁断绝关系,师父已经切断了所有大师姐的一切消息,我们前去只能打草惊蛇。”

      “可是,再从长计议下去,大师姐她万一……万一她……”那个字,他怎么都不敢说出口,就怕一语成谶。

      蔺晨抓住洛青时的胳膊,声音一沉,“师父早就知道了此事,如今也没有要与我们言明的意思,咱们还不明白吗?他是真的不管了。她还打算让明让接替大师姐的位置,你也没瞧明白吗?”

      洛青时愣住,扭头看向蔺茶的眼神,眼中皆是无奈。

      如今他们二人,在琅琊阁没有了任何权力,顶多只能支使几个学徒,但连鸽房都不让进。

      仅凭二人之力,如何去找到她。

      在昏暗潮湿的地牢里,贺兰柚瘫坐在冰冷的石地上,她的背靠着粗糙的石壁,感受着身后岩石的湿冷与坚硬。她的脸色苍白,一头黑发散乱地垂落在脸颊两侧,眼中流露出疲惫与无助。这里没有光,只有从高处狭缝中漏下的几缕微弱的光线,不足以照亮这片死寂的空间,却足以映照出她眼中的绝望。

      她的双手被粗重的铁链锁在冰冷的石柱上,每一次微小的挣扎都会引起铁链与石壁碰撞发出的刺耳响声,同时撕扯着她的肌肤。铁链的冰冷和沉重,使她的手腕上已经磨出了血痕,每一个动作都带来剧烈的疼痛。

      食物稀少而粗糙,每天只有一碗泛着霉味的稀粥和几片发黑的硬面包。她的身体因为长时间的囚禁和营养不良而日渐消瘦,每一次呼吸都伴随着胸口的疼痛。地牢里充斥着霉湿和腐朽的气味,这种令人窒息的气味让她感到恶心,却又无处逃避。

      四周的寂静被她不时的咳嗽声打破,回音在狭小的空间内回荡,显得格外凄凉。在这种环境下,每一天都如同折磨,时间变得漫长而痛苦,每一分每一秒都像是对她意志的无情考验。

      一道身影悄无声息地出现,打破了持续的寂静。他步履沉稳,面容上带着一种冷漠的满足。他的眼神中透露出计算和掌控的光芒,走到贺兰柚的面前,停下脚步。

      “我看这几日,你过得还是不错吗。”男子的声音低沉而得意,他的每个字都充满了权谋和胜利的味道。

      贺兰柚眼皮子都懒得抬上一下,她如今功力尽失,筋脉寸断,已经无法做任何折腾了,面前对自己无尽嘲笑的,便是当年祸贺兰家满门的罪魁祸首,贺兰鸣乐。

      她的声音虚弱但尽量保持坚定:“你又来嘲弄我,你很开心吗?”

      他的声音低沉而充满讽刺,“一切都在我的计划之中。你以为你还是琅琊阁的天之骄女?呵,如今也不过是在石室下手无缚鸡之力之废物而已。”

      他又慢慢靠近她,凑到她耳边低声说道:“我来,是告诉你,你那所谓的师父蔺晨,早就知道你如今的境况。他可没有来救你的打算。”

      贺兰柚冷笑一声,“我早就被逐出师门了,我与他早无任何瓜葛,无需他救。”

      “你真是可爱至极,你就不想知晓,他为何不来救你吗?”

      贺兰鸣乐目光变得更加尖锐:“他又收了新的徒弟,模样出落的楚楚动人,她就在蔺晨身边,代替了你所有一切原来的位置,吹了不少风,将你在南楚如同娼妓的作为都添油加醋的说上一通,他信了。”他的眼中没有一丝情感的波动,却一字一句如同刀子般扎进她的心,“还把琅琊阁首徒之位授予她。你觉得,他怎么可能会来救你?”

      她强硬地抬眼看他,“你这谎真能撒,琅琊阁的事儿,你还能瞧见不成?”

      “我当然知道,那新的首徒,是我外孙女,明将军之女明让,是我把她送过去的。他昨日可是打算来救你的,可他没来,你知道为何吗?”他嗤笑一声,“我那乖孙女装病,他便立刻停下,转眼就将你忘的一干二净。”

      这话如同晴天霹雳,砸在贺兰柚的心头,她感到一阵天旋地转。她努力地稳定自己的情绪,眼中的泪光却难以抑制。她的师父,她一直所爱的人,竟然在知道她受尽折磨的情况下选择了放弃她,这一切信念在瞬间崩溃,被无尽的痛苦所取代。

      看着贺兰鸣乐自信满满的背影缓缓离去,贺兰柚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孤立无援。冷石墙壁、锈迹斑斑的铁链、黑暗的角落里回响着她断断续续的呼吸声,这一切构成了她无望的现实。她的心里,除了绝望,几乎感觉不到任何温度。

      原来他是知道自己已经身处何境况的,可他是真的没来。

      她不应该难受才对,是她自己求来的,她早就知道命该如此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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