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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2、第六十二章 眼熟的剧情 ...

  •   昨天晚上很早就熄了灯,外面的走廊里没一点声音,罗浩心里跟揣了个毛兔子似的,片刻不得安宁。他翻来覆去一整晚,临天亮了才算是稍稍眯了很浅的一觉。
      早晨,查房的医生来得很早,可能是因为这里很少见到汉族人的缘故,医生拉着罗浩说了很久的话,家长里短说得他都有点着急。
      “大夫,”他打断还想问他能不能帮忙带几张电影光碟的医生,“我应该没什么事儿了吧?”
      医生以为他是被这场来势汹汹的病给弄怕了,安慰道:“没什么事儿,你不用太担心。多喝水,多运动,增强抵抗力,这就是因为你不注意身体,再加上有点病毒,就一下子烧起来了。放心,没什么大事,大小伙子呢,年轻力壮,输几天液就好了。”
      罗浩点头。医生见时间不早了,准备走,罗浩连忙拦住。
      “那个……大夫啊,”罗浩有点不好意思开口,“你看既然我没什么事儿了,能不能今天就出院了啊,我拿点药,回家吃?”
      医生还没反应,听了这话的卓玛阿姨先不愿意了,她满脸都写着不赞同,“着什么急?你就安心在这儿住着,没听大夫说吗,你这是不注意身体然后小病就变成大病了。多住两天吧,多输输液,好好去去根。”
      医生也跟着点头,“输液是要来得快点。”
      罗浩咬了咬牙,还是没松口,他面露恳求,“假如可以的话,我还是想今天就出院……我拿上点药回去吃也是一样的吧?”
      “你这孩子怎么——”卓玛阿姨有点急了。
      罗浩挽住她的手,“我知道阿姨您是为了我好,瞧我这,真是给您添了不少麻烦……”
      “还是让我出院吧,我之前在另一个村子调研的时候,认识了个朋友……本来说好要一起去干活儿的,但是我这不知道怎么就给突然病了。我跑回来了,也没跟人家打个招呼,我估计现在他联系不上我都要着急了……”
      卓玛阿姨摆了摆手,“嗨,我当什么事儿呢。你也别跟阿姨见外,你就好好养着。不就是没告诉你朋友一声嘛,这有什么的。他是哪个村子的?叫什么?你告诉阿姨,阿姨让你叔叔去打个电话说一声不就行了,你别着急!”
      卓玛阿姨说着就想往外走。
      “哎哎哎——”罗浩急得冒了一脑门子汗,“那什么,不是,就那个人,我那朋友,他吧,他是个猎户,住山上,家里还没通电话呢。”
      “猎户?”
      罗浩不敢看卓玛阿姨的表情。
      “现在山上还有猎户呢?”她下意识就觉得这事和被她老伴拿回家了、还不让她多问的那件藏袍有关系,“都这时候了还不下山?”
      “嗯……”真是撒了一个谎就要用一万个谎去圆,“他家里,比较困难……”
      “那也不用你急吼吼的去。来都来了,也不差这一天半天的。再说了,”卓玛阿姨把歪掉的床单扥平,“猎户们都不一定往哪儿去呢,你现在过去没准儿也找不到他啊。”
      罗浩硬着头皮道:“……我俩说好了,就在老地方等着呢。”
      为了增强说服性,他又补了一句:“……不见不散的那种。”

      哪儿有真能拦住孩子的父母呢,卓玛阿姨当然也留不住一个铁了心要走的罗浩。她抱着给罗浩盛饭的保温饭盒,忧心忡忡地冲着那个就差跑起来了的背影喊:“别随便脱衣服!记得按时吃药!”
      “知道啦!”罗浩转过来朝她挥手。他归心似箭。

      罗浩拎着一个印着被磨得看不清字了的红色不织布袋子,脚下步子迈得飞快,他心里面七上八下的,脸上却被冷风激得没什么表情,手指不自觉的掰得咔咔响,不像是心急如焚,倒像是要去找谁干架的。
      这条路简直太熟悉了,即使是被雪变了个样子,他也几乎能闭着眼睛摸回到官寨去。想来也是唏嘘,明明是来调研的,可偏偏他生活里重要的一桩一件,跟学习一点边儿都不沾。好歹也是个二十大几的老爷们儿了,不好好想着怎么生活怎么挣钱,天天就跟幼儿园老师带孩子似的。
      ——而且还是还没断奶、离不了家大人的小小孩儿。
      人生的际遇,真是很难讲啊。他想着那可能正作威作福的某人,不禁加快了脚步。
      他到底是病过一场,刚快了一点就能感觉得出来身体的虚弱,明明有心跑上一段,但是身子就是不听使唤。罗浩呼哧呼哧地喘着气,不敢喘得太快太急,怕叫他本就有点炎症的肺再雪上加霜。
      到了地方,他本以为迎接他的会是熟悉的官寨,可没想到竟然是那座半新半旧的废墟。他心里顿时涌起不好的预感,空着的手下意识就摸上了耳朵。
      本来只挂着一串耳坠的地方现在满满当当,他的心脏好像被人用力捏了一把似的泛着酸。怎么回事?怎么这东西都到他身上了?什么时候弄的?他还能回去吗?现在该怎么办?
      盯着城墙,他的脑子里涌出来千百个问题,个个都叫他直发慌。他突然就意识到,他出现在路边可能并不是他想象中的“梦游”——他就说他压根儿就没听说自己有睡着了乱跑的习惯——而是被人放到那儿的。
      “人”。还能是谁呢。能接触到他的、还能够把自己运出的人选不作他想。
      他因为最不可思议的答案而感到了一种莫大的不真实,连带着这个他许久未见的破败建筑都像是个不怀好意的恶作剧。他冲到门前,他踹开半掩着的木门,望向他们的卧房,他大喊大叫。
      小孩儿这是什么意思?
      他想不明白。
      他耳朵上为什么出现了这么多不属于他的耳坠?他这是想要干什么?和自己一刀两断吗?
      他因为这样的猜想而慌张。他觉得小孩是没办法做出这样的决定的,只要看过他粘人的样子,只要经历过之前发生的事情,都能明白,小孩儿绝对是做不出这样的决定的。但是现在他耳朵上的东西也做不了假,他扯着耳坠,那东西实实在在在他手心里攥着的。
      罗浩开始感到一种荒谬。恶作剧的感觉愈发深刻。
      那人到底是什么意思?他想要赶自己走?
      那之前发生的算什么?他又是什么?一个笑话?
      “旦增!”他气得手直发抖,不管不顾地使劲儿拍着他们卧室的门,“旦增出来!我知道你在家!”
      好眼熟的剧情。
      他由衷地感到悲哀。大开大合的情绪和戏剧性的宿命。他只是个学生来的啊。
      “旦增,你给我解释清楚!旦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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