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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郢都暗桩被灭 ...
从小到大,蔺晨对她的教育一直都是以冤冤相报何时了的言论来教导贺兰柚,贺兰柚以往对这话深信不疑。
只是想杀她的人太多了,那些人却以赶尽杀绝的态度来对待他们原本心虚的一切。
在她以贺兰孤女与褚杰他们行走江湖之时,有杀郑不遇的,有杀贺兰柚的,都一波一波层出不穷,有时甚至觉得打不完,根本打不完。
好不容易为了郑不遇争到了皇位,却被挚友背叛,他却也要实行赶尽杀绝的招数。
历史给出的最大教训便是,从未有人会记得教训,哪怕以史为镜,以史为鉴,因为他们这些聪明人总觉得自己就是被老天爷选中的那个天之骄子,有神仙保佑。
蔺晨作为琅琊阁少阁主,一直以来都是以老天的视角来看各国之间人与人的盘算。知道的永远最多,可他所能做的,也只能是提供一波又一波的人前去送死。
就像梅长苏,他无力阻止,只能一次次地延续他的生命,让他做他自己想要做的事儿。
但是即使贺兰柚是琅琊阁的人,也无法阻止各方势力要推动贺兰柚复仇的决心。
只有贺兰柚才能名正言顺的打破南楚几十年的政治平衡,重新洗牌,给被压在底下的人又有了争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希冀。
但是他们才不会管她是否会遇到更大的危险,甚至因此丧命。
就算她死了,更好的以她的死为由头昭告天下来清君侧,发起政变。
但是贺兰柚不会复仇的,只要没有别的变数,她会在琅琊阁,陪在他左右,他如是想。
江左盟举行了梅长苏的葬礼,所有江左盟的人,都来了。
他们大部分都是原来赤焰军的部下,如今洗刷冤屈,自然不用在隐姓埋名,可以回到自己的家乡,为父母尽孝,与妻儿团聚。
葬礼结束后,江左盟,也要结束了。
飞流说,他不走,他要留下来,守护苏哥哥。
吉婶和李叔也说不走,说要替宗主,照顾飞流。
蔺晨让琅琊阁的几位管事来清点江左盟留下来的暗桩和情报网,吸收归纳。
从此以后,再无江左盟。
半空中盘了几旋的鹰隼发现了贺兰柚的身影,淡定的落在了她伸出的胳膊上,贺兰柚将小信匣子抽开,看了信的内容。
“贺兰姑娘。”
贺兰柚将信折起,抬眼瞧向黎纲,“黎舵主。”
黎纲眼眸深沉,精神不佳,眼窝黑浅,俨然是彻夜未眠,他拱手道,“我是来同你道别的,我要回家了。”
贺兰柚有些不舍地拱拳,“江湖路远,黎舵主,保重。”
过了一会,要离去的人都最后与贺兰柚告了别,最后她在角落坐着,看着渐渐清冷的江左盟,眼里都是落寞。
飞流走到了贺兰柚的面前,手里拿了一枚玉佩,递到到她手上,“苏哥哥。”
贺兰柚拿起玉佩仔细端详着,上面写着偌大的“梅”字,俨然就是梅长苏一直带着的令牌。
她抬头问他,“是梅宗主给我的吗?”
飞流点点头,“你,”他又指了指令牌,“这个,找我。”
她歪头思考了一会,“以后我若是有事,用这个令牌找你是吗?”
飞流再次点头,又指了指贺兰柚,又指了指自己,“不是苏哥哥,一直,找我,柚姐姐,一直这里。”
她立刻明白了飞流的意思,就算没有梅长苏,没有这枚玉佩,她是他的柚姐姐,只要有事,他无条件的出来帮她。
贺兰柚鼻头酸楚,眼泪夺眶而出,“谢谢你,飞流。”
夜深人静之时,蔺晨在床榻上辗转反侧,睡不着。
他最终还是起了身,套上衣服出了门。
最后是在江岸边上瞧见了贺兰柚的影子,他施展轻功飞到了她的身边,也不说话,看着她重复的叠着花灯,应是为梅长苏祈福。
他也默默的上了手,陪着他一块儿叠,直到叠了几十张,只见她从一旁的小舟掏出一大麻袋的蜡烛,全部倒在了地上。
一盏又一盏花灯飘在江上,隐隐约约的烛光映在她的脸庞,只是隔得有些远,烛火随风动摇,又有些瞧不真切,蔺晨不禁抬起手想要将她凌乱且被汗水浸湿的发丝拨开,看清楚她的眼神。
贺兰柚抬眸,眼中闪烁,带着一丝绝望地看向蔺晨,让他一下子晃了神。
他立刻反应过来,察觉到她的异样,“你怎么了?”
贺兰柚摇摇头,“徒儿只是感慨,武林第一盟就这么如此这般消失了,再过几年,再也没人记得曾经有个麒麟才子,江左梅郎了。”
“梅长苏从来都只是他的化名,他一直都是林殊。”蔺晨如是道。
望着顺着江流远去的花灯,贺兰柚笑了,笑的真切,“师父,明日我想回南楚看一看,当时走的匆忙,许多东西我都没拿走,您当初赠我的银镯被我藏了起来,我想收拾收拾。”
蔺晨望向她的眼神柔和,轻轻道,“好。”
翌日清晨,公鸡报晓,贺兰柚收整了一番行囊,最后在蔺晨的房门前,磕了三个响头,转身离去。
蔺晨醒来已经是日上三竿了,昨夜睡的太晚,早上愣是起不太来。
甄平推开房门,将吉婶做的饭菜端了进来,“您可算醒了,外头今日可热闹了,我都没好意思叫您。”
蔺晨捏了捏脖子,起身伸了懒腰,“啥热闹?”
“外头飞了几只信鸽,但是脚上没信,飞流非得要抢过来炖了,我瞧着像琅琊阁的信鸽。但是来了竟有十只。”
蔺晨愣住,十只鸽子?他察觉有些不妙,赶紧起身,“我出去看看去。”
果不其然,外头十只信鸽整整齐齐的在吃粮。
他连忙将信鸽脚上的信筒拆了出来,对着日头端详了许久,看到了专属的刻印。他又将剩余几只信鸽的信筒都拆了出来,全都瞧了一遍。
甄平在一旁瞧着蔺晨的着急模样,这是他头回瞧见,觉得稀奇,直到他神情不对,试探地开口问他,“是出了什么事吗?”
“这些全都是郢都分部的鸽子,这十只都是专门训练到琅琊阁以便轮换,一道消息最多同时也就三只鸽子齐飞,我得去问问别的分部有没有同样收到这些信鸽。”蔺晨心中已有了一些猜测,但他需要多方验证。
他正迈了两步,像是想起来什么,回头问了一句甄平,“我徒弟今天早上走的时候有交代什么吗?”
甄平摇头,“她就收拾了一袋行囊,在您房门外磕了三个响头就走了。没什么特别的呀?”
蔺晨愣住,“三个响头?”他咬牙切齿地捏了捏甄平的肩膀,“你可真行,没什么特别。”
甄平一脸莫名其妙,“这真不特别啊。”
直到蔺晨收到琅琊阁的准确消息的时候,已经过了五日了。
琅琊阁发去郢都的信鸽无一只返回,直到南楚别的分部前去打探了消息,才发现出了大事。
郢都分部五十七名暗探,全数被屠。
“什么?五十七名?全没了?一个没留?”甄平在一旁大为震惊,琅琊阁的暗桩从来都非常隐蔽,就算某个联络铺子被发现了,别的铺子会立刻切断埋伏起来,能被全数屠尽,要么有内奸,要么有人发现了之后按兵不动,顺着这条线找到所有人才下手。
蔺晨忽然回想起那天晚上贺兰柚叠的纸灯,他没数过,但是五十盏定是有的。所以她那天已经知道此事了。
他抓住甄平的胳膊,认真问道,“前几日你有没有瞧见我家徒弟有接收过信鸽?”
甄平思考了一下,“那日黎纲跟我道别之后,就去跟贺兰姑娘道别去了,好像当时有只鹰隼在她身边。”他恍然想起,“对,那只鹰隼的嘴还是钢的。”
贺兰柚推开客栈的后门,看到了一个个倒在地下的死尸,一股股寒意侵袭了上来。
她是顺着攀爬的血迹一点点跟到了鸽房,找到了石头的尸体,他是倒在了鸽笼底下咽气的,石头在最后一刻只来得及用血写下了几个仅贺兰柚能看懂的大字,还找到了贺兰柚的鹰隼。
“贺兰。”
整个郢都分部被屠杀,是冲着贺兰柚来的。
她狼狈地跪跌到了地上,抑制着颤抖,她无法直视着这一切,也无法面对着这可怕的现实。
失望的绝望的无形之力,似乎要在一瞬间抽干她的全部血液。
眼前渐渐的模糊,越来越不加真实。
她似乎想起来四岁那年,全家惨死的画面。
这是在逼她吗?逼她出现,逼她出手?
所以要用五十七条无辜人命来逼她吗?
身边忽然出现了脚步声,她眼神中的杀气忽然涌现,从怀中掏出一把软剑,闪现到了那人身边,顷刻间,剑已架在此人脖子边。
“是我,郑不遇。”
“怎么是你?”贺兰柚皱眉,“你堂堂帝王,竟在南楚游荡,不怕被人发现?”
郑不遇身穿粗麻布衣,发丝凌乱,戴着麻色丝带做成的头巾,俨然一副穷书生模样,倒是跟当年的质子模样有些相像,只是气质变了许多,多了一丝沉稳和不怒自威。
他淡定地瞧着她,最后叹了口气,“随我来。我带你见见你想见的人。”
贺兰柚后退一步,警觉地盯着他,“你想做什么?”
郑不遇挑眉,“怎么,你怕我杀了你不成?”
贺兰柚冷哼一声,“你又不是没想杀过我。”
他叹了口气,“走吧,我不会杀你的。我是一个人来的,我没撒谎。”
郑不遇的轻功也很不错,当年还学了贺兰柚几招,也不过一会儿,贺兰柚跟到了一座祠堂,郑不遇推开祠堂的大门,走了进去。
贺兰柚看了一眼周围,确实没有埋伏,才默默地跟了进去。
郑不遇点了一盏灯,很快照亮了顶上牌匾处写的几个大字,“贺兰家明支祠堂”
上面的牌位,是贺兰明支的家主,也就是她的爷爷,贺兰明光,还有她的父亲,大伯,三叔,还有她的哥哥们,弟弟们。
她此刻无比震惊,有些不可置信地看向郑不遇,“这祠堂,谁建的?”
郑不遇喊了一声,“出来吧。”
从一旁的阴暗处,出来了一个老者,他眼睛已经浑浊,佝偻着背,拄着拐棍,一点点走了过来。
“小姐……老奴是贺知啊。”
“贺……”她脑海里似乎有了印象,“贺管家?”
有的故事情节跟茶妃那本有点不一样了,所以我打算一边写一边把茶妃改了哈哈哈,直接把贺兰柚在后面的出场给删了。不然剧情不衔接了。因为写茶妃的时候没想过大师姐也是一条新线,就是纯属配色。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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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郢都暗桩被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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