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司老爷的螺号》zikoe

61、第六十一章 怎么回事？

　　罗浩感到了一阵冰凉，一个哆嗦就醒了过来，以为是旦增那小子又没憋好屁，他还没睁眼就先骂了一句。
　　然后胳膊上就被人用力地弹了一下。
　　“他妈的你——”
　　皱着眉毛，把眼皮扯开一看，耷拉着脸正往他胳膊上绑胶皮带的一个小护士。他心里当时就咯噔一声。不对。这哪儿啊，从天上到脚底下，白的白的白的白的。他妈的，自己怎么跑医院来了！难不成梦游了？现在自己梦游都这么有目的性的吗，生怕自己因为发烧烧死了？
　　怎么就跑这儿来了，自己一点印象都没有！小孩儿知道吗，要是发现自己不见了不又得闹翻了天？之前刚给他保证过不会跑的！

　　“劳驾……”看小护士抽完了血，他按着棉球就想要爬起来，没动弹两下呢，一阵眩晕就把他按在了床上。
　　小护士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手上收拾东西动作不停，玻璃瓶和搪瓷盘子撞在一起叮叮咣咣响，汉话说得磕磕巴巴，“你就在这好好呆着吧，输液，还有三瓶呢！”
　　“啊？”他被小护士的眼神钉在了原地，“那什么，我这是怎么来的啊？”罗浩看着旁边空着的病床，装似不经意地问。
　　这问题问得奇怪，问话的人也心虚，但是没想到小护士给出了一个意料之外的答案。
　　“村长送你来的。”她端着盘子站着，下巴昂得高高的，语气里带着一股怨他不珍惜身体的恨铁不成钢的意味，“再晚送来点你就要被烧傻了！四十二度！体温表都到头了！”
　　“啊……”罗浩张着嘴感叹，好家伙，这我还挺厉害的。
　　“欧呀，长时间的高烧真能把你烧傻，脑子都不能用了！”小护士推开门，“可不就是吗，昨天你来的，现在才醒。”

　　我就说怎么这么饿呢。这得多长时间没吃了。罗浩动弹了两下，全身的骨头都在嘎巴嘎巴响。咂摸咂摸嘴，黏糊糊的，他动作一顿，抬手拢出个半圆，往手心里呵了口气。我的天老爷，这得是多长时间没刷过牙了，繁殖出来的细菌活像跟嘴里打了第三次世界大战似的。
　　小孩儿光知道喂粥，怎么不知道给我捎带清理一下子呢。
　　一处感觉不对了，浑身就都感觉不对了。可能是躺得太久烧了太久的缘故，他浑身都轻飘飘的，没一星半点的实在感，像是在空中浮着。大脑命令大腿，腿半天才能接到信号，然后用尽了力气才能晃两下。晃动的两下也跟在梦里似的，能看见它动了，但是没什么真实感。躺废了都快。
　　他摸了摸自己脑门，觉得凉丝丝的，再摸摸脸，也不热乎。摸不出来个一二三的，他索性把手放下。
　　手上没扎着针，小护士说还有三瓶，窗帘半开着，外面天挺亮，苹果绿的墙围擦得很干净，银灰色的钢管病床有点掉漆，门上镶的毛玻璃外人影绰绰，脚步匆匆，呼叫铃在响。小孩儿会不会急疯了？

　　他又睡着了。等再次醒来的时候，他是被饭菜的香味儿熏醒的，要是说是饿醒的也对。
　　“小罗你终于醒啦。”是卓玛阿姨！
　　“可真是吓死我们了，这要真出了个什么好歹的，我们可怎么跟你老师交待啊！”
　　罗浩虚弱地刚扯开嘴角，笑就被肚子里传来的腹鸣打断了。
　　“饿了吧，就是，怎么能不饿呢，成天输这些水可不当饭吃，”卓玛阿姨心疼地摸了摸他扎着针的手，赶忙把带来的饭摆出来，“那天，你叔说去山上看看，能不能赶巧了打到一只两只的兔子，结果没成想，在路边上看到你了！大冷天的，你就那么晕倒了，还好发现得及时，要不真能活活冻死！”
　　“你这孩子怎么跑到那儿去了……你说是去调查，我们都以为你是去别的村子了呢，怎么跑到山边上了，那儿可不敢自己瞎走啊，你也没个防身的家伙，现在冬天了，山上有那吃不饱的野兽正乱跑呢……”
　　土豆丝，回锅肉，西红柿鸡蛋，酥油茶和羊奶饼。好香啊。
　　也不顾得生病之后的什么清淡饮食了，罗浩被香气唤醒的胃疯狂搅动着分泌饥饿感，他觉得自己甚至能生吞一头牛。狼吞虎咽完，他勉强下床洗漱了一下。也没什么别的东西可用，他就着香皂搓了把脸，觉得自己少说洗下来三斤油，脸都轻盈了。

　　输完液都是晚上八点多的事儿了，他的膀胱也快撑不住了，拔了针，他赶紧往厕所冲。洗完手，正甩着水往回走呢，就看见卓玛阿姨开始铺隔壁的床。罗浩一愣。
　　“阿姨？”
　　卓玛阿姨手上动作不停，“我陪床，要是你半夜再烧起来了呢，得有人照顾着你啊。”
　　“不用，我现在这不都输了药了嘛，应该没事儿了，我摸着感觉体温挺正常的。”
　　“那也不行，”卓玛阿姨不容置喙，“没照顾好你本来就是我们的责任，现在哪儿还能把你一个病人扔这儿啊。”
　　“瞧您说的……”罗浩被说得很不好意思，本来就是自己的错，“是我给您添麻烦了。”
　　“你呀，”卓玛阿姨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就好好休息，什么也别多想，多休息，多睡觉就对了！”
　　看着已经躺到了床上的卓玛阿姨，罗浩也没了办法，立在床头垂着脑袋说了句谢谢。
　　有点愧疚，不，是很大的愧疚。罗浩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儿。本来只是他自己一个人的事儿，顶多再加上一个小孩儿，怎么现在弄得如此兴师动众……这忙前忙后的，连带着人家阿姨都没法儿好好休息。
　　唉。
　　不过话说回来，自己到底是怎么来这儿的啊？卓玛阿姨说是村长叔叔把自己捡回来的，但是，自己是怎么跑到官寨外面的啊？
　　明明之前还记得是在床上来着，自己还跟小孩儿说弄点酒精降降温呢。难不成自己真梦游？不会吧？不会吧！
　　一想到小孩儿现在可能正在一个他看不到的地方“撒泼”，想到这种可能性，罗浩就满脑子官司。
　　这得多久才能把人哄好啊？自己明明是个挺守规矩的人，但怎么净干出来点子不着调的事儿呢。
　　回去，得赶快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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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六一快乐我的宝贝们！